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筝村11
她只有八成把握站在这里是对的。
碍于竹林里与皮同出一脉的气息，一时半会儿那些东西是发现不了有两个活人在这的。
她赌对了。
那些人皮鬼确实没有发现。
村庄里不时响起村民的惨叫，其余的人都没有打开门出来看一看的好奇心。而是闭紧房门，有人皮要进来就燃烧起火光。
“皮”一样的鬼怪找不到更多的活人，他们恼怒着飞来飞去，期盼遇见点儿什么。
白若缇的脚已经站累了，有愈和趋势的伤口崩裂，所幸布缠的多又紧，血腥味没有透出来。
她不能动，脚下的枯枝烂叶一动就会发出声响。
其实小溪应该也能暂时让“皮”找不到他们，但小溪四面空旷，那些皮又会飞。如果找到他们，他们一点缓冲都没有，可以直接下线了。
竹林里的竹子或多或少能挡住它们一些。她更希望那些鬼怪一夜都没有发现，他们就这么安稳的活到天亮。
她又深知这不大可能。
果然，站了不知多久之后，有一张皮开始靠近竹林了。它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别的皮也渐渐围了过来。
白若缇沉住气息，握着许乔乔的手腕松开了，暗示他该跑了。
就是现在！
那些皮同一时间猛烈的撞在了竹子上，竹子立马被腐蚀掉了很多。白若缇顾不得发麻的腿脚，猛然朝比较薄弱的方向冲去。
她一只手已经点燃了蜡烛，另一只手持尖刀开路。
木匠的刀剥过那么多皮，对这些鬼怪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脚踝上的伤囗绝对裂的很大，白若缇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运动神经这么发达，跑的几乎要飞起来。
她从包围圈冲了出去，没有急着立刻走，而是扭头等着许乔乔。
四处都是狰狞的人皮，天空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蜡烛的灯光把她的面庞照的很模糊，在群魔乱舞的盛况中。
她手持利刃，等着许乔乔过来。
许乔乔就真的过来了，他手里举着蜡烛跑过来，人皮们不怎么害怕火光了，但终究有些忌惮。
他也冲出了包围圈。
“乔乔，跑！”
白若缇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按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朝木匠家跑去。
这些路线她白天已经记得分外熟悉，但跑着跑着，她停住了脚步。
对面有人。
——是曹飞龙。
陆明杰没跟他一起，不用想也是凶多吉少。他看上去也有一些狼狈，手里拿着燃烧的蜡烛马不停蹄的跑着。
——也是朝木匠家。
木匠的家按道理来说对人皮有震慑力，曹飞龙能想到也不奇怪。如果是刘畅，白若缇毫不犹豫地就跟她一起往木匠家跑了。
刘畅没有灭绝人性，不会在意白若缇跟她一起进了避难所。但曹飞龙不一样，他能一个人进，就绝对不允许别人跟他一起。
他巴不得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白若缇脚踝受伤，本身体能也虚，根本就跑不过他。到了木匠家门口也会被曹飞龙避之门外，只能等死。
“姐姐，你怎么不跑了？”
许乔乔眼见白若缇不跑了，他也很实诚的停下了脚步，生怕后面的人皮鬼追不上来。
白若缇把他往前推了推，“我脚踝受了伤，跑不过曹飞龙，你赶紧跑！跑到木匠家，好歹能活。”
许乔乔还是不动，白若缇焦急的催他，“快呀！蜡烛火光的作用已经很小了！”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等白若缇回答，他又叹了一口气，“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有一张皮悄悄地来到白若缇身后，想要趁其不备包住她。许乔乔伸手夺过白若缇手中的剥皮刀，手起刀落，那张皮就被砍成了两半。
许乔乔动作娴熟的很，没有丝毫惊惧。漆黑如墨的瞳孔一时间有些凛然，完全迥异于平时的样子了。
他左手抱起了白若缇，以一个高难度公主抱的姿势。白若缇明明比他高，竟然诡异的能小鸟依人靠在他怀里。
他右手拿着剥皮刀，蜡烛都给了白若缇，偶尔有游荡的人皮鬼冲过来，许乔乔一刀就给了个痛快。
白若缇惊呆了，高难度的姿势还能跑得这么快，边跑还边能挥刀防御。而她能干什么？
她只能点蜡烛照明，心中暗喊666。
许乔乔很有劲，偏瘦的胳膊牢牢的抱住她，好像她身上这百来斤不存在一样。白若缇这才发现他下巴处的线条很硬朗，紧抿唇的时候有一种坚毅的感觉。
在少年的稚嫩之外，还有成年人的执着。
她很快发现许乔乔跑的方向不对。
——这不是去木匠家的路。
白若缇没有提出异议，静静的等待着。透过许乔乔的肩膀往后看，人皮鬼越咬越紧，越追越多。
许乔乔丝毫没有害怕，也没有露出疲态。依旧一刀一个小朋友，身后就跟长了眼似的，等着偷袭的人皮没一个得逞的。
终于到了。
竟然是村中央的祠堂。
大门紧锁着，许乔乔运足力气把大锁砍断。他推门而入，没有一个人皮鬼跟着进去。
它们不敢。
村里人尊敬的先祖，或许真的存在。不过就算存在一定不是什么好的祖宗，喜欢看人皮风筝的只会是变态。
“呯——”
大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群魔乱舞和鬼哭狼嚎。
祭祀的祠堂里是另外一种安静，十二盏长明灯映照一切都无所遁形。中央的牌位密密麻麻堆叠而上，带着岁月的古老痕迹。
牌位面前有三样祭品，人血馒头，内脏和完整的人脑。
都带着血丝。
地上的蒲团似乎被很多人跪过，压的扁实而又破旧。
多么疯狂而残忍的信仰。
白若缇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许乔乔把她从怀中放了下来，一根指头轻轻按住了她的嘴唇。
不要说话。
这回换他拉着白若缇走到众多牌位的背面，两个人蹲在地上，完美地隐藏在阴影之下。
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应该说是来到这个村庄所发生的一切，都很魔幻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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