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公主别急,奴婢这就带四殿下回宫去找陛下做主。”张嬷嬷虎着脸,打定主意,若是陛下还包庇昭贵妃,她定一头撞死在陛下面前,哪怕是死也要替她家公主和殿下求一个公道。

        楚攸宁轻咳一声,“既然小四都被这样送出来了,以后小四就是我的了。”

        送回去是不可能送回去的。

        张嬷嬷一听,急了,“公主,这可不是儿戏的时候。古往今来,断没有皇子出宫跟公主过活的。”

        “那现在有了。难道嬷嬷希望小四回去让昭贵妃弄死?”楚攸宁发出灵魂拷问。

        张嬷嬷没声了,昭贵妃都敢在公主的大喜日子来这么一出,若是四殿下回宫,哪怕她护得再紧,也不是掌管后宫的昭贵妃的对手。

        “公主,大皇子已经赶回宫请示陛下了,不如看看陛下如何说?”二夫人觉得应该只有陛下才能决定四皇子的去留吧,为了皇家脸面,四皇子肯定是要回宫的。

        张嬷嬷并不抱希望,陛下宠昭贵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保不准真被说通了。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楚攸宁对那爱听昭贵妃吹耳边风的昏君可没什么好感。

        “公主,慎言。”张嬷嬷差点想上前捂住楚攸宁的嘴,这种话也是能说的,虽然,她也觉得公主这话说得妙极。

        二夫人也觉得有些大逆不道,不过细想想,居然觉得挺对的。

        攸宁公主好似与传言不符啊。

        *

        皇宫

        景徽帝看着手里的嫁妆单子,差点怀疑自己不认识字了。

        什么叫四皇子楚赢焕一个?!

        “父皇,攸宁堂堂公主出嫁当日,新郎不在也就罢了,嫁妆上还出了这等事,您可要替她做主啊。”三皇子一副替妹妹愤愤不平的样子。

        这话也的确确挑起景徽帝的怒火,景徽帝把嫁妆单子拍在龙案上,“给朕查!朕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敢如此算计!”

        “父皇,这事若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不光是攸宁和四皇弟叫人笑话,也有损皇家脸面。”二皇子皱着眉,忧心道。

        “攸宁的嫁妆是母妃亲自操办的,知道有唱嫁妆这一环,又怎容得出错,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大皇子特地点明唱嫁妆,知道有唱嫁妆还在嫁妆上动手脚,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景徽帝看着面前的三个皇子,对他们打什么心思再明白不过,这都是他玩剩下的。他正要让人去宣昭贵妃,昭贵妃就自己来求见了。

        昭贵妃一进殿就愧疚自责地请罪,“陛下,是臣妾的错,臣妾疏忽,叫人钻了空子,臣妾愧对攸宁公主,愧对已逝的皇后娘娘。”

        景徽帝原本满腔怒火等着问责昭贵妃的,见昭贵妃自责得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样子,心便软了。

        “那贵妃对这事有何看法。”景徽帝缓下语气。

        二皇子和三皇子暗暗相视一眼,看父皇这样就知道想把这事栽昭贵妃头上没戏了。

        昭贵妃由大皇子搀扶起身,“陛下,您忘了昨日攸宁公主前来见您的事?公主说有一样嫁妆要带走,需得您同意。”

        “荒唐!攸宁再不懂事也断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

        景徽帝心里有点慌,需要借怒色来掩饰,其实心里已觉得昭贵妃说对了。想想昨日的攸宁,可不就是胆大包天。

        “父皇说得对,攸宁再任性也不会把自己的弟弟当嫁妆带进夫家,这让夫家的人如何看待?哪怕攸宁是公主也不能如此欺人。”二皇子是真觉得这事不会是楚攸宁干的。

        “没错,攸宁是有多蠢才会干出这样的事。贵妃,这事你如何说。”景徽帝又有信心了,他闺女没那么蠢。

        昭贵妃冷看了眼二皇子,低头道,“陛下,这事得问攸宁公主,臣妾昨日仔细检查过嫁妆单子,而后给公主确认过就封起来了的。”

