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最高级别乌鸦嘴技能
其实聂棠对这种扮猪吃老虎的花招没有兴趣。
她之所以愿意一直陪着叶青雪演戏,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最终的目的从前都只是叶渐离背后的大boss谢沉渊。
只是想要把谢沉渊引出来,谈何容易?
她当然只能先从谢沉渊身边的得力助手,下黑手了。
叶青雪终于停住了脚步,她从江堤边的护栏下翻了过去,又伸出双臂想要把她抱过来,显然以她目前这瘦弱的小身板是根本抱不动聂棠的。
她沮丧地开口:“躺下!”
聂棠非常顺从地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任由她小心翼翼把她从护栏下面拖了过去。
大约是叶青雪实在喜欢她的外表,她搬人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就怕她在栏杆上磕着碰着。
叶青雪抱着她,全身都沐浴在血色的月色之下,轻声呢喃:“我最崇敬最信仰的月之女神维拉达啊……”
聂棠又轻微地眨了下眼,她已经能感觉到手指上的那个印记越来越烫,就跟滚水浇过一般,烫得发疼。
……她很快就感觉到一股轻微的力量在牵扯她的魂魄,就像一个小钩子,试探性地勾弄一下,很快又停止了。
这个时间点,如果她是叶渐离,就一定不会跳出来阻止,他要出现,必然会卡在叶青雪将要成功的节点上。
聂棠也自然而然地放轻松,任由叶青雪在她的识海中进进出出。
终于,叶青雪放松了警惕,不再只是断断续续地试探,而是猛得冲进她的神识,就在她冲进来的那一瞬间,聂棠也睁开了眼,淡淡地望着她陡然间变得空白的面容。
聂棠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她那张木然的小脸上,轻声道:“……我抓住你了。”
就在叶青雪主动把自己的魂魄入侵到她的识海,就像进入了蓄势待发的猛兽的口中——聂棠毫不客气地翻搅着她的所有记忆,一寸一寸,就连不起眼的角落都没有放过。
无数零碎的片段从她眼前飘散而过。
聂棠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
她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在她家那幢楼底的底下停车场转悠。最终,她锁定了一辆不起眼的轿车……
而她的父亲——叶眠风,驾驶着这辆轿车飞驰在过江大桥上,突然失控,连环撞车后,冲过了护栏,翻下江面!
一片鲜红的火光映照在平静的江面,把整个世界都染红了……
聂棠诧异地看着这段记忆,轻声道:“原来如此,叶青雪的继父死于车祸,而我的父亲也是。”
她用指尖点着叶青雪的额头,语气平淡:“原来是你做的坏事啊。”
当她以指尖触碰到她的眉间时,叶青雪整张脸都陡然扭曲了,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张嘴想要尖叫,却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
叶渐离把自己深深埋在被子一般的羽绒服里,自从上回在不成山零下二十多度的冰冻天气里跋涉一整晚,他就变得异常怕冷。
沈悉言忍不住嘲笑他:“你穿得这么厚,至于吗?”
叶渐离轻声叹息:“冷啊。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给你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沈悉言不屑道,“要动手吗?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如果真的让叶青雪夺取了聂棠的身体,对他们来说,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叶青雪知道他们太多的事情了,而聂棠的天赋技能又实在出众,两者结合,可就是大杀器。
叶渐离道:“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故意跟我合作,实际上却给玄门通风报信,打算对我们围追堵截,一网打尽?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你一直不出手,”沈悉言冷笑,“那叶青雪就要成功了。你想想看,一旦她成功了,会发生什么?按照叶家这尿性,就算知道聂棠不是当初的聂棠了,他们还是会保她,这样我们就不会找到机会动手了!”
叶渐离打了个响指:“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沈老师,您先请?”
沈悉言:“……去就去!”
沈悉言咬住后槽牙,大步踏前。
他跟叶渐离不同,在谢先生面前并不太能说得上话。
尤其是他已经在李俊生的事情上失误过一回,他现在不能再犯错了。
可当他的手才刚碰到江堤的护栏,就感觉不对劲,一道不详的红光从斜侧方袭来,蓬得一声撞上了护栏,把不锈钢制成的栏杆都给轰歪了!
沈悉言刚一转头,第二道红光又贴着他的头皮过去,几缕黑色的发丝飘荡在寒风之中。
沈悉言也是老江湖了,虽然还没有看到偷袭者的全貌,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飞快地就地一滚,避开了第三次袭击。
这一回,他终于看到了偷袭他的是什么东西,一把泛着红光的双刃剑在灰蓝的夜色中闪烁着不详的冷光,直立着悬停在他的头顶,锋利的剑刃已经贴在了他的鼻尖!
沈正清拄着手杖,缓缓地走近到他面前,还低头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这么就见面了啊。”
沈悉言:“……滚你他妈——”
“别骂我妈,要骂就骂我们的亲爹去。”沈正清用指腹摩挲着手杖,好脾气地回答,“上回沈家祭祖让你跑得太快,这回,你得跟我回玄门裁决所了。”
沈悉言紧紧攥住手指,望着悬停在他鼻尖的勾陈剑,没几秒便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可以,我跟你回玄门,正好我在谢沉渊手底下也干不下去了。可是,你不先把这东西撤开?”
