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患难真情(一)【推荐
两人走的并不是很快,兰裔轩牵着弦月的手,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林,绕过那些遮天蔽日的树木,悬挂在正中的太阳慢慢的西落,橘色的阳光洒向地面,现在两人身处在一大片绿色的草地上,那些嫩绿的小草刚好没到他们的小腿,正前的位置是一大片的断壁。
兰裔轩停下脚步,松开弦月的手,指着前方陡峭的壁崖:“你要的东西就在那边。”
弦月顺这兰裔轩手指的方向望去,抬头看了兰裔轩一眼,踩着半高的丛木,朝着断崖的方向跑了过去。
兰裔轩向前走了几步,寻了个尚算干净的位置坐下,因为是在傍晚,嫩绿的草地十分干燥,湿气并不是很重。
落日浑圆,空旷的草地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色,间或又几朵小野花,天空再不是如天鹅绒般的蔚蓝,而是如大火熊熊燃烧般的明艳亮色,洒向地面,配合着那同样鲜亮的绿色,静谧美好,隔开一大段的距离,对边同样是一座陡峭的山峰,烟雾缭绕。
越是接近断崖,草木就越是稀疏,崖边上零零散散的长着几棵树,只有半人高,粗矮的主干顶端,枝条团团扑散,构成圆形的平顶树冠,状如蘑菇,长的和迎客松极为相似,像是热情的拥抱,弦月却觉得那像极了死神的手,拽着自己的身子,不停的坠入黑暗的深渊,和迎客松不同,他的树干十分的粗壮。
弦月站在崖边,四处看了一眼,并未发现火龙果,转过身,见兰裔轩半个人都淹没在草丛中,眯着眼睛,眉头舒展,弦月却读出了疲倦二字,弦月动了动唇,伸着脖子,想要开口,刀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问。
其实她心里还是相信兰裔轩的,这个地方肯定是有火龙果的。
弦月刚转过身,兰裔轩便睁开了微闭着的眼睛,断崖上,那娇小瘦弱的身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素白的衣裳凌空飞舞,一下下,像是旌旗一般,带着肃肃的寒意,放在膝盖上的小指动了动,而后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弦月犹豫了片刻,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右手攀着近旁那颗又矮又胖的树木,整个人靠在粗壮的枝干上,与对边的烟雾缭绕的山峦不同,弦月现在所处的位置,几乎能将整座山崖看的清楚,数千米的高峰,十分的光滑,中间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弦月吞了吞口水,心里微微的有些发憷,这个地方,绝对称得上险峰,那么高的地方,居然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过比起方才的惊恐,弦月现在淡定从容了许多。
“凤弦月。”
兰裔轩随手扯了根绿色的小草,放在掌心,眼睛眯成一条直线,淡淡的声音,却像是在压抑些什么。
弦月没有转身,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眨眼的功夫,寸草不生的断壁上突然长出了许多片片的嫩叶,那般神奇的速度,橘色的夕阳,那手掌大小的绿叶反射着光,可以清楚的瞧见上火龙,炯炯有神的双目,栩栩如生,弦月的心陡然一喜,两眼迸射出兴奋的火花:“兰裔轩,火龙结果了。”
兰裔轩睁开眼睛,隔着重重的绿色,他只能看到弦月朝着他挥舞的手,那兴奋激动的声音借着风一并传入他的耳膜,没见到她的人影,兰裔轩始终觉得不放心,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摊开的掌心泛着微微的暗黄,兰裔轩的眉头微皱,看到山崖边的人影,松了口气。
展开的绿叶一片片慢慢的聚拢,正中的位置突然长出了一个小小的点,尖尖的,然后像是雨后的竹笋般迅速长开,宛如一颗晶莹透明的红水晶,流光溢彩,被那重重的绿叶包裹。
弦月的眼睛动也不动,注视着中间的每一个过程,只觉得短暂而又蛮长,心里只觉得激动,外围一圈包裹着果实的叶子慢慢的脱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弦月的全部心思都在崖上那些火龙果上,丝毫没有发现承载着她的树根正一点点从地上慢慢的被拔起。