        景徽帝只能让刘正去镇国将军府一趟,顺便把四皇子带回来。

        刘正到镇国将军府的时候,夕阳已西下,镇国将军府的宾客还没散。刘正没有惊动其他人,让管家带他去见攸宁公主。

        此时,镇国将军府的新房里,红烛摇曳。

        楚攸宁已经拆了头冠,换下厚重的嫁衣,轻装坐在桌子前,撸着袖子吃面,旁边放了张圈椅,里边坐了个奶团子,楚攸宁用腿拦住圈口,奶团子手里抓着一根鸡腿骨头磨牙。

        张嬷嬷刚去查看嫁妆回来看到的就是公主把啃干净的鸡腿骨头递给四皇子的画面,只恨不得自戳双目。

        刚夸公主懂得疼爱弟弟了,可这样的疼爱法她宁可不要啊!堂堂皇子只能啃别人啃过的鸡骨头了吗?

        “公主,殿下还在喝奶。”张嬷嬷急步上前。

        楚攸宁吃了个丸子,“我知道,所以给他啃骨头磨牙。你瞧,他是不是啃得很开心?”

        张嬷嬷看着确实啃得很认真,很欢实的四皇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让她莫名想到摇尾巴的狗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赶紧甩开脑海里大逆不道的画面,拿出手帕,上前将四皇子手里的鸡腿骨拿走,“公主,快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宫里还没消息传来,莫不是陛下真的被昭贵妃说通了?”

        “啊!哒……”

        奶团子见有人要抢他吃的,油乎乎的小手打在张嬷嬷手上,一脸奶凶奶凶的护食劲。

        楚攸宁干完最后一口面汤,看向被奶团子打了还乐呵呵的张嬷嬷,“那不正好吗?难道嬷嬷觉得小四在宫里比在将军府活得好?”

        这话直戳张嬷嬷的心脏,一不小心就被四皇子抢回鸡腿骨。

        她抬头看向楚攸宁,她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公主什么性子她清楚得很。皇后逝去后公主变得越发嚣张乖戾,从没有过像这样纵观大局的时候。

        昨日公主上吊醒来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从高高在上变得平易近人了,甚至有时候她站在公主身边,都觉得公主有股子煞气。

        “可是,若四殿下以嫁妆的身份住在将军府,等于葬送了未来。”张嬷嬷压低声音。

        “未来?怎样才算是未来?称皇称霸才叫未来吗?”洗洗睡吧,过两年就没有庆国了。

        张嬷嬷怔住,她想起皇后娘娘临死前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嘱咐,一定要护好四殿下,只求四殿下能平安长大就好。

        她以为那是皇后娘娘着了道后,心灰意冷之下说出来的话,原来公主比她还通透。

        “公主果真长大了。”张嬷嬷欣慰地叹息,愉快地接受了公主的变化。

        经历过生死后,大彻大悟的不是没有,许是皇后娘娘在天有灵,让公主悟了。

        张嬷嬷的怀疑楚攸宁不放在眼里,或者谁的怀疑她都不放眼里,也不打算保持原主人设。有公主这个身份在,只要昏君不发话,谁还能烧了她不成,真要烧,她还可以跑路,只不过是计划提前了而已。

        这时,门外传来孙嬷嬷的声音。

        “公主,刘公公来了。”

        张嬷嬷立即抢走四皇子手里的鸡腿骨,擦手,擦嘴,动作快得让楚攸宁惊叹。

        见奶团子被抢了鸡腿骨头,扁嘴要哭,楚攸宁往他手里塞了个调羹。奶团子乌溜溜的大眼睛怎么找也找不到鸡腿骨,只能将就调羹。

        刘正进来,看到一桌光盘的碗碟,有些傻眼。

        别告诉他,这都是攸宁公主吃的,可若不是公主吃的,还能是四皇子吃的不成?攸宁公主的胃口何时这般好了?