沈悉言弹了弹静止在自己脑袋上方的长剑,只听这把剑发出了嗡嗡的低鸣声,似乎被他挑衅的行为给激怒了,反而一下子贴在了他的额上,蠢蠢欲动。
沈正清侧过头,轻声道:“陵宜,撤开!”
沈陵宜跟父亲对视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勾陈。
他现在还是不能完全控制住勾陈。
有时候,勾陈出鞘,他会感觉到这把剑上不断泄漏的杀气,尤其是当他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勾陈就更加冲动嗜血。
他厌恶沈悉言,不仅仅是因为他跟沈家的纠葛和对父亲的不尊重,还有聂棠上回受伤的那笔账他也一并挂在了沈悉言头上。
沈悉言看见悬停在他头上的双刃剑消失,心里满是嫉妒,他最讨厌玄门那些纯血、天之骄子,可偏偏就是这些他最恶心的人从一出生就开始碾压他。
不管他有多努力修炼,比不上就是比不上。他从一出生就输得一败涂地!
沈悉言慢慢抬起双手,作投降状:“我知道你们玄门裁决所的规则,在定罪之前都要先走程序,还能够戴罪立功,我说的没错吧?”
沈正清面色紧绷,眉间紧锁,强行按捺下怒气,平和地开口:“对,我们会按照裁决所的规矩执行。”
沈悉言冷笑一声:“那你还不看好你这儿子,让他放客气些?!”
……
叶青雪只觉得耳边嗡得一声,威压强大的神识钻入了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搜索着她的记忆,就如一把电钻,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翻搅着……
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力量,宛若地狱熔岩,无坚不摧,席卷而来!
搜魂在古代修真界是一种禁术,一般来说,若非深仇大恨,是不会使用的。
可是叶青雪现在是她的仇人,是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是害她母亲含辛茹苦将她拉扯长大的罪魁祸首……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结局……”聂棠把叶青雪的魂魄重新塞回她的躯体中,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皆大欢喜的一个结局,你会喜欢的。即使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因为这选择权不在你,而在我。”
叶青雪没有成功占有聂棠的身体,反而被对方送回了之前那个瘦弱不堪的身体,她的整个灵魂都在痛苦地翻滚哀嚎。
她恐惧地盯着聂棠,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去:“不,不是!你什么时候发现——”
“我一早就发现了呀,”聂棠轻柔地微笑,“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要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而且很意思的是,你排斥所有人,却一直以一种软弱的姿态来博取我的同情。”
“我开始还以为是谢沉渊让你来的呢。”聂棠发现,当她提到“谢沉渊”三个字的时候,叶青雪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你要的同情我给你,还给你安排好了一个最好的大团圆结局,可是我现在知道,原来当年我父亲出车祸,是你在他的车子上动了手脚……”
叶青雪嘶声道:“我、我是被谢……被他逼迫的!我也不想的!所以我后来背叛了他们,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他们很多秘密,只要你放过我,我都能告诉你!”
“哦?可惜我不想听你的‘秘密’。你所谓的秘密在我眼前,都是透明的,只要我想看,我就能搜魂。”
叶青雪听到“搜魂”两个字,再次往后退了两步,堪堪站在江堤的边缘,只要再往后退半步,她就会摔进江里。
“你跟他一样……”叶青雪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你们都是魔鬼,都不是人!”
聂棠微微一笑,红唇扬起的弧度还是那样温柔,只是冷冰冰的,没有半分暖度:“你也是魔鬼啊,这个世界上,只有魔鬼才能制服自己的同类。你并不值得任何温柔对待。”
话音刚落,一道消瘦的人影突然扑了上来,一把禁锢住叶青雪的双手。
叶青雪在晃神之间,一晃眼就觉得这个扑到自己的身上的人很面熟,隔了半秒钟才想起这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孙彩阳。
只是这个女人已经瘦得像一具骷髅架子,干瘪的皮包骨,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清秀样貌。
哗啦——
江水四溅,两个人以一种紧紧拥抱的姿态摔进了江里。
冰冷的江水顷刻间将两人没顶,可很快,叶青雪又挣扎着从水面探出头来。
孙彩阳面目狰狞地抓住她的头发,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你把我的青雪还来!把我的青雪还给我!”
叶青雪猛地吞下了一大口江水,咳嗽道:“妈,妈我就是你的青雪啊,你想要杀了我吗?”
