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我爱的周唐
一回头周唐的枪已经端起，秦羽言立刻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周唐并没有追出去，随意往前踏了两步，举起猎枪。
瞄准，开枪。
水弹在秦羽言的背后炸开，宣告了他的出局。“好啦，我们胜利了吗？”周唐转身去看姬一二，发现人已经溜走了。
只剩导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秦羽言受到猎人攻击，立即淘汰。”
周唐笑了两声：“小骗子。”
······
姬一二趁着周唐把注意力放在秦羽言身上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咖啡馆附近。他穿过小镇，没有回花圃，而是直奔去了花圃附近的一栋房屋建筑。这个地方他昨天来踩过点，没有上锁，内部房间有一个可以躲藏的柜子。
这样一想真的很像是恐怖游戏的情节，只不过这次需要躲藏的不是人类，而是他这个吸血鬼。
现在周唐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拿着□□的他几乎是无敌的。按照以往游戏的发展方向，到了这一步吸血鬼方已经可以缴械投降了。这次唯一不一样的是，到了夜晚，姬一二有他的庇护之地——只要躲在这里不被周唐发现，天黑之后引周唐到花圃，他还有一线机会。
他轻车熟路地爬进柜子里，果不其然在柜子里发现了摄像头，看来节目组安排这个柜子是早有打算。
关上柜门，当黑暗笼罩他，他不仅没有感受到心安，心跳反而愈发加快，在安静狭小的空间里发出清晰的跳动声。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距离新普的太阳下山还有五个小时——算不上一个太长的时间。只是需要一直躲在这里，得牺牲陈导的收视率了。
这时候，姬一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因为与风声、周唐的互动，多次登上热搜榜，一批又一批的颜粉簇拥在他的社交帐号上。
错过午饭时间的五个小时不吃不喝，对一般人来说或许比较勉强，但对从事演艺事业的姬一二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不是说他不饿，而是他可以忍受。说起来蓝津泽后来知道自己的弟弟时常因为工作忘记吃饭，怕他弄坏身体，多次嘱咐章笙监督好他的饮食。就算这样，姬一二也常常忙起工作来宛如走火入魔执意不吃，蓝总甚至直接派直升机到倩影大楼，他带上餐食直接空降姬一二的拍摄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暗中的姬一二迷失了时间，完全不知道现在距离他躲进柜子已经过去了多久，距离天黑还有多久。当他的心跳逐渐平静，呼吸也变得不那么急促之后，饥饿感开始变得清晰时，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直击他的耳膜，将他惊得身体一震！
“周唐找过来了。”姬一二又回到神经紧绷的状态，小幅度地抬手摸摸自己的“獠牙”——确定其稳固性，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正面冲突做好准备。
柜门外的人的脚步的声音逐渐靠近，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姬一二的心跳上。
他脚掌贴地，绷紧了的背部弓起，像极了一只伺机出击的猎豹。
门外的脚步声却没有在柜门外停下，而是往其他方向去了。姬一二微微松了口气，想着周唐可能没有发现自己。
“一二，你在这里吗？”周唐的声音兀地出现在距离柜门相当近的地方，又把姬一二吓了一跳，因为这听起来就像是周唐在贴着柜门说话。他几乎是要屏住呼吸，猜想是否下一秒柜门就会被打开。
周唐并没有动作，只是说：“我猜你应该是在的。但是你别担心，我不会主动来找你，就算你就藏在我面前的柜子里。”
“！”他发现自己了？姬一二惊讶。
“看来你还没有准备好见我，所以没关系，我愿意迁就你。”他的声音平静、温和，与柜门另一边极度紧张中的姬一二形成鲜明对比，“你已经躲了我那么久，我愿意再多等你一会儿。”
“我在上午见面的咖啡馆外等你。”他的声音移远了些，在某个地方停下了，“但是希望你不让我等太久，好吗？”
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桌上，之后，他的脚步声靠近门边，逐渐消失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姬一二才缓缓打开柜门，从缝隙里确定屋内已经没有人在之后，才轻声从柜子里出来。他整理了一下衣着，来到桌前，发现是一些食物。
“难道周唐怕我饿到了？”姬一二拆开一袋面包，今日现烤的法棍被切成厚度适中的片状，稍韧的口感一直都是姬一二喜欢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周唐说的“你已经躲了我那么久”，是在指自己和他分手之后对他一直以来的回避吗？他说“我愿意再多等一会儿”，又是什么意思？是说，其实他根本没有放下
不行，我不要这样的结果。姬一二吃着面包，嘴里却有点苦涩。
当初分手时的决绝，就是为了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一年前，周唐家。