叶子脱落,露出正中的果实,晶莹剔透,距离弦月并不是很远,但也不近,弦月努力够手,好几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兰裔轩看着崖底的弦月,注视着那急切而又兴奋的脸,那颗素来平静如死水般的心从未有过的紊乱,他现在对弦月是有气又恼,可偏偏他舍不得对她下手,看她眉头紧皱,他便觉得舒心,他心里难受,也不想她舒心。
弦月试了半天,一颗火龙果都没摘到,心里难免有些急躁,倚靠在树上,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嘴角陡然上扬,她抬起左手,将袖上的衣服扯了下来,手臂的长短,拿在手上,但见那白色的布条飞舞,灵活如游龙一般,她轻轻一挥,连续缠上了三颗火龙果,勾唇一笑,三颗火龙果全部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兰裔轩。”
她扬了扬素白布条上缠着的火龙果,在兰裔轩看的并不是很清楚的位置,笑的越发得意,而那棵原本粗壮的大树不知为何,像是断崖上的火龙果一般,紧扎在土里的树根破土而出。
“凤弦月。”
“凤弦月,你在不在。”
“公子。”
白战枫一行人也不管弦月他们是不是已经出了皇陵,自进了这片丛林之后,一路叫着他们的名字过来,这是他们心底的奢望,也是为了发泄心底的恐慌,空旷的山谷,就只有他们的叫唤声来回飘荡,焦灼的,颤抖的。
兰裔轩转过身,远远的看到一身灰衣的雷云,招了招手,雷云他们看到兰裔轩,瞪大眼睛,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朝着他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公子。”
雷云一脸的惊喜,将兰裔轩上下打量了一遍,除了肩上隐隐的血痕,并无大碍:“公子你没事就好。”
而那似曾相识的血痕更让他松了口气,弦月姑娘也没事。
“弦月呢?”
白战枫四下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弦月的身影,奔到兰裔轩跟前,直接问道。
白鳌一路风尘,白战枫心焦,他也只能加快脚步,满脸的倦怠,脚下却依旧生风,白战枫前脚刚到兰裔轩跟前,他马上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华初雪低着头,站在兰裔轩的身后,十指缠绕,不知所措。
“那里。”
兰裔轩手指着弦月攀着的那颗树,那一贯温和的眸有焦灼,瞬间睁大,倾泻出浓浓的惊恐,脸色也顺便变的煞白,他想也不想直接推开身前站着的白战枫,箭一般的飞冲了过去。
白战枫的视线顺着兰裔轩手指的方向看去,像是有刀子在脸上划开了一个口子,白战枫皱着眉头,转过身,遮天蔽日的紫色将他的视线全部挡住,紫衣飘过,带起一阵劲风,直到那紫色的身影从自己的身边飘过,他隐隐看到那断壁上挥着的手,他的视线追随着那摆动的手,在那渐渐破土的灰黄树根上发现了另外一只手。
“小心。”
他大喝一声,脚下的土地似乎跟着深陷了进去,黑衣生风,抬腿就要冲过去,身经百战的白鳌早在兰裔轩面容失色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对,他没有看弦月,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战枫身上,见他抬头,想也不想,双手堪比闪电,直接环住了他的肩膀,大喝了一声:“不准去。”
白家的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堪比君王的威严,可那双眼睛,流露出的除了担心,还有这不为白战枫所知的惶恐。
以白战枫的身手,想要摆脱白鳌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他犹豫了片刻,只有短短的片刻,然后用力的掰开了白鳌的手:“老爷子,你不要逼我。”
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坠下山崖却什么都不做,这必定会让自己后悔一生。
白鳌被迫松开白战枫的手,可这瞬间的阻拦,却为华初雪争取了时间,她先是看见兰裔轩发了疯的一般的往悬崖的方向冲,再然后便是那颗摇摇欲坠的树木,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尽是阴狠而又得意的笑容。
