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穿衣
人的思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科学上，解释人产生思维时，就是大脑的信号传播。
但像苏陌这样能“通幽”，能直观的看到魂魄碎片的，却很清楚，思维跟大脑没关系！
而是灵魂产生了思维！
而灵魂跟灵魂之间，只能产生共鸣的！
在同一个环境里：
当一个人感到悲伤时，敏感的人也会开心不起来。
当一百个人感到悲伤时，就算神经在大条，在乐天的人，情绪也会变得低沉！
当一万个人感到悲伤时，所有人都会悲伤！
……
而此时，因为这次的节目直播，让数不清有多少人的思维关注着京都！
这种集合而统一的庞大思维念头，让天地间的灵魂碎片也被共鸣，逐渐向京都迁移。
京都本地的，距离靠近的魂魄碎片则开始汇聚到节目现场……
而进入现场的魂魄碎片，宛如江河倾斜，势不可挡的朝苏陌涌去！
阴寒的气息开始充斥着大厅……
墙角渐渐出现霜花……
现场观众已经开始抱臂发抖……
……
“嗖——”
什么东西悠忽从郭钰蓉鼻尖擦过，吓得她娇躯一颤。
还好此时摄像头都对准了嘉宾，这一幕没有被播放出去。
郭钰蓉抑制住尖叫，顺着方向看过去。
一柄古朴的连鞘汉剑正插在苏陌面前，被他伸手搭着，平静的柱在身前。
低头的苏陌慢慢的抬起头，眼中紫光四溢，朝她微微一笑。
郭钰蓉下意识的捂住嘴，傻眼了！
两眼放着紫光，怎么看科学都解释不了吧？
还有突然从后台飞出来的剑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有人扔出来的。”
苏陌无声的比了个口型。
……
那神秘的双眼紫光，正对的的嘉宾也看见了，正在发言的直接卡住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
于同和双手颤抖，却强行抑制着，接过话语道：“……说得对，我也……不知道观众还记不记得八九十年代的……那个年代的“挑河”……”
虽然强制自己冷静，可于同和一句话却依然说的断断续续。
杜耿见状，连忙接过话头：“当然记得，那时候没有任何挖掘设备，就靠一担土一担土的挑出了国内的大小水域……”
得！
看来这两个人是知情者了！
几张符篆从苏陌身上窜出，凭空悬立，飞射……
绕过摄像头视野，悄无声息的贴到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嘉宾背后。
暖流涌出，驱散了阴寒！
知情者于同和脸色舒缓，朝苏陌感激的点点头，接过话头道：“对，挑河很苦，但为了祖国的建设，所有人都义不容辞！当年我们去挑河时，曾挖掘出一具棺椁……”
说话流畅了许多！
见状，苏陌不再理会，转而面对整个大厅。
脸色肃然！
……
寒霜已经爬上了现场观众的眉梢，很多人已经昏沉的失去知觉，少数人虽然还在强撑，却也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通幽状态下，所有人的“命理”正在被啃食！
苏陌猜到了这批观众是被挑选出来，命理特殊的人，但没想到会被直接吞噬“命理”……
难怪轮椅女人说，她做的事，无关功德！
何止是无关功德，要是换个人来看，简直就是在作孽……
不过苏陌没那么多善心，是功德还是作孽，不了解的人还是别下判断的好！
苏陌只是稍微看了他们一眼，就不再关注。
大厅里，已经密密麻麻，挤了数不清的魂魄碎片……
外面还在不断地涌入更多……
不只是碎片，成型的鬼魂也有好些个！
找皮球的那个小男孩赫然在其中。
还有吊着舌头的女鬼，浑身肿胀的水鬼，捧着脑袋的无头鬼……
当然，最多的还是军魂！
所有的鬼魂都在忙着吞噬魂魄碎片……
所有的魂魄碎片都在朝苏陌挤来……
……
苏陌表情无奈，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直接一个雷法下去，现场所有魂魄都得灰飞烟灭……
只不过这样一来，轮椅女人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不得已之下，苏陌搁在六面汉剑上的双手，结出了一个印！
