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怨气
过了一个小时都争执不下,最后徐卮言只能将菊子的亡灵收入了一个暗黑色的小袋子中,带回了徐宅。
隔天一早,木桐便带着一个礼盒来至了徐宅,直接被悟净带领着前往了徐卮言的住处。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黎曳白便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变成了菊子,三岁的菊子看到许久没有回家的父亲,兴奋的围上去,张开双臂渴望得到一个怀抱,但铃木先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脸色沉郁的吓人。
三岁的菊子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只觉得伤心极了,随即开始围着父亲哭闹起来。
铃木先生突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双头抱着头,紧紧的埋在膝间,最后,他拿起了一旁的酒瓶,重重的砸在了菊子的头上,一下又一下,直到菊子失去了呼吸。
全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像是得到了某种释然一般。
他将菊子的骨头磨成粉和泥土掺杂在一起,制成了玩偶,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黎曳白从噩梦中惊醒后,整个人便莫名其妙的处于一种烦躁的情绪当中。
木桐离开之后,徐卮言让悟净把黎曳白叫到了他的住处。
门并没有关,黎曳白敲了敲门走进了徐卮言的房间。
徐卮言坐在座位上,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面非常漂亮的铜镜,背面朝上放着。
“先生。”黎曳白不知道徐卮言突然让她过来的原因。
“坐。”徐卮言说:“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
黎曳白道:“还好,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原本以为徐卮言并不会对她的噩梦产生兴趣,却没想到徐卮言问:“什么噩梦?”
黎曳白道:“梦到了菊子被她父亲杀害的过程。”
徐卮言看着她,没有说话,像是在等什么。
“先生,我不明白,菊子为什么没有选择复仇?”黎曳白竟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憎恶,语气中逐渐掺杂了一丝愤怒:“明明是她父亲的错,为什么偏要菊子来承担,他不仅杀了她,还将她的骨头做成人偶紧箍着她,让她一个人孤单的在人偶中逗留了几百年。”
徐卮言淡淡道:“还有吗?”
黎曳白觉得自己发泄的还不够,继续道:“菊子不但没有报仇,还守在他的身边护着他直到他老去死亡,那样的人凭什么一生顺遂,都说恶人有恶报,为什么他杀了自己的女儿,还能相安无事?后人竟然还传他是因为思念自己的女儿才制作了那个人偶,还说是菊子的怨念存留在人偶中!”
黎曳白说道这里,内心竟是无法抑制的起了杀念,如果她能看见此刻的自己,定会发现此刻在她周围翻滚着的浓重的黑雾一般的怨念已经将她深深的包裹在其中。
就在这时,徐卮言伸出手,将手搭在了她手腕处的纹身上。
随后,黎曳白便感觉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源源不断的从徐卮言的掌心顺着她的胳膊送入了她的体内。
她愣了片刻,心中莫名烦躁的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黎曳白发觉自己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徐卮言收回手后,黎曳白便感觉手腕处的纹身传来了炙热的疼痛感,她抬起手揉了揉手腕,道:“先生,我这是怎么了?”
她总感觉自从昨天晚上做了那个噩梦之后,整个人便有些不太对劲,心中一直莫名的处于一种烦躁的情绪当中,直到刚才,她竟无法控制那些情绪。
徐卮言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铜镜面朝前举到了她的面前。
黎曳白看着镜中的画面整个人彻底愣在了原地。
镜中她被一团浓重的黑雾包裹在其中,渐渐的,那些黑雾逐渐的形成了一张又一张的人脸,他们围在她的左右,表情狰狞,正贴在她的耳旁,嘴唇蠕动,像是正在跟她耳语着些什么。
黎曳白咽了咽口水,因为害怕,声音有些颤抖:“先生,这些都是什么?”
徐卮言道:“怨气。”
黎曳白注意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沉重,就像是背负了什么债一样。
“可是……”黎曳白顿了顿:“我没有做过坏事。”
徐卮言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他伸出手,将黎曳白的手握住,轻柔且缓慢的摩挲着,道:“还记得你我命格相连这件事吗?”