这日的温度在太阳落山时骤降，姬一二上身只穿着一件松垮的毛衣站在二楼阳台边，倚着栏杆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周唐拿了一条毯子过去，回头见桌上一枚许久不用的打火机已经落灰，捡起来，准备等会儿收进柜子里——那是他最喜欢的打火机、薛尔缨送的礼物。
周唐走过去到姬一二身边，将毯子披到他身上，问：“在想什么？见你一个人站这儿好久了。”
“”沉默之后，姬一二开口：“你来的太早，我还没有想好呢。”
“想好什么？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吗。”
姬一二时常是一副随性的样子，很少有这样沉思的模样。
他没有看周唐，目光下垂，笑了一下：“当初和你相遇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
“当然，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也许吧。”又停顿了下，“其实我以前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不变的感情，所有的爱情都是荷尔蒙作用下的昙花一现。”
“我想时间证明了它不对。在我们的这段亲密关系里，感情并不是单纯的”
“周唐，”姬一二以前从不打断别人说话，但这次他打断了，“我们的时间也不长呀。我们从认识到确定关系，也不过数月，和我与前任们接触的时间相同；我们交往了三年，虽然确实超乎我意料，但也和一般情侣无异。”
他抬眼，望着周唐的眼睛，那里面看不出有什么波澜：“周唐”
周唐摇摇头，轻轻握住姬一二的手：“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我能告诉你，我的爱是真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不要说你的激情结束，我能感受到。你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吗？试试一个抱抱怎么样，然后和我讲讲。”周唐知道姬一二的渴肤症，在他失落、不安的时候极度需要与人的肌肤相贴，尤其是需要最亲密人的拥抱。
姬一二拒绝了他的拥抱，他的脸上看不出失落，只有决绝。他说：“周唐，我不能和你再走下去了。”
“分手吧。”
“不。”周唐没有放开眼前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不舍，哪怕一丝。可姬一二的眼里始终是什么都没有，倒是看见周唐的眼眶有些湿润。
“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对不起。”
姬一二抽手转身，任由毯子滑落在地面上，覆在周唐脚上。
当时周唐是什么心情呢？错愕？不可置信？还是愤怒、难过？姬一二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离开之后，他拉黑了周唐的所有联系方式，任由周唐怎么找他，都无动于衷。其实他为坦白的这一天有提前做准备，只是那时的周唐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姬一二会离开他，太过于信任没有察觉到这些反常罢了。
姬一二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与周唐分手就像和以往的任何一任恋人分手相同。他坚信所有人的离开都是可以预料的、情理之中的；不是说他们品性不端，无法约束自己，因为大多数人都与景苑一般善良，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重之事、自己的选择；姬一二从来都选择尊重他们，不加以干涉；所以姬一二在与每一个人接触的伊始就己经做好了其离开自己的准备。
可周唐的爱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是那么的坚定，将姬一二考虑进他的未来，甚至愿意为了他做出让步，改变自己未来的轨迹。周唐对他就像是对待灵魂伴侣，不仅仅只是恋人。
这份爱之重，让他害怕。
“我能做到不辜负他吗？我能好好爱他吗？”
姬一二以为自己对分别早已习惯，已经坚不可摧，当他回到蓝家，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哥哥的那一刻，哥哥问他：“一二，怎么了？”
他突然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落出，一颗又一颗。
他扑倒在蓝津泽怀里，大哭，心里的难过、痛苦、愧疚、甚至不甘交杂在一起，他不停在心中问自己：“以前没有人好好爱过我，没有人教过我如何去爱人。周唐的爱多么耀眼啊，可我残破不堪的灵魂只会被他的炽热灼伤，我该怎么去爱他！我怎么敢说爱他！”
他说不出，只有眼泪是这里唯一诚实的东西。
蓝津泽心疼，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用力抱紧自己的弟弟。
母亲，我爱你，我用整个童年去爱你，又要用所有剩下的时间去逃离你。我多想把这时间留给我的爱人啊，可谁能教教我
姬一二的胸口很疼，疼得他喘不过气。
······
与周唐分手的这段回忆，是姬一二记忆里不敢触碰的一段；不是因为他多么痛苦，因为这样的痛苦与疑问，在与周唐交往期间就在不断折磨他；他是害怕自己想到——周唐也许也同他一样痛苦。
他恨自己，总是伤害自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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