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4【任重道远】
中海，轩尼诗西餐厅---
作为中海最大的西餐厅，轩尼诗西餐厅只能用一个词汇来形容，那就是高逼格。
是的，这个年代普通人连海鲜都吃不起，又哪里能吃得起西餐，因此是西餐是一种很时髦，很高级的事情。而随着中海经济的快速发展，西餐厅更是在这个大都市遍地开花，不但很多外资企业的白领，高管喜欢这些餐厅，连一些来中海的外国友人也很喜欢。
可以说，这个年代的中海虽然还不如香港那么富裕，却已经有了国际大都市的气象。
此刻，正当晚上八点钟，整个西餐厅坐满了客人，因为今晚有从法国来的大厨做冷盘料理，因此吸引了很多喜爱西餐的精英人士。
在一处餐桌上，宋志超和熊耀华等待着梁永发的到来，在他们餐桌上，只是简单地上了咖啡。
宋志超喜欢抽烟，但这里的餐厅却是禁止吸烟的，没办法，只好忍着。
旁边不远处，一个中国女孩正在陪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外吃饭。
那老外明显四五十岁，头发都秃顶了，模样更是难看，即使洒了很多古龙香水，也掩不住身上那股子难闻的体臭味道，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那个二十来岁看起来还算青春靓丽的小眼睛女孩却一口一个“达令”地叫着，并且时不时地秀恩爱，叉了水果塞进老外嘴里，或者依偎在老外身边，抱着他胳膊咯咯笑，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傍上个外国人。
没办法，这个年代很多女孩都以出国为荣，外国的月亮就是圆的，外国人就都是香的，不管这个老外长得有多丑有多难看，只要你能傍上就显得你很有本事。
这样的情况，让很多心怀不轨的老外钻了空子，不管是从美国来的白人，还是从穷酸的非洲来的黑人，只要来到中国，就可以凭借自己外国人的身份，随随便便地玩女人。承诺她们，会带她们出国，会给她们未来，可实际上呢，玩过之后就直接抛弃。
这个时代很多女孩都很傻，这种傻来自于“出国潮”，来自于外国就是要比中国好的错误认识。
此刻，那个小眼睛女孩就是这类人，在她眼里，不管对方长得有多老有多丑，都比不过他能带自己出国这个“保证”。
……
就在宋志超观察这对男女的时候，梁永发来了。
不过梁永发不是一个人来的，像这种被人宴请方面的事情，梁永发一向都很谨慎，毕竟自己还很“年轻”，在事业上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可不能因为一顿饭就出现污点---非常时期，也非常注意细节，这才是屹立不倒的关键，所以这次梁永发带了分行的戴组长过来。
戴组长名字叫戴小强，是黄河路分行审核部的小组组长，平时和梁永发关系不错，在事业上也是经常互相帮助，这次梁永发叫他过来，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一顿饭而已，也不许要考虑太多，于是就一起过来。
宋志超起身迎宾，熊耀华作为中间人给他们做了简单介绍。
一开始梁永发还不怎么在意，还以为这次熊耀华是想要忽悠自己，没想到真的来了个融资的；再一听熊耀华的介绍，宋志超竟然是来自香港，梁永发的心就有些相信。
毕竟，这个年代“香港”两字，真的是金字招牌。
双方坐下之后，都显得很客气，彼此简单地寒暄几句。
尤其梁永发，本身是分行的官员，言谈间就更加矜持，生怕说错什么，影响到自己。
宋志超见这位梁主任谨慎细微，而跟他来的那个戴组长也是做什么都很谨慎，于是就忍不住好笑，看起来这个年代很多人做事都太保守了，口中喊着改革开放，实际上却不敢大刀阔斧，生怕承担什么责任。
一句话，改革开放，任重道远。
……
既然是来这里谈生意，在讲正事之前当然要先吃东西。
一名金发碧眼的女服务员过来，递上菜单。
这个年代，中海有很多西餐厅都聘请有洋妞做服务员，一来能提升餐厅逼格；二来这些服务员的工资也不高，大多数都是来中国留学的留学生，可谓“物美价廉”。
接过西餐菜单，宋志超很有礼貌地转手交给梁永发，意思是他是贵宾，理应由他先点菜。
梁永发一开始还没感觉怎样，毕竟他高学历，英语说的也不赖，可是接过菜单一看，上面根本不是英语，却是法语，这才记起这家餐厅其实是法国餐厅。
看着菜单上一个不认识的法文，梁永发有些脸红，幸亏用菜单遮挡住了自己的脸，才没被人看见。
“咳咳，戴组长，你是陪我来的，我就借花献佛，还是你先点菜吧。”直接把烫手芋头丢给了戴小强。
戴小强还以为梁永发客气，谁知接过菜单一看……尼玛，我也不认识啊，这全都法文！
戴小强尴尬了一下，直接又把菜谱交给熊耀华说：“既然这次是熊老板做东，那么还是让熊老板来吧！”
熊耀华：“……”
他别说法文了，英文也不认识。
无奈，熊耀华只好求救般地看向宋志超。
梁永发和戴小强两人则顺势端起咖啡，低头抿着咖啡。
宋志超原本是出于礼貌，没想到……嗯，那好吧。
他重新接过菜单，然后用非常流利的法语同那个金发碧眼的女服务员讲了一通。
那洋妞频频点头，做着记录。
宋志超也算是明白了，估计眼前这三位都不懂法语，于是就笑着说：“不好意思，失礼了---刚才我看了看菜品，斗胆也帮大家点了菜，如果待会儿有什么不满意，还请多多担待。”
一听宋志超已经帮忙点了菜，梁永发和戴小强这才松口气---吃西餐就是这点不好，每样菜都要自己点才行，问题是你菜单也搞些中文啊，满本子蝌蚪文，给鬼看哈！
与此同时，两人忍不住多看了宋志超一眼，一开始知道他是香港人的时候，就高看对方一眼，没想到此人还如此博学，懂得法语；另外也很回事儿，知道什么叫给人留面子---看起来今晚这顿晚宴，将会吃的很是舒服，人对胃口，饭菜也一定会很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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