这一次,她凤弦月是生是死,真的与她华初雪无关,她见白战枫要上去帮忙,哪里肯让,想也不想,直接拦在白战枫的身前。
“不准去。”
那是用公主的身份下达的命令,可白战枫却不吃这一套,沉着脸,阴狠道:“滚。”
他尊重白鳌,可华初雪的公主身份,他并不放在眼里。
“你是白家的人,就算是死,也只能为楚国牺牲。”
白战枫见她一脸的坚决,知道是说不通了,蛇蝎心肠,说的就是他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美吗?他只觉得丑陋。
“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
白战枫冷声质问,他素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尤其是这当口,恨不得踩着华初雪的尸体冲过去,铁砂掌出,直对着华初雪,若不是担心波及身后站着的白鳌,那必定是灌注全力的。
论身手,华初雪也是不弱的,灵活的避开白战枫的疯狂攻势,虽谈不上游刃有余,倒也没有让自己受伤。
“公子。”
雷云也慌了,刚好冲上去,脚下的草地移动变幻,只听到彭的一声,尘土飞扬,数十黑衣男子手举大刀,破土而出,将雷云团团围住。
弦月将布条上的三颗火龙果系在腰上,正准备多摘一些,忽听到白战枫撕裂般尖叫声,猛然回头,心里也是一惊,她攀着的那颗树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土地,只有几根细细的根茎悬浮在地面上,弦月想也不想,没做任何的思考,可出于对危险的认知,她本能的松开了手,下一瞬,那原本还悬浮在地面上的树木,被抛向了半空,如血般的残阳下,她好像看到那灰黑色的树干上绑着同色系的粗绳。
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的,这是弦月最先想到的,可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深究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弦月纵身一跃,轻灵如掌上飞燕,双眼如电,可这断崖根本就没有可以落脚停留的地方,眉头微皱,既然没有落脚的地方,那便找一处可以撑手的地方吧。
脚尖轻点,那是只有拇指大小的地方,可那凸起的石头却是极细极细的,就像是冰山的尖峰,弦月脚踩在上边,掌心刚贴着石壁,瞳孔骤缩,她知道这些石壁都是湿的,却没想到这么滑,像是打了蜡一般。
弦月的心猛然一惊,也不管有没有效,拼尽全力的贴着,掌心花开一道道口子,弦月溢了出来,却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弦月的手一滑,原本惯性向着石壁倾泻的身子突然后仰,脚踩石壁,身子下滑的越发厉害,整个身子凌空悬浮在半空。
“啊。”
弦月惊叫了一声,她能明显的感觉得到自己的身子在不停的下坠,她极力的想要保持平衡,却找不到着力点,她知道这山崖有多高,若下边是石头的话,就这样摔下去,必定是尸骨无存。
她瞪大着眼睛,眼见自己距悬崖边越来越远,心里越发的慌乱,她能清楚的听到山崖上兵器打斗发出的声响,一下下,撞击在她的心尖上,他们都被人拦住了,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只剩下绝望和悲观,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次真的死定了。
“轩哥哥。”
“公子。”
华初雪和雷云同时惊叫出声,上方的打斗越发的激烈。
变化不过瞬间,弦月下落的身子突然顿在了半空,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吊在了半空,弦月心中巨震,唰的抬头,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上方悬浮着的紫色身影。
只见兰裔轩的软剑深深的插在光滑的岩石中,他的左手捉着剑柄,另外一只手牢牢的捉着她的手不放,她呆呆的望着兰裔轩,像是石化了一般,今晚的夕阳怎么那么耀眼,不然兰裔轩的周身怎么会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呢?可为什么她却在他的眼底读出了生死不弃的决心呢?
“谁允许你死的?”
