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 135 章


购买率不足,  请排队候车,正文君正在开来的路上  “脸色好白,赶紧去喊郎中哇。”

        沈糯听见这些,  抱着怀中的东西走了过去。

        沈燕瞧见堂姐要过去,也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走到人群围观的地方,  沈糯挤了进去,发现地上躺着个肚大如盆的孕妇,孕妇生的清秀,俏脸惨白,  不仅脸色白,  唇色都是没有血色,旁边还有两个丫鬟婆子,两人急得直掉眼泪,口中一直喊着‘少夫人,少夫人’的。

        “这不是章家少夫人吗?哎哟喂,  听说都快生了,怎地还出来闲逛?”

        “啊,  竟是章少夫人,快快,先让人把她扶过去旁边的医馆里面吧。”

        周围有不少人认出昏迷的孕妇。

        已经有人俯身想去抬地上的孕妇去医馆里。

        沈糯忙道:“先别急着动她,我略懂岐黄之术,可以先帮她瞧瞧,也麻烦你们去附近的医馆寻了作诊的郎中来,毕竟是孕妇,  大着肚子,若是路上搬动摔着碰着都容易造成第二次的伤害。”她如今没诊脉,不清楚孕妇情况,  自然不敢让人随意搬动孕妇。

        众人抬头去看说话的姑娘,发现是个生得极貌美的姑娘,特别是一双波光潋滟眸子,清澈澄清,说话声音也是软软柔柔的,动听极了。

        沈燕急忙说,“我家堂姐的确懂些岐黄之术的,之前我们村立正家的小孙子差点被噎死,都是我堂姐救活的。”

        这事儿水云村的人可都是知晓的。

        “噎死?说的是前几日水云村杜里正家那个小孙子不?”

        “啊,水云村的事儿?听说救活那孩子的就是状元郎的妻子?”

        “哇,是崔家那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崔洛书三元及第是开春的事情,这会儿都已经入了秋,方圆百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们消息都落伍了,状元郎昨儿就跟她妻子和离啦,你们可知是为何?”

        那人窃窃私语把状元郎带京城的县主回想娶为平妻,正房娘子说要考虑两日,就被家中小姑子欺辱,正房娘子受不住这个委屈,想要和离,和离那日还撞见状元郎跟县主无媒苟合的事儿全都说给周围人听了。

        这事儿传的可真够快的,昨儿就有不少附近村的人知晓。

        今日来盘临镇的人就有不少知道这事儿的。

        周围人在看沈糯的目光就忍不住带了几分同情,这姑娘也是够可怜的。

        沈糯早已在人群议论声声时,就蹲下身子给昏倒的孕妇把脉。

        脉象没甚大问题,应该是太过虚弱脱力导致的,不过这脉象……

        沈糯微微皱眉。

        旁边的丫鬟急得快哭了,“姑娘,我家少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沈糯问,“可是早食时没吃多少东西?”

        丫鬟连忙点头,“对对,郎中说我家少夫人胎儿有些过大,唯恐生产时不利,所以每顿不可吃太多不可补太过,今早我家少夫人就只吃了半碗香菇鸡丝粥和一叠芙蓉豆腐,郎中又说想要生产顺当,孕妇还得多走动,我家少夫人就想出来逛逛,谁知……”

        丫鬟说得都快哭了。

        沈糯道:“别担心,你家少夫人暂且没事,只是饿得虚脱无力。”

        她又对周围人群道:“麻烦各位街坊散开些,给孕妇一些新鲜的气息。”

        周围人群都很听话的散开了,留出很大的空隙来。

        沈糯方才说的只是暂且无事,她等人都散开后,伸手在孕妇头顶手臂和胸口的几个穴位上点压两下,孕妇果然悠悠转醒。

        丫鬟和婆子这才转忧为喜。

        沈糯看见旁边有间酒楼,便道:“先扶着你家少夫人过去酒楼歇息下,吃点东西,就算胎儿过大,也不能这般饿着自己,毕竟这吃食是要供两个人的,哪能一直饿着,会饿虚脱的。”

        “这位沈家小娘子好生厉害。”

        “没想到沈娘子如此高的医术……”