        张嬷嬷注意到刘正的神色,只觉得要完,有哪个新娘子在新房里吃一大桌子东西的,还每个都吃光,传回宫去叫陛下怎么想。

        “刘公公,公主昨日伤了嗓子,吃不下东西,这会饿狠了。”张嬷嬷忙替自家公主描补。

        刘正嘴角一抽,昨日知道攸宁公主得到陛下重视,他可是特地打听过,公主醒来后就吃了好些东西,还吃撑了。

        不过,能混到皇帝身边的都是人精,刘正笑眯眯点头,“公主如今能吃下东西了便好。”

        他看向楚攸宁,“公主,陛下让奴才来问您关于嫁妆一事。贵妃娘娘说昨日将嫁妆单子给您过目后便封起来了。”

        “是封起来了,只是在把四皇子加进去之后才封起来的。”张嬷嬷咬牙切齿。

        刘正知道皇后的死多多少少与昭贵妃有点关系,张嬷嬷这么恨昭贵妃,他也是理解的。

        刘正看向楚攸宁,“公主,您如何说?”

        “嬷嬷说得对!”楚攸宁认真点头,自家人说的话必须力顶。

        刘正:……

        “贵妃说,昨日您跟陛下说要加一件嫁妆,那嫁妆便是四皇子,惟恐生变,便将四皇子写在嫁妆上,对此,您怎么说?”

        “哪有恐什么生变,嫁妆不都要写在单子上的吗?”楚攸宁昨天看了嫁妆才知道每件嫁妆都要写在单子上,她就把奶团子也写上了。

        这话等于是承认了。

        张嬷嬷心里猛地一跳,回想公主出门时亲自抱着四皇子,让她跟来将军府的话,还有方才说让她找间屋子住下……这哪里是送亲,分明是早就打算好了啊!

        虽然已经知道真相了,但是这事绝对不能认!

        既然这锅已经甩到昭贵妃头上了,张嬷嬷自然不会放过,还要替公主把这锅给扣得死死的,要不然让陛下知道公主说的嫁妆是四皇子,有事的就是公主了。

        “公主是承认昨日跟陛下讨的那件嫁妆就是四皇子了?”刘正心里震惊,面不改色。

        生怕楚攸宁又说错话,张嬷嬷抢在她前面开口,“刘公公,公主是说如果她真的把四皇子当嫁妆,那肯定是要写在单子上的,而不是怕生变,毕竟君无戏言。但是公主怎可能会将自个弟弟当嫁妆一起嫁进将军府,脑子坏了才会这般做。”

        刘正看着张嬷嬷,似笑非笑。都是宫里混的,公主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还能不清楚。

        张嬷嬷见刘正不信,悄声对楚攸宁说,“公主,这事绝不能认,非但不能认,还要把这事扣到昭贵妃头上。”

        楚攸宁是不怕承认,但是对于能坑昭贵妃一把,她还是乐意的。

        她看向刘正,“你回去告诉昭贵妃,敢做就要敢当,别想把这事扣我头上。”

        刘正:……所以,公主,您现在是敢做不敢当吗?

        “公主可有证据证明?”他可不能稀里糊涂地回宫。

        楚攸宁眼珠子转了转,“证据?嫁妆单子不就是证据吗?我还能模仿别人的字不成。”

        刘正一怔。

        对啊,事情一出,大家竟然都忘了关键的笔迹。可是在他看来,这事是公主干的可能性有九成,就是不知为何笔迹能一样。

        张嬷嬷暗暗松了口气,不愧是被皇后娘娘在鬼门关点拨过的,公主变聪明了。

        “那公主昨日跟陛下讨的嫁妆是什么?”刘正可没忘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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