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落日组织
海德的眉毛扬了起来，他却站在门外静静没动，听了一会儿，大概搞明白了。
原来玛姬在和她的前夫打电话。
那个男人是三岁小女孩的亲爸爸，派斯顿是玛姬的现任未婚夫，两个人同居了几年现在才准备结婚了。那位前夫因为指出公司的无良交易被开除，现在气不过的想去报复公司，为那些被坑的客户讨回一个公道。
但他这样分明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海德的手指动了一下，正要抬手去敲门，肩膀就突然被人搭住了。他往后一看——是面带冷笑的派斯顿。通宵忙碌的男人满眼红血丝，疲惫的神色遮都遮不住，现在回家大概是要休息的，刚才的话他也都听到了。
“让我来。”派斯顿继续冷笑着，越过海德掏钥匙开门，进门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了个表情，皮笑肉不笑的露出虚假善意，客气的从玛姬手里接过手机，一边安抚的拍了拍她气得直发抖的背，“亲爱的，你去歇着，我来和他说。”
玛姬确实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她深呼吸着，拍了拍涨红的脸颊，大步向卫生间去了，想泼一把冷水。派斯顿看她一眼，拿着手机转过身去，小声说出的话瞬间冷飕飕得像是北极一样：“这位先生，如果你这么想犯罪，我们可以成全你——我现在就可以过去当场逮捕你。”
在他一个警察的家里商量犯罪的事，严肃执拗的派斯顿差点没被气疯了。
“还有玛姬。”派斯顿硬邦邦的威胁着对面，语气十分危险，“不要让她为难！我敢保证你只要没能力付抚养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一眼凯茜！你自己掂量！”
对方像是被掐到脖子一样没声了，半晌，男人还是沙哑的说：“抱歉……”
海德听不下去了。他把手机从派斯顿手里夺过来，在对方茫然的眼神里对电话那头说：“我可以帮你。”
派斯顿：“？？？？”
海德在派斯顿被气出高血压前，话抢话的飞快说出下一句：“揭发黑公司的事应该让我们这些专业的超级英雄来，我有个擅长黑客技术的朋友，他能解决。至于你……有兴趣入职新公司吗？”海德一听到对方是位电子工程师就意动了，前夫先生因为履历上被公司诬陷所以再也找不到好工作，但本体西泽的小游戏公司正因为同行刁难，挖不来人才呢。
现在正好，两个人职责交换一下，对方不用进监狱，本体的公司也喜提一个人才。
“真的能解决吗？”电话那头满头雾水的犹豫着答应了。去冷静的玛姬也回来了，她感激的看向海德，连连道谢：“还好有你们，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派斯顿的关注重点却不在这方面，他沉思着看向海德问：“你说的擅长黑客技术的超英朋友，是上次帮你查监控那个？”
当时仿佛有一个隐形人凑在海德耳边对他说了消息，但派斯顿那时候以为是海德故弄玄虚，其实是耳朵上戴着通讯器什么的。后面知道了海德会控风魔法，观念也突然发生了改变——说不定他的朋友真的是个隐形人？！
海德应了一声。
那其实是本体西泽。
“那救了玛姬和凯茜的那位朋友到底叫什么？”派斯顿突然问出了致命问题，“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不知道名字。还有昨晚你找到他了吗？”
“他叫……”
操纵着海德马甲的西泽感觉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运用他优秀的运算速度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给炮灰二号起了个名字，“他叫艾什。我已经把他葬在墓园里了。”
“姓氏呢？”玛姬念了两遍，盼望的又问，“我们……可以时不时去看望他吗？”
艾什是“灰尘”的意思，西泽认为他的存在感也这么微弱渺小，没使用过多久就在人不注意间化为了尘埃。要不是艾什的尸体在警察局丢失了，延伸出这一场贩卖事件，西泽可能根本不会对炮灰二号有什么印象，他会没有痕迹的死去，只留一个微薄印象在被救的玛姬心中。
“我们没有姓氏。”海德看看派斯顿，警长先生果然又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了，他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问，“以前从没听说过你们的存在，我去内部系统查了查也找不到，现在你们却一个个冒了出来……难道你们是……专门把特殊能力者培养成超级英雄的秘密机构？就像那种童话书里官方的魔法学校？”
派斯顿尽情想象猜测着。
海德：“？？”
他想都不想的正要反驳，却突然沉默了。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马甲冒出来，但他们都不是本体西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身份证明和过去痕迹，而且他们也都没有蒙起脸当超级英雄。现在只是派斯顿起疑，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起疑，总要提前想一个说法，现在这个就挺不错的。
