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藏起心底的心思,楚培稳住胸口的怒意,以最为平静的口气缓缓开口“这么说来,本官还要多谢万宰相的救命之恩了?还是说,万宰相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本官的生死?”
烛火跳动,拉长了两人的背影,掩盖了各自心中的算计,却是无法消弥书房内紧张冰冷的气势,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已是显而易见,只是两个老奸巨猾的人却是各自伪装,不愿率先露出挫败之感!
楚培此话却是饱含深意,一来是点明当日射箭之人是万宰相安排,亦是告诉万宰相,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他在背后的小动作,自己则是看得一清二楚!
二则便是含着警告之意,告知万宰相切不要以为此时他单枪匹马闯入南寻,便想着赶尽杀绝!而他楚培又岂会束手就擒?若非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自己又岂会前来见他?
更何况,从自己方才那还未说完的话中便可窥测出,万宰相心中亦是存在着一丝犹豫,因此在对付自己时,只怕也不会多一分考虑!
而万宰相亦是聪明人,岂会听不出楚培的威胁与警告?
眼眸中的神色渐渐沉寂了下来,凝神思索的他则是想着接下来的步骤,亦是揣测着楚培此次前来的目的?
而楚培方才所透露的一切,亦是告知万宰相,自己此时所做的一切只怕均是逃不过楚培的双眼,亦或者,自己安插在楚培身边的人出了差错,泄露了马脚!
如此一想,万宰相的眉头猛然一皱,心头对于南奕君的恨意越发的深重,若非南奕君软禁了自己,又岂会让楚培占了上风?
“楚大人不如说说看,有何需要本相协助的!”而楚培冒险前来宰相府,又挖空心思的警告自己,想必亦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这让万宰相眼底顿时充满防备,带着警惕之心开口问着!
此时相较于万宰相的紧张,楚培却是显得轻松自在,目光不由得投向窗外,见月色依旧长夜漫漫,这才开口“想办法送我去见楚王!”
闻言,万宰相脸上顿显难色,只见他十分为难道“如今本相被南奕君软禁在宰相府中自身难保,你认为本相还有送你前去驿馆的本事?”
“万宰相既然能够命人救活千里之外的本官,那从宰相府到驿馆区区几步路的距离,又岂能难倒万宰相?还是说万宰相不想帮忙,只是在推脱借口而已!”楚培岂会看不清万宰相的心思,只怕他是担心自己伺机报复,因此才百般的拒绝吧!
见楚培这般紧咬着自己不放,万宰相心头越发的气恼,只是楚培方才所说的均是事实,自己若是推拒,只怕……
更何况,对于楚培此次前来的行动,万宰相却是半点也不知情,自然是有些摸不准他在暗处安排了多少人,万一楚培在宰相府中再生事,只怕南奕君手中的刀定会朝着自己立即挥下!
头疼的看眼楚培,万宰相面色难看口气不善的回道“知道了,但你至少要给我点时间准备!如今宰相被南奕君的人尽数看管了起来,想要出去又谈何容易,至少要等我打听清楚状况再……”
“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天亮前,我是一定要见到楚飞扬!不过,万宰相,你不要企图把本官送去驿馆后便撒手不管亦或者对你们的摄政王偷偷报信!别忘了我之前所说的话,我既然能够躲过所有人的目光前来南寻,那自然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若你打算与本官分道扬镳,本官亦不会手下留情!”楚培则是快速的截取万宰相的话,满面阴沉的开口,口气之中尽是阴狠之气!
而万宰相却是深知楚培言出必行的个性!
况且,楚南山是什么人?他既然能够教出一个足智多谋的楚飞扬,自然也能够把自己的儿子调教的丝毫不比楚飞扬差!
看来,想要暗中解决掉楚培的计划是不可行了,否则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万宰相注视着楚培极度认真肃穆的表情,便知对方早已是做了极其充分的准备,不得不勉强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回道“知道了,那就麻烦楚大人在这书房中等候片刻吧!本相出去安排打点一切!”
语毕,便见万宰相转身朝着书房的门口走去,只是他的双手还未碰触到木门,身后竟有想起楚培的提醒“万宰相,您可要记好了,本官怎么去驿馆的,便要怎么回宰相府!这途中,本官可不希望发生变故!相信万宰相亦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听到楚培的警告,万宰相伸出的手猛然紧握成拳,背对着楚培的脸上布满怒意,半饷,才咬牙切齿的开口“楚大人放心吧!你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我岂会做那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
说完,万宰相便猛地拉开雕花木门,踩着极重的步子走出书房,而楚培却没有乖乖的候在书房内,只见他一个转身,便重新走进密道之中,那书柜快速的翻了一个面,瞬间便恢复了以往的摆设!
“大人!”密道中一片黑暗,那原本守在密道内的侍卫则是低声开口,右手则已是从衣袖中掏出火折子,打算点亮手中的火把!
“不用!”楚培却是出声阻止,黑暗中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疲惫,只见他缓缓靠在冰凉的石壁上,脑中却是翻转着方才从万宰相的口中听到的那则消息!