        和离过的女子,大家也不好再称呼为姑娘。

        沈燕也有些奇怪,堂姐的医术好像的确很不错。

        但堂姐也就跟着父亲很零散的学着,或许是堂姐平日看的医书较多吧。

        章少夫人人还有些晕乎,不知发生何事,被丫鬟婆子扶着朝着酒楼走进去。

        沈糯迟疑下,看了眼章少夫人的面相,也跟了进去。

        遇见就是缘分,她是医修,端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沈燕不明所以,也跟着堂姐一块朝着酒楼里面走去。

        沈糯在走进酒楼的瞬间,回头朝着对面巷子看了眼。

        那里停着一辆看着很普通的,黑漆平顶的马车,车夫不在前头坐着,至于车厢里头坐着的是谁,沈糯瞧不见,但她能够感觉里面有两道视线是落在她身上的,仙虚界修炼五百年,哪怕这具身子没修为,她都比常人敏感许多。

        沈糯只看了一眼就回过了头。

        两道视线一道很快收回,另外一道视线也随着她进到酒楼里就消散了。

        她能够隐约察觉那两道视线没有恶意,只是很平常的注视,可能是瞧见她方才救人的举动了。

        等沈糯和沈燕跟随章太太进到酒楼里。

        对面巷子里那辆黑漆平顶的马车里,里头坐着两个男子,一人穿青衫,长相清雅,一人穿黑色锦衣,容貌俊美昳丽。

        穿青衫的桃花眼男子看见那容貌生的比花儿还娇艳的小姑娘走进酒楼才收回目光,而后跟旁边坐着的锦衣青年赞道:“将军,这小姑娘医术倒是不错,我瞧着她按压的是百会穴,大陵穴,曲泽穴和天突穴,若是我去按压,也得好一会儿才能把人弄醒,她每处只按压两下,表明她对穴位和力道控制比我还了得,这般年轻的小姑娘,不知师承何处,若不是还有要事在身,倒是想认识一番。”

        这两人正是秦北王裴叙北和其军师宿凌。

        两人过来自是有事调查,有人在军营安插了探子,事关裴叙北的行踪和安危,若不揪出,难免不安,所以两人才外出一趟,军营中也早有布置,就等那人自投罗网。

        而且过来盘临县也还有旁的事儿。

        这里还住着解官归隐田园的宿家老太爷。

        也是宿凌的祖父。

        宿家世代都是军医,医术了得。

        但到了宿凌父亲这一辈,俱是平平。

        而宿凌自小跟着祖父生活,得祖父真传,医术也是不错。

        宿老太爷解官后就在盘临镇住了下来。

        可如今朝中混乱,亲王和朝臣们心思各异,小皇帝也只有四岁,身边虽有母族照顾,却无靠得住的医官。

        所以裴叙北和宿凌到盘临镇,想请宿老太爷出山去京城照顾小皇帝。

        裴叙北自然也还认识沈糯,前些日子在山上帮他解毒的那个小姑娘。

        身上发生这种境遇,却还愿意去救人,倒是个至纯至善的。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五感过人,方才那些街坊说的状元郎,县主,正妻等等事儿,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的。

        宿凌说完,见他家将军不搭理他,又自言自语说,“方才那些人说的状元郎可是年初殿试上那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他说着嗤笑一声,“皇帝才四岁,懂什么文章,县主又是穆阁老的孙女,这人的状元郎也不知是如何拿到的,这沈家女和离的好。”

        “好了。”裴叙北开口,“莫要嚼他人口舌,下车去见宿老吧。”

        他说完掀开帘子,高大的身躯率先踏下马车,也不理还在马车上的宿凌,头也不回朝着巷子里走去。

        …………

        沈糯和沈燕跟随章少夫人进到酒楼的一间包厢里。

        包厢临着另外一边的街道,瞧不见方才那条巷子,也不清楚马车里面坐着的是何人。

        沈糯只得收回心思,看向眼前的章少夫人。

        章少夫人面皮白净,模样清秀,有一双很清秀通透的杏仁眼,看模样大概就十八九岁的年龄。

        章少夫人已经听丫鬟婆子说了事情经过,很是感激的跟沈糯道谢。

        又让身边的丫鬟拿了一包银子递给沈糯,当做酬谢。

        沈糯摇头拒绝,“跟着少夫人上来酒楼,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告知少夫人。”

