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叁拾贰
天边翻出了鱼肚白,清晨露水未曾干。男子醒了,眼前漆黑一团,四周安安静静的,他索性翻了个身,床板有点硌得慌,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拉了拉棉衾,即来之则安之,哪怕是未知的环境,但既然他能够醒过来,目前至少不会太坏。
他是被叮叮的清脆声音吵醒的,还是闭着双眼,眉头微皱。
彼时林苡安一手着碗一手用筷子敲着碗沿:“醒醒啦,醒醒啦,吃饭啦。”
男子支起身子坐起来,林苡安倒被他醒得这么快惊了一下,也许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睡得浅显,稍有动静就会醒。
林苡安扶他坐在桌边,男子拿起碗吃了起来,入口是腥咸的肉。干的咬不动,男子反复嚼了嚼咽了下去,他吃了一块又一块的肉,忍不住问林苡安:“姑娘,咱们不吃白米饭吗?”
“别挑三拣四了,有的吃就不错了。米缸里没有米了,屋里只有腊肉。”林苡安的碗里同样是腊肉,还怕他不够吃所以多给他盛了一点。
林苡安举箸戳了戳腊肉,腊肉果然是腊肉,好好的肉把它腌了。
味道一言难尽。
林苡安放下碗,“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招待你的,你家住在哪?叫什么?”
男子也放下碗,“我叫叶墨,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却想不起来了。”
得,还多个并发症。
——
已经在这里待着有几日了,没人来这茅草屋也没有搜寻的人过来。
山上的一切都过于平静了。
彼时林府的气氛是刻缓的压抑,因为是连夜出府避疾,遭了刺杀,马车从山坡上摔得四分五裂,七小姐和贴身丫鬟若儿都不见踪影了。
且刺杀的人刀具、衣饰都没有徽记,也查不出是谁派的,重伤的侍卫回来报信的时候,也说了那群人出手狠绝,件件都是杀招。
附近的山林都被封了,府中派的暗卫也是入夜搜寻,隐隐中和某种势力对峙着。
若是只图钱财,这会儿应该就有人传话了,若是害命,为何还有些能侍卫逃出生天回来报信?
夜深,城主书房。
敞开的窗户飞进一只灰背鸽子,落在了书案的笔洗旁。
城主解下了绑在鸽子腿部的书信,他看完后打开烛罩,纸条慢慢被飘忽的火苗吞噬,化为灰烬。
城主负手而盏看着府上灯火通明的景象,默了默,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安儿虽然骄横无状了些,却是他和发妻的唯一骨血。
而妻子也是因为生安儿的时候难产,那时候他征兵在外,他的姝儿为了生下这个孩子,自己撒手而去了。
本来在她临盆在即他就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林府。
他林鼎寒顶天立地,俯仰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他都做过,愧意悔意不是没有,但该下手的时候绝不拖沓手软。
他是庶长子,生母只是个三房,他幼时便谨小慎微,不敢行差就错一步。
一路走来,他得父亲青眼,给了生母荣光体面,林氏族人承他为家主。
他已过半生,在旁人看来尽如人意,若说他唯一强求的,就是林苡安的母亲,姝楹了。
其实他做过最坏的打算,他知道女子生产如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他甚至临走时和医师叮嘱,母体和胎儿都能保重最好,若是只能保一个,一定要保大人。
他没想太多,他以为她慢慢已经接受他了,他不想失去孩子,但他更害怕失去她。
她厌恶他憎恶他也罢,他只求守着她就好。他只是想着她养好了身体,他们还会有孩子的。
谁也没有权力让母亲放弃孩子,她还是拼死生下了这个孩子。
林城主还记得,等他赶回来的时候,他问当时在场的人,“夫人可留下来什么话。”
俯在地上的人颤声道,“夫人只说,‘世事无常,难得如意,只求我孩儿一世安稳。’这句话。”
“还有说别的吗?”城主询问的声音。
俯身的人头低得不能再低,“夫人她...不曾再说别的了。”
他挥手秉退了跪在地上的一大帮子人,枯坐了许久,终究起身打开了通往暗室的机关,她多年前的小像就珍藏在这里的七彩多宝匣里,他轻启展开,带着茧的宽大手掌轻轻摩挲着小像。
美的容颜有多种,姝楹是那种历久弥新的美颜,但她却从不入画,早年暮春时,那天他寻到件上好的东西,就马不停蹄回府去献给她。
房中不见她人影,房里伺候的人说她去了后园,林鼎寒寻了过去,一片花影中她靠在藤椅上,闭目的样子,闲适安定,满目花红,竟不及她唇上一点丹朱。
他放轻脚步走到离她不远处,便停住了。只那么望着她。
看到她有在花影下小憩的习惯,有次他传画师给她画了画像,她却不喜,命人把它烧了。
那副小像是他自己画的,得闲就画,他本来不擅丹青,常画她后就笔法精进。笔触也生动细腻起来。
他总想着等到他们青丝到白首,岁月迟暮时,他再拿给她看。
可是再没有那一天了,这幅小像是画得最传神的一副,自她走后他再不动笔。
既然她的遗愿是让女儿安稳,他做父亲的考量只能想着让安儿是个不成器的。
只教导她为人的根本,有辨别大是大非的能力,其他皆不拘着她,由她的性子来。
虽然莽撞但却是真性情的人。
可是他现在也要考虑他做得对不对,他是城主,偌大的丹阳城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不过安儿最近一直在府中怎么会突然染上恶疾,府中也没有其他人染上,也许只是得了皮肤类的问题。
为了保险,也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命人贴出告示,城中发现得了恶疾的病人,让大家做好防疫,没事不要出门。
城主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女儿先是避在山上的茅草屋,后又跟着偷猎的走出了这片山林。
林府的侍卫都不是吃软饭的,只是忌讳着。要是七小姐真是被歹人掳走的话,那这歹人也是个缺心眼的,七小姐现在身染恶疾,那是能人传人的。
现在还没有传来城中哪有爆发的疫情,七小姐应该还在林中,城主女儿失踪了和患有恶疾的城主女儿失踪了,后者可会令城中老百姓恐慌的。
李姐来了店里要做项目,因为迟到了一个来钟头虽然提前预约了但是也不行了。
她去二楼的沙发上坐着,在刷手机。
老西家连发了三遍的一条联信动态,老西家建设银行于今年今日正式开业(农历九月初九)有给道喜,结亲家,认干儿的朋友们抓紧啦!哈啊哈,另:刨腹产六斤八两宝宝母女平安老婆辛苦了。
李姐一看乐了,她寻思着送平安锁还是包红包。
想想还是包红包吧,建设银行嘛,还是喜欢收钱。
李姐打电话给西蒙贺喜,得知自己已经是第三个干妈了。
好吧,李姐当上了干妈,上去做上项目。
每次吃完饭,肚子就很胀,胀到连胃的形状都很能看出来。呼吸都难受,现在好多了。
这两人在闹什么别扭的,他都要看不下去了。
他拨了电话,“这丫头很倔,看着温顺其实还是那么刺头,我提你她没反应了,还挨了一巴掌。还吐我一车。”
“你鞋带松了。”好心人蹲下来给她系鞋带,长腿匀细,脚踝不露出来不像那些爱漂亮的小姑娘。
但他一瞄心里有数了,他去扶她,连个手风都没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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