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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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中, 阿妧觉察到小姑娘的无助,忙上前牵住了她。
她看起来至多只有三四岁,大概是跟家人走丢了。
青松等人也赶了过来, 护在阿妧和小姑娘身前。见有护卫模样的人来, 那些游手好闲的男人们才各自散了。
“珠珠,别怕,已经没事了。”阿妧拿出帕子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柔声哄道:“是跟娘亲走散了么?”
珠珠点点头, 又摇了摇头。
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阿妧把她抱上了马车, 让青松等人留意是否有人来找孩子。
“珠珠,现在能跟我说说吗?”阿妧温声道:“我帮你找娘亲好不好?”
“娘亲让碧萝姐姐看着珠珠不要乱跑,她去买糖糕。珠珠去看旁边的糖人, 来了好多人, 被挤散了——”珠珠抽噎着道:“走了好久,才到这儿。”
阿妧方才抱她上车时留意到小姑娘的鞋子都脏了, 看起来走了很多路。
真是太危险了, 她这么个小姑娘在街上乱走, 若是被人贩子抱走可如何是好。
“还记得是哪间糕饼铺子么?”阿妧引导着她回忆走失的地点,好帮她早些找到家人。
珠珠歪着头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 皱着脸摇头。“那里珠珠以前没去过。”
“那珠珠还记得旁边的糖人都是什么样式的么?”阿妧耐心的问:“卖糖人的人呢?”
听到糖人, 珠珠像是想起什么,奶声奶气的道:“是个老伯伯,有好多可爱的小兔子。”
阿妧见再问不出有用的消息, 看她身上没有什么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只得将这两点先告诉青松,让他去找在糕饼铺子旁有卖糖人的地方, 可否有女客丢了孩子。
放下车帘,阿妧正犹豫珠珠的去留。若直接报官,她一个小姑娘,跟着成年男子们在一起,一定会害怕的罢?
正在迟疑间,阿妧留意到珠珠按住了她的小肚子。
想来她是饿了,肚子也随之咕咕叫了起来。
“珠珠,还要等些时候才能找到娘亲,咱们先去吃午饭好不好?”阿妧见状,温声道。
百味楼就在旁边,若有消息送来,也能及时找到。
珠珠乖乖点头。
许是阿妧救了她,一时间她没有可信任的人,只能依赖阿妧,故此格外的乖,也特别粘着阿妧。
一行人上了二楼的雅间,阿妧让人端了盆清水来,动作娴熟的给珠珠洗了手,牵着她坐下。在点菜时,阿妧问过珠珠的口味后,也信手拈来点了小孩子们爱吃的。
青梅在一旁见了啧啧称奇,笑道:“姑娘您照顾孩子很有一手呢。”
阿妧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追忆之色。
这些都是照顾九皇子时都做熟了的事,如今做来自然容易。
等阿妧陪着珠珠用过了午饭,也到了跟眀臻约定要回府的时候。
她另外叫了一份甜食给珠珠吃,自己则是走到窗边,略有些焦急的望着街上。
不多时,青松的身影出现在街上。
见他回来,阿妧让青梅照顾珠珠,自己带上幂篱到了雅间外。
“姑娘,我去查过了,附近与珠珠姑娘所说之处相似的有两处,但都没听说有人找孩子。”青松回话道。
这就奇怪了,珠珠一个小孩子又能走得了多远?
若发现她失踪,她娘一定会急疯了一般在周围寻找才是。
“先带珠珠去这两处看一看,若没有的话,就先回府。”阿妧沉吟片刻道。
她自己能力有限,比起这般没有头绪的乱撞,还是求助家人好些。
青松应下,先去准备马车。
阿妧进去后,珠珠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阿妧。
“姐姐这就带你去找娘亲。”阿妧柔声道。
阿妧带着珠珠从百味楼离开,上了马车。
不远处的高楼上,有一道目光落在阿妧身上。
虽是带着幂篱看不清容貌,却能窥见一二她窈窕的身段。
几年不见,她出落得愈发好了。
当年让她逃了,如今却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王爷,柳意娘已经被送出京城,并没有惊动瑞王的人。”身着青衣的护卫上前低声通传道:“明家大姑娘带走了小郡主,您看是否拦下明家的马车抢走小郡主——”
站在窗前的正是端王赵屿。
虽是他对阿妧一直未曾死心,可想到如今她身份不同,若是她丢了明家一定会全力找她,闹大就不妙了。
思忖片刻,他才颇有些惋惜的道:“若明大姑娘识趣,只需带走本王的小侄女就好。”
青衣护卫才要离开,又被赵屿叫住。
“若她执意不放人,就一并给本王带回来。”
青衣护卫闻言脚步一滞,低声提醒道:“王爷,若动了明大姑娘,势必会惊动宫中。”
“怎么,本王支使不动王大人?”赵屿睨了青衣护卫一眼,声音里透着些嘲讽。“只有太后才能支使动你?”