        她刚才只是说,这位少夫人只是暂时没事,并不代表以后也没事。

        章少夫人忙道:“还请沈家小娘子说。”

        她现在还有些晕,握着茶盏喝了口端上来的红糖水才镇定了些。

        她已从丫鬟口中得知沈糯的姓氏。

        沈糯又仔细观察了下章少夫人的面相,天中低陷,印堂灰暗,眼神无气代表元神不聚,生气外散,早亡之相。

        她曾经在仙虚界看过很多关于这样的相面之术的书籍。

        相面之术的确不难,难的是能够真正的看懂。

        或许与她最近几日引导这天地间生气入体的原因有关,她便能够看到章少夫人印堂的灰暗,眼神的无气。

        这是常人怎么看《太清神鉴》《易经》等书籍都无法学会的。

        而且她也想起这位章少夫人到底是谁了。

        等穆秀娇说完那番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玉镯上。

        崔文兰的眼珠子都快钉在玉镯上了,她恨不得立即替沈糯答应下来,好将玉镯占为己有。

        她眼皮子浅,沈糯陪嫁过来的银簪子银手镯和一对金耳钉都是被她拿了去。

        沈糯那时耳根子软,小姑子缠着她说自己从来没带过首饰,想戴戴沈糯的首饰。

        沈糯没法,只能把首饰借给崔文兰。

        那时姚庄清也就象征的说了崔文兰两句,但崔文兰撒泼哭闹,姚庄清只能无奈的跟沈糯说,“阿糯把首饰给她戴戴,不然这小祖宗能哭闹一整日,连我都怕。过些日子,娘把自己的金镯子拿去给你重新打副手镯。”

        沈糯只能应好。

        但有借无还,她陪嫁来的几样首饰全给崔文兰骗了去。

        崔文兰再也不提把首饰还给她的事儿。

        上辈子,她同意穆秀娇进门后,穆秀娇为显自己大方得体,在晚饭时把戴在手腕上的这只羊脂白玉镯送给了她。

        那时候沈糯根本不想要,她清楚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她不会去贪念。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拒绝,崔文兰已经双眼放光的从穆秀娇手中抢下玉镯,欢喜道:“小嫂嫂这玉镯真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玉镯,嫂嫂,我帮你接过小嫂嫂的见面礼,不过能不能先借我戴几天?我从来没戴过这么漂亮的玉镯,好嫂嫂,借我戴戴嘛。”

        沈糯那时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因为崔文兰已经把玉镯套进自己手腕里。

        而穆秀娇说道:“姐姐对文兰真好,文兰喜欢就好,我那还有些首饰,晚上文兰可以来我房间里挑选。”

        崔文兰喜滋滋道:“多谢两位嫂嫂。”

        所以上辈子这只玉镯就一直在崔文兰那里。

        沈糯盯着玉镯一直出神,想到都是上辈子的事儿。

        所以她有多清楚崔文兰的贪婪成性。

        如果得不到这只玉镯,崔文兰敢在饭桌上跟她当场翻脸。

        穆秀娇见沈糯一直盯着玉镯看着,心中一喜,知晓沈糯这是心动了。

        姚庄清和崔洛书见沈糯眼都不眨的盯着玉镯,心中也都松了口气。

        既是如此喜欢这玉镯,只要她接过,就表明同意县主进门了。

        “这镯子真是太漂亮。”只有崔文兰没注意到沈糯,她眼珠都恨不得黏在玉镯上,喃喃说,“嫂子,你还不快点接过玉镯好谢谢穆姑娘,穆姑娘对你多大方,你要是同意让穆姑娘给我做小嫂嫂,以后什么样的首饰都有。”

        她已经恨不得替沈糯直接把镯子接下。

        但她也知道,沈糯还没同意小嫂嫂进门,这个玉镯,她现在没法接。

        但只要沈糯接过玉镯,她就能说想试戴,直接从沈糯手中把玉镯忽悠走。

        这么漂亮的镯子,她一定要赶紧戴上去跟水云村的小姐妹炫耀下。

        连姚庄清也忍不住多看了玉镯几眼。

        她这一辈子都待在水云村这样的穷乡僻壤,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首饰,她也是女子,自然也喜欢漂亮首饰。