兰裔轩的眉头微皱,低头看了眼呆呆的弦月,依旧是上扬的嘴角,让人觉得亲近,在这生死关头,却依旧从容而又淡定,他紧咬着唇,弦月觉得有什么东西模糊了她的视线,等流到嘴角的时候,伸出舌头一舔,熟悉的咸涩让她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兰裔轩被弦月咬伤右肩还没来得及包扎,因这突然的用力,那并不甚严重的伤口撕裂开来,肩上,那紫色的一片已经被染红,血水顺着手臂滴落在他拽着弦月的左手上,还有脸上。
山间的风呼呼作响,吹的弦月几度以为自己会被那强劲的风卷走,她闭着眼睛,耳畔就只有那滴滴答答的声响,明明是兰裔轩的肩膀在滴血,她怎么觉得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也在淌血呢。
兰裔轩紧咬着唇,额头上不停的有细密的冷汗冒了出来,这是悬空的山崖,不是平地,更何况他的手上有伤,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若是常人,早就撑不住了。
“我说过,你的命,有一半,是我的。”
兰裔轩咬着唇,一字一句道。
那九个字,如此熟悉,一样的话,也是同样的人说的,甚至是一样的口吻,明明她最讨厌的是就是这种霸道的人,总把自己的意识强加到她身上,可现在,她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刚刚才下的决定,登时掀起惊涛骇浪,弦月仰头,定定的望着兰裔轩,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能量因为血的流失正一点点消逝,一边脸色苍白,另外一边却是铁青的,这是她见过的最最狼狈不堪的兰裔轩,却让人无法抑制的心动,她呆呆的看着那张脸,只觉得心中的某个地方像是被温水浸泡过一般,柔软异常,然后塌陷。
勾了勾唇,在生死关头,他捉住了自己的手,为了自己,他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心情愉悦。
兰裔轩一只手握着剑柄,另外一只手拉着弦月不肯放手。两眼查看了四周一眼,心里也是一惊,这样光滑的山壁,他也是第一次见。
弦月的手方才被石壁划破,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湿湿的,她的掌心又出了不少汗,和那山壁没什么区别,滑滑的,饶是兰裔轩握的再怎么紧都没用,再加上是悬空,就算是两人身怀绝技,在这样强劲的大风下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兰裔轩微闭着眼睛,右边的手臂痛的已经麻痹,仿佛已经不是自己了一般,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容不得他换手,深吸一口气,紧插在是石缝间的软剑根本就想下滑了半寸,兰裔轩脸色也是一变,提了口气,握着剑柄的手猛然向里用力一推,两个人又维持了原来不动的局面。
弦月的大拇指悄无声息的从兰裔轩的掌心滑出,那些粘稠的血液不但不能让两个人的手心紧紧的贴在一起,反而不停的分开,弦月皱眉,她能感觉的到那分开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知道,兰裔轩不可能没有察觉,她仰着脖子,高声道:“兰裔轩,松手,你给我松手。”
兰裔轩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瞥了眼弦月,十分的懊恼,那不满的神情仿佛在叫嚣,给我闭嘴。
弦月的眉头拧的越发的紧,眼睛眯成一条长长的,在段时间内,没人能设计出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华初雪虽然会伪装,但只要是牵扯到兰裔轩的事情,她根本就沉不住气,她知道自己想要去死亡谷的时间并不长,还要费心从楚王那里套来路线,退一万步说,这件事情真是她做的话,现在兰裔轩已经跳下了山崖,如果那些人是她派来的,上边根本就不可能还有打斗的声响。
知道她会来死亡谷,知道她想要取火龙果,知道她回攀着那颗树,这般的算无一漏,简直可以和兰裔轩相提并论了,他做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要置她于死地,又怎么会让别人救她,如果没有雷云白战枫他们帮忙,她和兰裔轩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是筋疲力尽,根本就不可能上的去。
“兰裔轩,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松手的,你这个人,狡猾,奸诈,阴狠,自私,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死百了,死了省心,我一定不会这样不顾性命救你的。”
兰裔轩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笑了笑:“就只有凤久澜能让你这样不顾一切。”
兰裔轩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整个人也是恹恹的,勾了勾唇,嘲弄道:“凤弦月,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女人?”
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他,他偏偏爱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还这样不顾性命:“你喜欢我吗?”
弦月的心已经开始发颤,兰裔轩要是再不松手,他们两个真的没人能活的了了。
“兰裔轩,给我松手,我不想你陪着我一起死,到了阴曹地府还被你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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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枫与华初雪两人背靠着背,冷冷的看着将他们围在正中的数十个黑衣人,浑身散发着阴冷的骇气。
兰裔轩奋不顾身跳崖的瞬间,他和华初雪两人不再内斗,齐齐对准这些突然出现,身怀绝技,内力充沛的黑衣人,华初雪的身手他是知道的,与自己不相上下,他原想着去救人,华初雪断后,可现在,他们却还是被他们困住,原定的计划根本不能实施,他们尚且如此,就更加不要说雷云了。
“你看他们的眼睛。”
华初雪那双如狐狸般的媚眼冷冷的盯着那些人空洞无神的眼睛,很是肯定道:“他们被人控制住了。”
方才一番打斗,白战枫也猜出了几分,这些人,如斯强悍,就算是被他的铁砂掌所伤,鲜血淋漓,还是能够很快恢复过来,继续战斗,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现在怎么办?”
