第8章 第八章失踪的尸体

新一号马甲的名字叫海德，这是“隐藏”的意思。

        他的性格设定是桀骜毒舌却又成熟可靠，擅长照顾人（这得看心情）。总体来说，是个意气风发的黑色卷发年轻人，很明显的——他和西泽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

        这是西泽故意的。

        他发觉赫尔森博士给他制造的前两个马甲都需要他自主操纵，除了换个身体以外，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一号马甲尼摩也是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类型，导致后面他的本体引起了美国队长的好感。炮灰二号同样是存在感极弱的高冷款，好在这个马甲还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就损坏了。

        西泽注意到了这个隐患。

        如果他以后的马甲都是这种类型，迟早身份暴露。但西泽的致命缺陷就在于他无法惟妙惟肖的模仿别人，演技差的要命，怎么都做不到生动流畅——所以他没办法假装成别的性格类型。

        为了完成任务，西泽绞尽脑汁运算了好长时间，想出的解决办法是：把以后的马甲都做成大型游戏道具，输入他设定好的人物模型和详细数据，以及无时无刻都要继续上传新的应对素材。西泽只要操纵这样的马甲就行了，就像在玩一个文字交互游戏。

        如果遇到什么措手不及的情况，来不及给新一号输入应对素材，西泽在那时候才可以短暂的面无表情恢复常态，用本体的性格顶一会儿。人的情绪总是多变的，这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因为工程量太大了，这么多天下来西泽也只准备好了一个人物的数据，所以他买材料回来也只是先培育了一个马甲。今晚他让海德去给炮灰二号收尸，就是一次测试。

        ……

        西泽游戏公司所在的位置是一条不那么接近市中心的大街，到了晚上，几乎没有多少行人出没。他切换到海德视角。

        小卷毛青年快速的奔跑在楼与楼之间的黑暗阴影中，还有点冷的拢了拢身上的夹克衫，换了口气：“呼，真冷……希望他身上还有零钱，回来的时候干脆去酒吧里喝一杯好了。”

        他目标明确的直奔警察局，躲过监控和值班的人潜入档案室，查找中枪死在多天前的无名男性尸体被怎么处理了。

        “咦。”记录很好找，上面的内容却让海德诧异的摸起了下巴，他读了起来，“已被家人领走……已被领走？？”

        海德傻眼了。

        他怎么不知道炮灰二号还有什么家人？

        炮灰二号连名字都没有啊！

        哽住了一瞬间，海德转头选择向西泽求助。借助了本体内置系统的黑科技后，一份份更详细隐秘的数据被发了过来，很快他梳理锁定到了一份内部登记报告，那上面显示昨天清晨来把炮灰二号尸体领走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她自称身份是炮灰二号的女朋友。

        因为谁都不知道无名男尸的身份，他似乎是纽约中的一名流浪汉，那天刚好替母女俩挡住了流弹，不幸被杀，社会关系上没有什么联系人，连手机都没有。所以女朋友来之后，就顺利把他领走了。

        海德原样离开了警察局，继续翻着本体给的资料。那位“女朋友”领人签字的时候留下了名字，叫做“玛姬·派斯顿”。有了具体姓名，连家庭住址都能被顺藤摸瓜找出来。

        他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苦逼的步行赶过去，那是一栋带漂亮花园的白色三层小房子，打理精细，看起来价格不菲，门口还停着一辆警车。海德敏锐的停下步子，望着那辆车眸色变深了。他有所猜测，又有点不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不会像他想的那么大胆吧？

        “什么人！”突然，有人从窗口对外面呵斥，那是一道很严厉的男声。月光下，马路被映照得很光亮皎洁，海德站在那里的身影能够一览无遗。出声的男人怕海德逃跑，几乎在瞬间从窗户翻了出来，没有一丝迟疑。

        海德顿了一下，也确实没跑，而是光明正大的转过身审视的打量男人。那是个五官端正，轮廓深邃的壮年白人男人，他穿着一身晨衣，手上还提着一袋垃圾。翻窗户的时候身手矫健，速度飞快，冲过来气势汹汹的模样更是带上了抓捕犯人的气势。

        眼看着他伸出手，做出了要擒拿犯人的动作，海德身形往后仰了一下，轻松躲过他的手，若有所思的问：“你是警察。你姓派斯顿吗？”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说，男人看向他的目光更警惕怀疑了，更不可能说出什么。海德恍然后悔的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轻快的改口又问：“啊，说错了。你认识玛姬派斯顿吗？”

        男人听得怒不可遏，这次他干脆丢开垃圾，赤手空拳的又冲了上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似的边打边警告道：“你是什么人？大半夜在我家门口踩点想干什么！现在就跟我回警局好好谈谈——”

