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些痛啊
“墨先生，您找我？”站在墨湛面前的人是阮氏名下艾乐医院的院长。
“您应该知道我找您做什么吧？”墨湛开门见山。
院长点头，“您想要阮小姐的病历资料，但阮小姐有过交待，除了她本人，任何人无权调阅。”
听到这话，墨湛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她为什么要交待这些？
难道她的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墨湛愈发觉得有必要知道她的病，而且她还少了一颗肾，这事虽然他一直没问，但并不代表他忘了。
“现在她不在了，我做为他的丈夫，有权了解她的过去，尤其是她的病！”墨湛说的理所当然。
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墨先生，据我所知，您和阮小姐已经离婚，在法律上......”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墨湛莫名的烦躁，他现在特别讨厌听到离婚两个字，于是没等院长说完便直接打断：“我们是离婚了，可您应该也知道她已经将阮氏的一切都无偿给了我，换言之，您这个院长能不能坐得下去，还得我说了算。”
墨湛承认自己有些以权压人了，但是没有办法，他想要知道阮默怎么就少了一颗肾，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得了宫颈癌，更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他明知道做些对她已经无事无补，可他还是想知道。
“是！”院长并没有露出难堪之色，而且很是大方认同了墨湛的话，尔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来，“您要的一切我都带来了。”
看着院长递过来的档案袋，墨湛不由喉头一梗，想对面前这位几乎可以做自己父亲的院长说些什么，但终还是没有。
“是全部吗？”墨湛接过档案袋，轻问。
“是，阮小姐从第一次住院到最后一次去医院的检查报告以及病史都在里面了！”
“好，辛苦！”
“如果墨先生没有什么特别安排，那我就告辞了！”院长说完要走。
“等一下，”墨湛叫住了他，“有些东西我可能不太懂，还是等我看完再走，那边请坐！”
毕竟他不是医生，他也没学过医，他怕有什么东西看不明白。
院长坐到一边沙发上耐心的等着，墨湛打开档案袋，以为会有很多，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的，可是很意外，只有简单的几张纸。
其中一张病历上写着她一岁半进行换肾移植，之后便是每年的复检结果，那一栏都是正常。
再然后就是一张手术单，上面写着流产清宫。
流产这事他知道，那是他结婚一年多，她怀孕了，他直接就给她拿了药，强迫她吃下，到现在他还记得让她吃药时，她眼中含泪的样子
当时他记得医生说过，吃药就能流掉的，可她为什么要做清宫？
“这个怎么回事？”他不解的问向院长。
“阮小姐是吃药流产，但流的不彻底，而且她也没有及时检查，最后没流掉的附着物在子宫内发炎，最终导致子宫糜烂出血，才做了清宫手术，”院长解释。
听完解释，墨湛沉默，这件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她从没对他提过。
“痛吗？”他不由就问了这两个字。
院长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墨湛又道：“这个手术痛吗？”
闻声，院长点头，“当然，因为当时阮小姐子宫已经糜烂严重，所以不能打麻醉，直接做的清宫手术，过程非常痛，这样说吧，那个手术做完，她咬烂了一条毛巾。”
墨湛顿时呼吸变痛，眼前忽的闪过他最后见到她时，她在胳膊上咬出的无数的伤，原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用咬来缓解痛了。
原来他不知道她竟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的痛，可她从未对他说过一个字。
“她的宫颈癌，与这次流产有关系吗？”良久，墨湛问。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她年纪轻轻怎么得了宫颈癌呢？
他也上网查了，其中就有说和流产有关这一项。
“理论上没有直接关系，可是宫颈癌的发病原因很多，其中也包括长期精神压抑，那次流产对小姐心理和身体损伤很大，至于是不是她宫颈癌的诱因，我不能妄下结论。”
院长说的很迂回，可墨湛知道就算没有关系，可她的清宫之痛，也是他给的。
墨湛没再说话，继续往下翻她的病历，尔后看到她的宫颈癌报告，又看了看她的用药以及检查结果，当疼痛，出血这些字眼落入墨湛眼帘，他觉得字字刺的他眼珠子疼。
他看不下去，快速的翻过，甚至不准备看的时候，却忽的发现了一张冻卵自愿书。
“这是什么？”墨湛问向院长。
“这是阮小姐在那次清宫之后填写的，因为她子宫糜烂造成子宫受损，让她很难再孕，她怕没有机会再做母亲，便申请了冻卵......”
院长刚说到这里，就被墨湛打断，“你说她很难再孕？”
“是！”
怪不得，这几年她没再怀过孕，他记得有好多次他在兴头上，都没用措施，也没见她反对，原来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孕了。
而这个，她也从未对他提起。
一个女人被判没有做母亲的资格，这该有多痛，她竟然一个人受了，甚至连对他一句抱怨都没有。
墨湛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墨先生，您没事吧？”院长看出他脸色不好。
墨湛没有说话，院长却继续说道：“其实小姐这些年一直在调理身体，她还是想做母亲的，不然也不会冻卵。”
——墨湛，你还记得我怀过的那个孩子吗？
——她是个女孩，很漂亮的女孩，可是却被你杀了，你知道吗？我可以原谅你对我所有的伤害，唯独不能原谅这个。
墨湛耳边蓦地响起阮默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他杀了他们的孩子，她不能原谅。
她能原谅他给的一切伤和痛，唯独不能原谅这个。
原来，他杀死的不止是他们的一个孩子，而且还扼杀了她做母亲的资格。
“您说她冻卵了？”好一会才缓过疼痛劲儿的墨湛问向院长。
“是，两枚，就在我们医院基因库！”
墨湛再次陷入沉默，院长的电话响了，他没有接，而是看着墨湛，“墨先生，我还有事要处理，要先走一步，如果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墨湛点头，尔后低低说道：“她的病历，还是遵照她的意愿，以后不许任何人调阅。”
“是！”
“还有，医院所有事务一切正常，按照以前她的管理模式走，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是！”
“还有......”墨湛的嘴唇动了几动，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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