这样的邪术,白战枫只是听说,并未亲眼瞧见过,可华初雪这样一个深宫的公主居然能看出这些,自然满心希望她能找到破解之法。
“一招毙命,划破他们的血管。”
华初雪的话音方落,灵活的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这样的活死人她自然是见过的,她自己就是,不过显然,那个人还不够狠,这些人最多就只是半个活死人而已,被控的时候刀剑不摧,可平日里却和常人无异,会流血,只要割破了他们的血管,看他们还怎么打。
好狠的杀招,白战枫一愣,却见华初雪所经之处,一片的血色弥漫,那长长的指甲是最好的利器,伸手就划破他们的血管,而那些人果然就倒地不起,白战枫咬牙,他手上只沾坏人的鲜血,这些人想要弦月死,该杀。
这样一想,灌注内里的饿铁砂掌齐齐朝着他们的喉管袭去,不一会,人就倒了大半,那嫩绿的草地被染成了鲜红,雷云自然也跟着照做。
“我去救人。”
白战枫大吼了一声,雷云纵身一跃跳到他的身前,为他保驾护航,将他送到悬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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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好。”
兰裔轩在心底补充了一句,他仰头,看着距离自己足足有五米远的平地,就像她说的,他要是再不松手,就只能两个人一起死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没有动心,真好,他兰裔轩阴险狡诈,自私自利,未达目的不折手段,偏偏没有她凤弦月的没心没肺。
“凤弦月,准备好了吗?”
他轻轻的问了声,整个人看起来越大的虚弱,手下加紧晃动,弦月的心骤然一缩,尖叫道:“兰裔轩,你想干什么。”
如果只是松手,哪里需要这些动作:“我不准,我不准。”
她连续叫了两声,心里慌慌的,想要摇头,却担心增添兰裔轩的负重,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兰裔轩,像是喷泉一般,不停的冒着眼泪:“兰裔轩,你要是敢那样做,我马上就跳下来。”
兰裔轩看着弦月脸上的泪水,与那些风干了的血迹黏在一起,嘴角上扬,竟带着几分莫名的愉悦,轻道了声:“口是心非。”
弦月没听清他说什么,只隐隐看到他的唇在动,还以为他是在交代些什么,心下越发的慌乱,紧紧的握住兰裔轩握住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白战枫,雷云,你们再不快点我就要掉下去了。”
弦月不管他们听得见听不见,也不管他们现在是不是能战胜那些人来救自己,她就是想让他们救自己,还有兰裔轩,真的撑不了多久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听华初雪的话,来这什么死亡谷,拖累了兰裔轩,还中了别人的计,到底是谁,非置她于死地,只是想她死吗?