        “没办法交流了。”海德苦恼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撇撇嘴，推掌避开了男人的拳头，又侧身看准时机，抓住男人的肩头一个快准狠的过肩摔、直接把人反过来摁在了地上。海德用膝盖抵住他的背，吹了吹手掌上的尘土，装模作样的酷酷笑了一声，“现在我们再来好——好——谈谈吧？”

        他报复的学着男人刚才的口吻反问。

        “亲爱的？”外面的打斗动静声不大，但男人的怒吼声还是挺响亮的。吵得窗口里又响起了一道略微迷糊的女声，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长发女性身影走到窗前向外探望，然后她彻底清醒了，发出了一声急促的惊叫，“吉姆？！”

        “玛姬！”被反扣在地上的男人骤然一惊，焦急抬头告诫妻子，“走——快离开！这里危险！”

        “妈妈？怎么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紧接着房间里的小女孩也被吵醒了，她奶声奶气的问。被惊慌的女性一把捂住嘴抱了起来，连连后退：“嘘！宝贝，不要说话……”

        “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气恼的海德看着这一连串突发情况，没好气的视线游移两秒，最终选择瞪向了地上的男人。他不客气的倒打一耙，恶声恶气的呵斥道，“你们两个别装无辜了！一个是打掩护的警察一个去贩卖黑户尸体，互相勾结犯案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等我找到了我朋友，等会儿你们全都得跟我往警察局走一趟！”

        地上被押的男人：“？”

        怎么回事，这个鬼鬼祟祟的歹徒还把他的话抢先说了？

        下一刻男人回过味来：“等等，玛姬什么时候贩卖尸体了？我又怎么打掩护了？”

        “你不知情？”海德确认的问，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他能检测出男人的神态很逼真，不像假的。海德的动作比嘴快，已经麻利的收回膝盖把人扶了起来。男人狐疑的站起来，身体还处于戒备的紧绷状态，他呲牙咧嘴的先揉着肩膀——海德用的力气很大，那地方肯定已经青紫了。

        “吉姆，派斯顿。”男人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把刚才听到的话都消化了，意识到海德来意没那么凶恶。他不情不愿的报上了姓名，又憋出一句，“刚才是我没配枪。”

        谁大半夜穿着晨衣想去扔个垃圾，身上还带枪啊。

        如果是西泽本体在这里，听到这句话恐怕就默认着过去了。但海德的应对选项都是从黑科技内网里下载的，这个马甲的设定性格也是意气风发，桀骜毒舌。所以卷发青年反而顶嘴了回去，不屑道：“下次配上枪再打也是我赢！这年头哪个超级英雄还不会躲两下子//弹了？”

        派斯顿：“……”

        这就无言以对。

        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回事，还不让人放两句狠话了？

        “你这样也是超级英雄？”他隐晦的上下打量着海德问，嫌弃的目光却不敢很明显。有这么接地气的超级英雄么？

        刚才短暂的试探交手已经让派斯顿意识到这个年轻人身手很不一般了，但对方穿着一身夹克衫休闲长裤，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常装扮，和他往常见到的奇装异服的超级英雄们一点都不一样。不说别的，最近有个“蜘蛛宝宝”都知道要穿一身古怪的红色睡衣去玩超级英雄游戏。

        “吉姆！怎么了？”焦急缩在窗户里偷看的玛姬抱着女儿见外面的战斗平复了，两个人甚至和善的交谈上了，才终于敢试探着询问上一句。

        派斯顿正要说话，海德就冷不丁的开口了，语气不冷不热：“我朋友的尸体是被玛姬派斯顿以女朋友的名义从警局领走的，我才追查了过来，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搜查一下房子。”

        刚张开嘴的派斯顿：“……咳咳咳。”这一句话中涵盖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差点没呛到一口风，一个向日葵猛回头，脸色十分难看，瞪着卷发青年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个关键。玛姬领走尸体？以死者女朋友的名义？？还是从警局领走的？？？

        “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玛姬不可能干这种事。”派斯顿勉强挤出来半句话，“我们先过去谈，要是有问题，不用你搜房子，我亲自找！”

        海德把两只手都插进了裤子口袋里，从善如流的对他耸耸肩，慢悠悠跟了上去。

        下一刻。

        目瞪口呆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原来你就是……玛姬？”两人来到大门前时，借助着玄关那盏小灯的光亮，海德终于清晰的看到了玛姬。那位金发女性长相面熟，不安又强作镇定的无助模样多么熟悉，连怀里抱着的三岁小女孩仰着脸的天真神态都仿佛昨日才见过。

        ……她们不就是……被炮灰二号当街救下来的那对母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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