九品莲台印！
法力构成，清晰可见的莲台出现在苏陌身下。
九片虚幻的莲叶，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将所有的魂魄碎片都牢牢地挡在身外……
现代社会，是没有地府的！
只要有人死亡，那他的灵魂就会散入天地，化作无数的魂魄碎片，最后慢慢的自然消散，成为天地的养分！
但是真的这么顺利吗？
人死亡后的不甘，怨愤，执念，思念，爱慕……等等极端情绪却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它们会在消散的过程中，吞噬其他的魂魄碎片，逐渐壮大，最后形成鬼！
鬼，会害人！
在古代，兵荒马乱，民不聊生。
死的人多了，鬼魂多了，也会彼此互相吞噬，逐渐出现更强大的鬼魂……
当这些强大的鬼魂有了自己的思维，情绪，欲望，感情……就形成了鬼的世界。
属于鬼魂的战争必然会爆发……
战后必然有新的秩序……
管理鬼魂的机构应运而生！
国内叫地府，国外叫地狱天堂，或者别的……
但是就算在强大的鬼魂，得不到足够的魂魄碎片补充，迟早会有消散的一天！
鬼魂需要养分，天地也需要养分……
人死的不够多，哪来那么多养分？
鬼魂还能抢得过天地？
当国泰民安，进入新世纪后，几十年没有战争，人均寿命增长，地府也就随着强大鬼魂的消散而消失。
……
四十六年前，一个术士预言到了未来，天地将发生剧变！
于是他花了十五年，找遍了国内每一寸地方，悲哀的发现，“正统仙道”已经在特殊年代的那次动荡中彻底断绝了！
无奈之下，他穷尽心血，几乎耗光了自己的“命理”，找到一条解决之道，拟定了一个计划：重启地府！
但此时他的“命理”几乎耗光，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开展这个计划了。
于是他找到一个天生目残的女孩，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并将自己的计划托付给下一代。
女孩学有所成后，用自己的一双腿为代价，完善了这个计划！
原本打算用几百条人命来完成这个计划的，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正统仙道”……
于是就有了今晚的这一切！
……
重启地府！
这种事不亲眼见证，苏陌怎么可能甘心？
所以他留下来了，以一人之力，对抗数之不尽的魂魄碎片，以及不断壮大的鬼魂！
……
如果拿温度计来测，大厅内的温度绝对属于常温！
但是阴寒却在浸透每一个人的骨髓……
除了舞台上，灰暗的霜花已经遍布了大厅每个角落……
九品莲台死死的将所有魂魄碎片挡在舞台之下！
苏陌拄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现场，那些吞噬魂魄碎片的鬼魂，鬼身逐渐从虚幻，变得凝实，变得混乱……
已经开始在现实的世界里若隐若现了。
台上不知情的嘉宾瑟瑟发抖，恨不得钻进椅子底下去。
“发生了什么？”
这类弹幕已经密密麻麻的填满了所有人的手机，电脑，却得不到丝毫解释！
摄影师好像不存在一样，镜头里的画面根本不切换。
……
那托着头的鬼魂，在吞噬了海量的魂魄碎片后，终于达到极限，疯狂混乱再也遏制不住，将目标对准了对所有鬼魂诱惑力最大的苏陌身上！
抬手一抛。
脑袋化作流星，重重的撞在九品莲台上！
“咚！”
巨大的声音连直播前的观众都能听到。
莲台颤乐颤，毫发无损！
苏陌冷哼一声，面前的六面汉剑“噌——”的轻吟出鞘。
寒光一闪！
那颗脑袋顿时化作两半，紧跟着崩裂成无数星光！
没了脑袋的那具鬼身，也轰然消散！
以“搬运”御剑的方式，附着法力，斩出“摄魂”，居然能直接斩灭魂魄？
苏陌也有点意外。
不过这样一来就更方便了！
六面汉剑也不归鞘，在苏陌身周游窜着……
只要有鬼魂敢冲撞莲台，六面汉剑就会化作流光，将其斩得魂飞魄散！
“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那些嘉宾好像怕得不得了的样子？”
“摄影师，出来扫地了！”
“这什么垃圾摄影师？连切换画面都不会？”