“你是我的青雪?”孙彩阳直勾勾地盯着她浸透了江水开始发青的小脸,突然又像受到刺激一般暴怒,“不,你不是青雪!我的青雪早就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说完,她一低头,一口咬住了叶青雪的颈侧。
脖颈是人体最脆弱也最经受不起攻击的部位,叶青雪疯狂地挣扎起来,可她就像一条脱水的鱼,在前期的剧烈挣扎中耗尽了力气,很快就眼神涣散,安静地倒在孙彩阳的怀里。
孙彩阳抬起头,嘴角边还带着一缕血色,着迷地看着她半睁半合的双眼:“青雪不要怕,妈妈就在你身边,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
聂棠根本没有回头去看这对“母女”是如何共沉沦的。
孙彩阳早就被残酷的命运给击垮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生不如死的磨难罢了。
也许这个结局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圆满的。
而她现在,终于要向谢沉渊宣战了。
她以叶青雪为饵,让孙彩阳大仇得报,同时引诱叶渐离出手。
叶渐离为人狡猾如狐,他一定不会亲自出手,而是让别人来,不管来的是哪一位,总归是削弱谢沉渊势力的一个好方法。
聂棠慢吞吞地翻过江堤的护栏,正对上沈悉言那张熟悉面孔。
她顿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沈叔叔,好久不见呢。我上回帮你管教过你的小徒弟,没想到今晚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您。”
沈悉言一看见她,就浑身不舒服,他总觉得她有点邪门,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便哼了一声:“上回不过是你运气好!”
他们办事的时候太急躁,也太疏忽,这才留下李俊生这一个突破口。
“不,不是运气好,而是一种必然结果。”聂棠轻声道,“您上回还威胁我说,我能逃脱,但是我母亲是普通人,逃不掉。这让我很生气。我最讨厌有人威胁到我妈妈了。”
沈悉言眼神闪烁,突然放出了自己的灵气,像箭一下钉入聂棠的脑海。
可是他很快发现,他放出去的灵气就像进入了一个浩大宇宙,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没来得及诧异,一股更加强硬的灵魂力反噬到他的身上。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他用力挣开了姚老师困在他身上的银丝网,在过度用力的同时,双臂都发出了咔嚓两声不详的断裂声,他的双腿就像被人操纵一般冲向了聂棠,想要伤害她,然后——
他甚至都没有碰到聂棠一根头发,整个身体就像一个破烂的风筝一样被弹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摔在马路上。
偏巧不巧有一辆小货车飞快地从路上冲了出来,正好撞在沈悉言身上,把他又撞飞出去!
因为车速太快,那个司机在撞了人之后根本来不及踩刹车,车子风驰电掣一般又从他像烙饼一样摔在地面上的身体上面碾压而过!
沈悉言被弹飞又被车撞的事情发生太突然,所有在场的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就没有机会反应过来!
沈悉言这样子,肯定凉透了,就是边上有一支医疗队都救不回来!
徐临川忍不住道:“为什么他攻击你,自己会被弹飞?!”
这也太不科学了!
如果聂棠能把所有攻击她的人都弹飞,那么他哄骗她参加玄门精英训练营的意义何在?
他不是永远都没机会碾压聂棠了吗?
别说徐临川很震惊,就连姚老师等诸位大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不光是被弹飞这件事十足古怪,还有那辆小货车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聂棠淡定地解释:“之前我跟那位沈先生交过手,我怕他伤害我妈,就跟他结下了契约,如果他敢违背约定,恶意攻击我和我妈,就会付出代价。刚才他突然攻击了我,就遭到了反噬。”
她说的很轻松,可是谁都知道,要保证契约的效力,绝对不是随便让人发个誓就能成功的!
弄不好沈悉言自己都觉得聂棠提出的契约十分可笑,一点都不在意地应承下这个誓言,事后就完全忘记了!
唯一一个了解内情的就只有叶老先生。
他突然想起当初他上门向聂嫣然讨要那只鲛人皮的盒子,他当时就隐约感觉到似乎跟聂棠结下了言契:叶家永远不能沾她的光,不能找他们母女俩的麻烦。
原来这个世界上当真有言契的存在!
叶老先生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一抽一抽地疼痛,活似被人迎头抽了两耳光,同时又感到庆幸。
幸亏他只想过把聂棠哄回叶家,从来没有动过威逼的心思,不然会发生什么事,这还真的不太好说!弄不好,聂棠真有本事让整个叶家跟着陪葬!
聂棠注视着叶老先生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忽然很温和地笑了一笑:“不会像您想得那么严重的。就是应验之后会比较倒霉,就像这位沈先生,他就被酒驾的司机不小心撞死了。”
徐临川:“唔……”
徐临川好奇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修炼成了最高级别的乌鸦嘴技能?”
聂棠:“……徐哥,你真幽默。”
……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摆着数盏青灯。
突然扑哧两声,两盏灯突然熄灭。
谢沉渊立刻从入定的状态睁开眼,凝视着那两盏灯芯爆裂的魂灯。
不光是魂灯熄灭,就连灯罩上皲裂开数到缝隙。
隔了许久许久,他轻拂过身上的长衫,闭上眼轻声道:“不知天高地厚。”
聂棠这是在向他主动宣战,她终于完全抛开了中立的立场,决心跟他作对。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越是同他作对,他们之间的羁绊就越深,这对她就越加不利。
------题外话------
谢沉渊:聂棠,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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