想要继续思索,可大脑却开始短路,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仰着头看这兰裔轩,他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可以形容的了,心里越发的愧疚,从认识到现在,似乎一直是她拖累了兰裔轩。
“女人,我来救你了。”
弦月听到白战枫的声音,整个人的心顿时雀跃起来,枯木逢春也不过如此:“兰裔轩,听到了吗?白战枫来救我们了。”
白战枫站在悬崖边,看着悬浮在半空的兰裔轩和弦月二人,终于明白了大概,难怪凭他们二人的身手到现在还不能上来。
弦月一直保持仰头的动作,看到峭壁上的白战枫:“身上有没有飞刀,插在这断壁上,动作给我快点。”
就算是在这生死攸关的片刻,就算是请求,弦月对着白战枫的态度依旧谈不上友好。
雷云听到弦月的声音,几下就将身上的飞刀全部给了白战枫,白战枫低着身子,提着心,横空飞射,分毫无差的插在兰裔轩和弦月的周身。
“你先上去。”
兰裔轩对弦月道。
弦月犹豫了片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松手,你先上去。”
她的脚下有飞刀垫着,现在勉强能撑住身子,就算他松开自己的手,她贴着石壁,不会摔下去的,她担心,要是自己先上去,兰裔轩就上不去了,虽然知道这个人一直非常强悍,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现在的兰裔轩看起来虚弱极了。
雷云转过身,从地上捡起把大刀,不停的拼接,脱下身上的衣服,将那些加长的大刀包裹住,朝着悬崖,放了下去:“公子。”
白战枫抢过雷云手中拿着的一端,相比于雷云,他觉得自己的力气绝对更大,那些黑衣人已经死了七七八八,白鳌绕过那些死人的尸体,站在白战枫身边。
“快上去。”
弦月看着空中悬浮的灰黑色,距离兰裔轩不足一米的距离,只要他能握住,白战枫肯定能把他拉上去。
兰裔轩看了弦月一眼,左手用力抽出崖上的剑,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拍,纵身一跃,直接就拉住了白战枫投放下来的长枪。
弦月顿时松了口气,而在同一瞬间,断崖的另外一角,突然冒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宽大的黑袍,在渐渐漆黑的夕阳下,显的有些狰狞,弦月的眼停落在兰裔轩身上,等发现有异的时候,那黑色的身影已经移到了他的身边,他的身后,是一根细细的蚕丝,那矫健的身影,像是张开翅膀的雄鹰,对着她就是一掌。
“去死吧。”
弦月望着那垂吊在半空中的黑色身影,风吹起他头上戴着的连衣帽,那张脸是陌生的,可那双眼睛,黑暗深邃,寒冰般的清冷,冰冷而又锐利,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反扑的狼,只有动物还有受过训练的人才有这样的本能,防备警惕的让人心惊,越看就越觉得熟悉。
她看着自己左手的玉镯,突然就笑出了声。
“弦月!”
白战枫看着弦月下坠的身体,怒目圆瞪,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像是失力了一般,拉着兰裔轩的手一松。
“轩哥哥,快上来。”
华初雪也站在悬崖边上,一颗心提在了半空。
寂静的山谷,那尖细的声音生生的刺破耳膜,兰裔轩转过身,他的身后是不停下坠的弦月,前方,夕阳下,那片草地上满是尸体,那嫩绿的草叶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别松手。”
“啊。”
白战枫原本松开的手猛然一紧,紧咬着牙,一旁站着的雷云看着下坠的弦月,一颗心如置冰窖,眼前顿时一黑,一双眼睛本能的移向白战枫,唯恐他松手。
身为忠仆,保护主子,那完全就是本能。
白战枫深呼吸,闭上眼睛,手上猛一提力,却感觉另外一端松了许多,他心里一惊,顺着那灰黑的颜色望去,什么都没有,山崖上,那素白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眼前翻飞着的就只有紫色的袍子。
“轩哥哥。”
“公子。”
白鳌看着白战枫灰败的眼,仿佛这个人的心也跟着死去了一般,他心惊而又无奈,直接就扣住了他的双手,没有了白老爷子惯用的命令口吻,那是一种近乎恳求的眼神,语重心长道:“枫儿,白家和爷爷离不开你。”
白紫两道身影渐渐融成一点,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他也没听到任何的声音,他痴痴的转过身,看着满是担忧的白鳌,突然笑出了声,可笑的时候,他的眼角却不自觉的有泪水溢了出来。
白老爷子一惊,动了动唇,想再说什么,却开不了口,白家的男子,都是一样的深情。
“白老爷子。”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还有些哽咽:“我配不上她。”
他亲眼看着兰裔轩为了他几度舍弃自己的性命,可他却没有,他们两个,谁不是肩负重任呢?兰裔轩为了凤弦月,能抛弃一切,但是他做不到。
他把对弦月的爱挂在嘴边,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的爱与兰裔轩相比,竟是那般的肤浅。
他冷冷的看着趴在山崖边上的华初雪,挥开白鳌的手:“我现在剩下的就只有责任了。”
他输了,输得彻底,输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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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边就真的是楚国之险了哦,患难见真情啊,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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