黎曳白茫然的点了点头,但此刻双手被徐卮言轻柔的握着,她心中的烦躁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逐渐的,变成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情感。
徐卮言道:“我之所以利用纹身中的黑线将你我二人的命格紧紧牵连,为的,就是遏制住你体内的怨气。”
黎曳白满目疑问:“可是……”
徐卮言打断她:“这怨气,和徐氏一族犯下的过错有关,而它之所以进入了你的体内,是我的过错。”
黎曳白从没想过,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留在徐卮言身边的,为此心中不禁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失落。
徐卮言的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说:“你之前在镜中看到的那些鬼,他们此刻正处于你的灵魂深处,他们会利用你心中产生的邪念,恶念,贪念,逐渐将你吞噬。”
黎曳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刻只有徐卮言手中的温度,能带给她些许的安慰,让她不至于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沉默了许久,黎曳白才勉强找回自己的思绪,问:“那我所谓的天赋,只是因为我体内存有怨气,阴气过重的缘故?”
徐卮言说:“在某种程度上,因为阴气过重,会使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并不全是因为这个,天赋,与你本身的命格有关。”
他松开手:“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对像今天发生这种事有个心理准备。”
沉默半晌,黎曳白问:“我体内的怨气会对您有影响吗?”
徐卮言愣了愣,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黎曳白第一反应得知自己体内的怨气很有可能会将她吞噬的时候,脑海中想到的,就是徐卮言和她命格相连,是否会有影响。
黎曳白道:“您收留了我,还教会了我这么多,给予了我这么好的生活条件,怎么说,都是我赚了,您和我命格相连,我体内的怨气一定会对您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如果可以,还请您能解除那条黑线。”
徐卮言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黎曳白这番话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面露疼惜的伸手摸了摸黎曳白的头,道:“你总是会带给我一些意料不到的反应。”
徐卮言放下手,道:“世事难料,你能选择接受固然很好,但不要把这些当做你本应承受的,有人可以依靠时,就该拼命去依靠,明白吗?”
黎曳白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卮言从抽屉了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黎曳白:“将这个戴在身上,对你会有帮助的。”
黎曳白认出这是那日拍卖会上徐卮言拍下的玉镯,她知道这灯的价格,第一反应便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能收:“先生,这玉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次徐卮言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道:“当初看到它的时候便觉得很适合你,这是我的心意。”
黎曳白抿了抿嘴,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发现锦盒上萦绕着一股令她很熟悉的香气,就是徐卮言房间中那股檀香气息,黎曳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厉害,慌乱的避开了徐卮言的眼神,微微低了低头:“谢谢先生。”
“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这句话不只是说给你听的。”徐卮言看着她:“以后再遇到这类情况,可以直接来找我,记住了吗?”
“记住了。”黎曳白点了点头。
“黎曳白……”徐卮言欲言又止,随即叹了口气:“算了,你回去吧。”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黎曳白,站起身离开了。
隔天,当徐明霜注意到黎曳白手腕上的玉镯时愣了愣,随后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
下午的时候,徐卮言将装有菊子亡灵的袋子带到了他们面前,将菊子放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宅子里阳气较重,再加上黎曳白他们都在前厅守着,菊子看起来略显局促,不再像那日在展览馆中见到的那般活泼,难以控制了,
只是当提起让她投胎的时候,她依旧露出了决不妥协的态度。
“你想要什么?”徐明霜淡淡的问道。
菊子伸出手,指了指黎曳白:“她。”
黎曳白目瞪口呆,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菊子不知道该如何叙述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黎曳白当下反应过来,问道:“糖果?”
悟澄还未来得及将这句话录入翻译软件中,就见菊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由得感叹道:“果然,美食的力量是强大的。”
最终,悟净出门买了好几大包的糖果,黎曳白尽数洒在了地上,菊子心满意足的吃饱之后,面带笑容的消失了。
徐卮言告诉黎曳白,杀害菊子的并不是真正的铃木先生,而是同他一起上战场,结果却死在战场上的战友。
铃木先生原本是可以救他的,但因为太过害怕,自己躲了起来,于是战友死后,心怀怨恨,化为恶灵跟在铃木先生身边,最后,酿造了惨祸的发生。
菊子一直都知道这些,所以她一直陪在铃木先生身边,防止恶灵伤害他。
铃木先生对此心怀愧疚,郁郁而终,去世时年仅四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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