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毒药装作蜜糖
严澜玥被采芙闹得笑得肚子疼，她坐在那里还要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眼角的笑意明亮晃眼。
这样的她让宿舟几乎不舍得跟她再讲起来这个案子，再把她拉到这沉沉的案件中来。
不过严澜玥笑过后自己就先提起来了关于这件事的进展，她知道宿舟这么等着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公主的猜想基本没错。”宿舟一颔首，将经过娓娓道来。
他曾想过去太医院找太医来查验，可是太医院里的几位都说水银不可能被加到粉膏里。
但是宿舟不愿意轻易放弃，他相信严澜玥的判断。
既然太医院的人说不可能，那他也就不再偏信一家之言，他去了宫外找了一个人，
那人自称叫和启光，原本是江湖中人，被仇人追杀，来到京都躲避。宿舟与他是偶然相识，在街头救了他一命。
他说自己医术了得，却只是在用毒方面颇有才能，否则也不会浑身是血的被宿舟捡了起来。
现在他隐姓埋名开了家药铺，为了不被仇家发现，研究毒药都是小心翼翼的。
宿舟拿了东西出宫就去找了他，果不其然，和启光只看了那些东西一眼，就知道里面有问题。
“有点意思，”和启光用个银针轻轻拨弄着一份口脂，“这东西是宫里的？”
“嗯。”
和启光桀桀笑了起来，道：“要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这东西可就是最毒的毒药。你们宫里的东西，毒药都要伪装成蜜糖。”
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道：“太医院说得倒也没错，这里面确实没有水银，而是朱砂。”
和启光又拿起来一份新的粉膏，“这里面倒是有可能有水银。”
宿舟皱了皱眉头：“朱砂不是药用的吗？”
“要么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他手上看着宿舟拿过来的这些东西，脸上表情嘲讽，“你们这些人想法太单纯，难道就没听说过物极必反吗？”
“这朱砂少量确实可以入药，可是大量服用可就是毒了。就算是这份口脂里那么一点的量，每天每天，都涂在嘴巴上，吃进肚子里，也能让人慢慢中毒。”
他又拿起来粉膏给宿舟展示：“这里面的水银，大概是那个蠢女人听说可以驻颜才用的吧，确实驻颜，照着这个用法，不用到红颜老的那一天，她就要先死了。”
宿舟眉头紧锁，道：“那中毒的症状呢？”
和启光哼笑两声：“那可不一定了，我见过的中毒的都是提炼水银的人，要么疯疯癫癫，要么就痴傻无比，还有些肿成个大馒头，症状不一，但是死状倒是都一样凄惨。”
他把东西扔回盒子里，“啪”一声把盖子砸上：“跟这种东西接触久了，连生出来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残疾，没事就少去碰。”
“你会治吗？”
和启光斜着眼看了宿舟一眼，挤开宿舟去洗了手，把水弄得“哗啦啦”直响。
甩了甩手上的水，他也不去找手巾擦，随便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两把，道：“老子只会杀人，可不会救人！我劝你也省省力气，能让你们发现了来找我的，这毒基本已经到了一定量了，救不回来了。”
“真的救不成了？”宿舟眼睛盯着和启光的脸，像是要把他看出个窟窿来。
和启光转过去冲他道：“你看我也没用，而且你们宫里的人也没有会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哼哼两声，去桌子前坐下，继续研究他那堆奇奇怪怪的药粉，当作看不到门口站着的宿舟。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宿舟道：“这几天还有人跟我打听京都里有没有什么这几年外头来的用毒的高手，要我引荐一下，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介绍给他们？”
和启光一下坐直了身子，手指指着宿舟，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行。”他扔了手里的药瓶子，随便拿了张纸，也不管那张纸原来是被用来干什么的，拿了笔就往上写。
“拿去吧，”和启光没好气道，“吃死了不怪我！”
“就是这个药方了。”宿舟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还有几点可疑的污渍。
严澜玥拿来看了几眼，道：“你觉得他的医术可信吗？”
宿舟犹豫了几秒道：“以臣上次去乾西宫里看到的情况来看，那些人不管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样子更差了。”
严澜玥点点头：“也是，左右太医院也没有任何办法慢就拿着这个去给他们看看怎么用药吧。”
她把那张方子在纸上重新誊写了一份，扬手把自己写的纸给了采芙。
“你去亲自跑一趟，这件事不容差错。”
采芙答应了，叫了洛书进来伺候，自己快走着去太医院。
现在就差那个小太监了。
严澜玥仔细看了几份香料的记载，各个宫里基本都没有这种香，这样的奇特的香通常也都要呈给皇帝或者皇后过目的。
这几年都没有见到眼生的香料了。
严澜玥这么说着，道：“看来还是要去问问守门的侍卫了，不知那人走的时候有没有让他们也闻到这种气味。”
宿舟心念一动，迟疑着说道：“有没有可能，这种香料其实并不在宫里的库房保存？”
这是和启光说的话提醒了他，毒药都要伪装成蜜糖。
甜的不一定是糖，那发出香味的就一定是香料吗？
严澜玥也恍然大悟，他们都钻了牛角尖，跟香味死磕。
可是有没有可能张敬德说的就是对的，它闻起来既不是香粉，也不是香露，因为它原本可能就不是香料。
或者说，这种香料可能根本不会被用来制作香露香粉。
“那么这个人接触这种香的途径不就剩下来了一种……”严澜玥沉吟道，“他是在宫里做活儿的时候碰到的。”
宫里六局两司都已经被严澜玥试探过了，一无所获。
“那就剩下了刑惩司和御膳房，”她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不对，还有一个地方跟味道沾边，我们都忘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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