        “这镯子,还是县主自个带着吧,我不需要。”沈糯终于开口。

        她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吃饭。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拒绝玉镯,等于沈糯拒绝让穆秀娇进门。

        “阿糯,适可而止,县主都已经如此姿态,你这般又是为何?你不知家和万事兴吗?而且洛书现在毕竟是状元郎,你也该给他一些面子,你若如此闹,若是给全村人知道洛书跟县主的事情,连洛书脸上都无光,你是想让我们崔家在水云村抬不起头吗?”

        姚庄清到底没忍住,语气严厉的训斥了沈糯。

        “嫂子,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镯子值多少银子啊。”

        崔文兰差点气疯了,沈糯拒绝这个玉镯,那她就无法将玉镯占为己有,无法去跟小姐妹们炫耀。

        此刻,她恨死了沈糯,瞪着沈糯的眼珠子都有点发红,身子也气的发抖。

        崔洛书也沉着脸。

        穆秀娇握着玉镯的手缓缓垂下,她捂着脸颊哭泣道:“是我不好,伯母和文兰莫要责怪姐姐。”

        赵妈妈自幼看着穆秀娇长大,她来时穆母就已经告诉她,让她一定要把县主护好。

        这会儿见县主哭起来,赵妈妈心疼的不行。

        “小小村姑竟也敢欺辱我们县主,若是在京城里头,这便是以下犯上,要抓去大牢里面挨板子的!”

        沈糯慢慢红了眼眶,脸色也开始发白,似乎被赵妈妈给吓住了。

        她委屈的说,“我不要她的镯子,我虽是村妇,却也跟着爹爹学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者,我,我只是还无法接受自己夫君突然带人回来,想要考虑一下罢了。现在赵妈妈还说,我只是不接受县主的玉镯便是以下犯上,便想打我板子,等以后县主真进了家门,哪里还有我的活路,我如何还敢应下这事。”

        赵妈妈觉得这小村姑也真真是伶牙俐齿的。

        姚庄清也只以为儿媳今日是受的刺激太大,才会突然性子硬起来。

        但哪里还有时间考虑。

        状元郎回村的事情已经全村人都知晓。

        等吃过早食,就会有人陆陆续续来拜访崔家。

        到时候村民见过院中马车和几个奴仆,又瞧见穿着富贵的县主,肯定要问上一番。

        若知道,县主这还无名无分跟着状元郎回村的,肯定会说闲话的。

        崔文兰气道:“你是不是蠢?你还考虑什么?你以为你一直拒绝,县主就不能进我们崔家了吗?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赶紧同意下来。”

        沈糯似乎也被这句话气到了,眼泪啪嗒落下来,“我就是不要她的镯子,我不稀罕,我只是想考虑一下,你们还逼迫我。”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崔文兰气得大叫一声,“你快点接下玉镯答应下来。”

        沈糯这次也不回话了,就低头抽抽噎噎。

        见她这样,崔文兰暴跳如雷,她哗啦一下起身扯沈糯的衣裳。

        想把沈糯扯到赵妈妈身边,让沈糯重新去接赵妈妈手中的玉镯。

        方才沈糯拒绝接下玉镯,赵妈妈已经把玉镯从县主手中拿了过去。

        崔文兰眼中这会儿只有玉镯,她今天一定要把玉镯戴在手腕上,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她把沈糯从位置上扯起来,然后把人朝着赵妈妈推过去。

        她怒急攻心,拉人和推人时有些急切,根本没想过沈糯和赵妈妈之间还隔着红木方桌。

        这一推,许是崔文兰推人力气大了些,沈糯惊叫了声,腰肢撞在方桌上,方桌直接被她撞的翻倒在地,桌上的饭食哗啦啦摔了一地,瓷碟和瓷碗也都碎了一地。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满地狼藉。

        沈糯捂着后腰,痛的似乎脸色都变了,脸色也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文兰!”姚庄清发了脾气,“你做什么!还不快些道歉。”

        女儿这次的确过分,现在也不是跟儿媳闹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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