“肯定发生了恐怖的事，不然嘉宾不会这样！”
“于同和院士跟杜耿教授还在正常说话，没什么变化啊？”
“那那几个嘉宾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人能联系现场？”
“打了，手机统一关机！”
“主持人也不见了，苏陌也不拍，一群糟老头子，有什么看头？”
“直播事故了！”
“直播事故了！”
“直播事故了！”
“快看那个正宗太极传人，表情好搞笑。”
“感觉除了于同和跟杜耿，其他人都见鬼了一样。”
“好像有人在尖叫……”
“好像有很多人在尖叫……听不太清啊。”
“这烂节目，我还想看看苏陌到底会不会法术呢。”
“不会，他自己都否认了，要相信科学。”
“科学？于同和院士现在说的是什么？”
“挑河挖出僵尸……”
“……”
……
不管是咒骂，猜测，嬉笑，无奈……不可否认，所有正在看直播的人，心念都系在京都！
如此庞大的心念，引发的思维共鸣，没有哪片魂魄碎片能抵抗，被牵引向京都！
而无尽的魂魄碎片汇聚，又吸引了隐藏着的鬼魂……
……
青州城外。
小鬼神咬牙切齿，黑气尽出，死死的拽着一个白衣女鬼。
白衣鬼仙则渴望的看着头顶宛若银河流淌的无尽魂魄碎片，竭力挣脱……
一鬼神，一鬼仙，僵持不下！
对小鬼身而言，只要鬼仙想做的，她都要阻止。
没有为什么！
反正她又不靠魂魄碎片维持存在。
只要这段路不拆，还有人行走，她就不会消散。
……
大厅里的魂魄碎片已经快要挤爆了，外面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
终于，当挤压到极限，一个混乱，却毫无主导意识的鬼魂出现了，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然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
……
苏陌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这种不是自主吞噬，没有主导意识的鬼魂，有点像传说中，喝了孟婆汤，忘却一切记忆，准备投胎的鬼魂。
要不要抓一个，回头塞到哪个怀崽的动物体内？
苏陌正盘算着，蠢蠢欲动时……
地面突然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当然，不是真的裂开，而是一种“感觉”，就好像做梦时突然脚下一空一样。
深渊吞噬了整栋大楼，大厅里的灯光开始忽闪忽闪……
苏陌心头明悟，应该是所谓的“大阵”开始发挥作用了！
同时被深渊吞噬的，还有那数不尽，源源不断的灵魂碎片，以及吃饱喝足的鬼，刚刚但是的魂……
反而在场所有的活人，不管是清醒着的，还是昏迷者的，都安然无恙。
只是感觉地下一空，眼前景象突变，眨眼换到了野外，头顶朦胧的星空，四周漆黑的环境，以及快速回升的温度！
唯独那栋大楼消失了！
……
直播信号掐断！
几辆军车驶入场内，带着一排救护车。
全副武装的军人下车，一言不发的开始介入。
昏迷的人搬上救护车，送医院。
搀扶着站不稳的嘉宾跟少量清醒的观众，拿出保密协议让他们签署。
现场有条不紊，几个追着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面对真枪荷弹，还真没几个有胆子不签的！
……
一名黑西装推着轮椅过来。
苏陌散掉“九品莲台印”，眼中紫光闪烁，看着眼前虚幻的大楼，忍不住惊叹道：“匪夷所思！”
大楼并没有消失，而是从现实，变成了虚幻！
“这是天地的力量，我只是借用一下。”轮椅上，女人轻轻的道：“我原本只有不到一成的把握，多亏有你扛着，否则现场所有人死了，也不一定能成功！”
苏陌努嘴道：“这就算成功了？”
“差不多吧。”轮椅女人道：“接下来，就交给那些军魂们了！”
苏陌脸色复杂，喃喃道：“保家卫国，就是他们的执念吧？”
由这种纯粹而宏大的执念主导，建立新秩序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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