“我们不是学校。”海德把原话咽下去话音一拐，语焉不详的说了一句，“我们是……落日组织。只是为了控制危险变量而聚集起来、想为大众做点什么的一群人。你看艾什就没有魔法。”
本体西泽瞬间给自己的马甲们加上了新的设定：
落日组织（退休组织）。
这个组织的核心目的是做好事。所以他们暗中培养和雇佣超级英雄们，想让世界变得更好。组织成员包括落日首领（西泽），外出作战的超英们（海德）和后勤辅助的普通人（艾什）。通俗的组织名叫“退休”，意思是争取让超级英雄们都活到退休。
——本体西泽隶属于时空管理局，从整体性质上来说，他的背景介绍也没说谎。而且这条“争取让超英们活到退休”的组织理念，真正的含义只有西泽自己明白。
“你们吸收普通人吗？”派斯顿回想了一下，确实惊讶了。他觉得如果这个落日组织目的纯粹，那能带来的变化是挺好的，至少目前他对接触过的艾什和海德都很有好感，不过他还持保留意见。
因为他也敏锐的意识到这么一股特殊的势力如果不和政府接轨，或者领袖走偏一点，落日组织都将会是多大的一个隐患。所以派斯顿建议道，“你们最好有点官方背景，不然……”
不然迟早会出大乱子。
现在单个超级英雄在外面做好事，已经能引起个别人的抱怨了，例如被妨碍了业绩的警察，被不小心波及的普通人财产，还有被舆论名声所打压有些意见的议员。他们这个超级英雄抱团的组织出现了还能讨得了好？
“多谢忠告。”海德有点惊讶，没想到派斯顿分析这么透彻。他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敬了个礼，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道谢的语气却很真挚，没了一路上气派斯顿的那种口吻，“我会把这些告诉‘首领’（本体）的，他会去处理。”
“首领……”派斯顿在意的发觉海德对那位落日首领态度很不一样，似乎有点崇拜。不，那不是崇拜，是不讲道理的相信。目前只他知道这个组织出现的已经有四个人物了：“首领。”“海德。”“艾什。”还有“擅长黑客技术的隐形人。”
派斯顿反复琢磨着这些，他倒没有想干什么的意思，只是纯粹被有趣的未知事物吸引住了，迫切的想弄清楚更多。但好奇心过后……他开始细想，发觉这也是一个新的机会。他因为刚才那句没被否认的“吸收普通人”，对神秘的超英组织逐步想要了解。
因为他熬夜忙了一晚上贩卖尸体和器官的事件，带队揪出了不少上下线，但想把对方连根拔起的时候，却发现上面不查了。明明警局里有一个警员是那些贩子的内应，一直和他们里应外合。现在上面不查的态度一出来，让派斯顿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那群人的靠山可能是等级更高的某位警官才对。
憋屈的派斯顿没办法再管，又不能缺心眼的把警局内部的事倒给海德去帮忙，只能谨慎的先观察着落日组织……他有点意动。
海德都不知道派斯顿开始打他这个空壳组织的主意了。他今天就是来还车的，顺便把炮灰二号……呃，把葬着艾什的墓园位置告诉这对夫妻。没想到还能空手给本体的游戏公司骗来一个工程师，海德兴冲冲的准备去搞那个黑公司了。
“等等！你有联系方式吗？”派斯顿突然叫住了卷发男人，支吾半天憋出来一个理由，“……赫尔南德斯女士想见见你，她还在医院里，医生说想探望得等明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赫尔南德斯女士？”
“那位被我们救出来的女士。”派斯顿提醒他，“凶手是她结婚几十年的丈夫，你不好奇他为什么下那么重的手吗？”
“……去！”不提海德这个马甲的性格设定，本体西泽都很好奇，所以他果断操纵马甲同意了，还吐露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通讯码，你只要在手机上拨出这段数字，就能打给我。”
——其实是无时无刻不用黑科技监控着世界的本体西泽给海德当了数据传递通道。
派斯顿新奇的记住那串数字，谨慎的没有保存在手机里。
这次话头才终于结束了。
海德告别了派斯顿夫妇，出门离开。他想了想这两天新列入计划表的行程，忍不住唉声叹气：“怎么总是事情叠事情，做完一件就再来两件……我真是太忙了！”
但忙归忙，操纵着海德马甲的西泽其实，开始有了一种迟钝的奇妙感。
他以为当初救了人就完了，只有西泽知道炮灰二号毁坏了，没想到派斯顿夫妇还在对炮灰二号念念不忘着。他以为把炮灰二号埋葬的事情了结，自己不会再和派斯顿夫妇有什么接触了，但派斯顿却鼓起勇气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同样他以为救了老奶奶就完了，那动机只是出于他想救人而已，老奶奶却惦记着还想见见他……
不知不觉中，这才短短多长时间？马甲海德身边已经围绕起了不少羁绊，像是毛线团一样交错缠绕着，总不让他独自抽身离去。这就是人类与人类之间情感的互相联系么？
西泽还不太能分辨明白情感这回事，但他心中对此产生了微弱的喜欢和希冀。
——他想要，把那毛线团织得再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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