想到冯太后的吩咐,王牧英暗中忍了忍,拱了拱手,恭声道:“属下不敢。”
赵屿这才冷笑一声拂袖离开。
当初他看上了阿妧,便是冯太后想要拉拢赵峋,才没答应。
如今若不拿出些诚意来,他也不是好糊弄的。
等到了青松找到的两处糕饼铺子前,珠珠终于确认自己就是在这里走丢的。
阿妧不好出面,便让青梅牵着珠珠去问,有没有人带着珠珠来过这里,得到的回答多是没留意。
今日这条街上有几家铺子新开张,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的,一时注意不到也正常。
珠珠起初还仰着小脸满是期待的听着,到了最后,她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泪汪汪的,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珠珠不急,先去姐姐家里好不好?”阿妧看着被青梅抱上马车的珠珠已经哭出了声,拿出帕子给她擦泪。“乖,不哭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准备回明府。
走到了半路,经过一条清静的巷子时,马车突然停下了。
阿妧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的将珠珠护在身边。
骑马护在她们身边的青松上前去交涉。
“明大姑娘,您身边的那位小姑娘是我们家小主子。”对面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马车中都清晰可闻。“多谢明大姑娘的收留,您可以将小主子交给我们了。”
阿妧一面带上幂篱,一面教青梅回话。
这人既是能拦在这儿,只怕早就留意到她们一行人了。
还能认出她的身份,定然是京中的人。
可他们只敢在这僻静的角落拦下她们,其中有蹊跷,难怪女子找孩子——莫非珠珠的娘亲已经被他们控制了不成?
“既是你家小主子,还请报上名讳,方便我们核实。”青梅掀开了车帘,动作灵巧的跳下了马车。
只见对面一行人有十数个,身着劲装,看起来便是有功夫的。
阿妧身边带着的不过四个护卫,若要硬拼他们不是对手。
这还不是最糟的,连退路都被人封上了。
“我们主子的名讳不便透露。”王牧英道:“请明大姑娘放心,若不是小主子的亲人,也不会寻到姑娘这里。明大姑娘,还请出来一叙——”
敌众我寡,阿妧带着幂篱,牵着珠珠走了出来。
珠珠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她紧紧的挨在阿妧身边,目露惊恐之色:“珠珠不认识他。”
“明大姑娘,您把人交出来,万事皆休。”王牧英并不想把阿妧带回去,赵屿贪恋美色,他却要遵照冯太后的吩咐顾全大局。“明大人和明夫人都在家里等您,您也不想让他们担心您罢?”
他知道阿妧是养女,自然顾虑良多。
阿妧心中一震。
既是对方如此大张旗鼓,说明他们对珠珠势在必得。
她似是被触动,侧脸望向了珠珠。
握紧她的小手已经汗涔涔的,那哀求的目光,让她蓦地想起了那年在莲池旁的自己。
“珠珠不怕。”阿妧柔声安抚了一句,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坚定。
“这位大人,既是您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究竟是何处出来的罢?”
“我办这件事,是奉了上头那位的意思。”
阿妧带着幂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可她语气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却分明是胸有成竹。
王牧英有了片刻的迟疑,她是清和宫的人没错,听说皇上对她很有些不同。
难道皇上也知道小郡主的事?
阿妧心跳得厉害极了,不知搬出赵峋来能不能镇住对方——
正在静默间,只听不远处马蹄声传来。
王牧英想起了端王的话,狠了狠心准备先把人带走。
“纪大哥!”阿妧看到远处来人,扯下幂篱大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纪云益。
王牧英见大事不妙,准备催马上前将两人一起带走,只听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支箭矢正中他的马尾。
阿妧抱起了珠珠躲到了马车旁。
“珠珠不怕。”阿妧见纪云益来,已经放了一半的心。
然而话音未落,旁边一蓬鲜血喷出,珠珠吓得大哭,阿妧忙捂住了她的眼。
是羽林卫有人射中了包围阿妧他们的人。
一片混乱中,王牧英见抵不过纪云益带来的人,当机立断的撤退。
“阿妧,你有没有事?”纪云益匆匆赶了过来,情急之下叫了她往日的称呼。“伤到哪里了吗?”
看到阿妧身上的血迹,不说皇上看到会撕了他,就是他自己也心疼极了。
“纪大哥,我没事。”阿妧忙道:“是别人的血溅到了我身上。”
珠珠吓坏了,纪云益想把她接过去,她只一个劲儿的往阿妧怀中钻,不肯过去。
“阿妧,时间紧迫,我还要带人去追查,只能劳烦你带小郡主先进宫。”纪云益见状,只得低声对阿妧道。
小郡主?
阿妧睁大了眼,在京中的亲王郡王们,并没有这般大的女儿。
虽是不愿进宫面对赵峋,可看着珠珠不肯放手,又哭得伤心,阿妧只得答应下来。
在路上,她仔细端详着珠珠的模样。
眉眼间似乎能看出一二分跟赵峋相似,难道这是皇上的女儿?
看着这孩子的年龄,大概是皇上刚出宫开府时出生的,可为何皇上没有给他们母女名分?
阿妧本想问她爹爹,可珠珠不住的抽噎,紧紧的抱着她,阿妧心中一软,轻轻的抚摸着珠珠小小的背脊。
她们的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前。
得到消息后,崔海青亲自来接她们。
为了避免引起麻烦,阿妧带上了幂篱,怀中抱着珠珠。
崔海青请她们上了软轿,直接往福宁殿去了。
这边阿妧带着珠珠才进宫,有传言在宫中悄然散布开来。
皇上接了一位妙龄女子入宫,她还带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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