自己与万宰相联手多年,既然已经拆穿了他命人射伤自己的把戏,那万宰相自然没有在救活自己的事情上作假!
但当日自己睁开眼时,的的确确是看到夏侯勤与聂怀远站在自己的床头,亦是亲耳听到夏侯勤说起解药一事,且管家也没有就夏侯勤的话进行反驳!可见自己身上的毒素亦有可能是聂怀远的解药所解!
但方才万宰相那般笃定的话,却让楚培不由得怀疑,自己身上的毒素,到底是谁解开的?
“大人,卑职护送您去驿馆吧!”这时,守护在楚培身旁的侍卫则是低低的开口,方才万宰相与楚培的对话,他们亦是听在耳中,自然明白万宰相心中的算计,以防万一,更不能让楚培单独前去驿馆!
闻言,楚培却是摇了摇头,冷静的开口“不必!你们守在这里!万宰相还没有胆量暗算我!”
尤其此时南寻正面临大难,万宰相绝不会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做出另他自己后悔的事情!
楚飞扬能够这般快的便掌握南寻的一切,便足以说明这整个南寻的走向已经尽在楚飞扬的掌控之中!
如果这时自己出了意外,即便自己与楚飞扬之间的父子感情淡薄,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万宰相是聪明人,自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傻,更何况自己手上还捏着他担心的人,加上他这个时候的确需要自己的鼎力相助,自然不会傻到在太岁头上动土!
正说着,书房的门便被轻轻的推开,传来一道清浅的脚步声,侍卫们瞬间隐身在黑暗中,而楚培则是站直身子,等着密道口再次被打开……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月凉如水,轻薄的月光倾泻而下,笼罩着沉浸在黑暗中的一切,云千梦沐浴完走出屏风,见楚飞扬只是静立于窗边,便浅步走到他的身后,轻声开口!
听到云千梦的声音,楚飞扬则是浅笑着转过身,见她披着一头湿发的走向自己,双手拿着干净的帕子轻揉着发丝的模样,楚飞扬眼底的凌厉瞬间隐去,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把那一头滴着水珠的青丝包裹在帕子中,一点一滴的拭干上面的水珠,动作轻柔,充满宠溺!
而趁着拭发的空隙,楚飞扬则是缓缓开口说出方才接到的消息“容云鹤与表哥他们已经开始动手!这次谢家只怕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面对着月光的云千梦则是莞尔一笑,谢家不过是个鱼饵,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引出楚培,希望他能够自动的放弃已经执行多年的计谋!
“那父亲可有何反应?”谢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楚培不可能无动于衷!况且他如今已经清醒过来,岂会看着谢家一步步走向落末之路?
听到云千梦的问话,楚飞扬却是没有开口,只见他双目专注着手心中捧着那一缕青丝,干爽的帕子极其轻柔的拂过那如黑缎般光亮的发丝,神情极其的认真,仿若对于他而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王爷、王妃!”而这时,慕春却是从外边走了进来,见云千梦已经沐浴完毕,便朝着二人福了福身!
“何事?”见发丝半干,云千梦接过楚飞扬手中的帕子交给慕春,随即问着!
“习侍卫求见!”而慕春则是半垂着脸蛋,低声禀报着!
见她这般回答,云千梦回头看着楚飞扬,则见他沉声开口“让他去偏房候着!”
“是,王爷!”再次行礼,慕春依言推了出去!
而楚飞扬则是走近云千梦,顺便拿过摆放在桌上的外衣一手抖开,为她披在肩头,轻声嘱咐道“困了就先睡下,我去去就回!”
语毕,便抬脚步出内室!
“王爷!”偏方内,习凛则是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候楚飞扬的到来!
“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见习凛面色中带着凝重之气,楚飞扬则是沉声问着!
见楚飞扬问起,习凛眼中闪着不解,微皱着眉开口禀报“王爷,方才万宰相府上派人前来偷偷联系卑职,说是楚大人想要见王爷一面!”
语毕,便见习凛微微抬头看了楚飞扬一眼,却发现自己的主子面色沉静,丝毫不见意外的表情,心中的讶异却是越发的浓重!
“那就见吧!”而楚飞扬却是立即开口问道!
“王爷,小心有诈!那万宰相如今可是瓮中之鳖,他的话岂能尽数相信?万一这是一场阴谋,莫说王爷会陷入危境,只怕王妃的安危也会受到威胁!”习凛却是不赞同楚飞扬的决定!
那万宰相与南奕君之间的较量已是显出颓败之势,自然是会想着其他的法子,而南寻如今受制于西楚,就连南奕君亦是无计可施,万宰相自然是会想方设法的拉拢楚王!
但如果万宰相还存了其他的心思,王爷的安危只怕会受到威胁,习凛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楚飞扬却是摇了摇头,万宰相一而再的提及楚培,自然是有他的深意,况且据表哥传来的消息,楚培清醒后虽小动作不断,却仍旧没有大的举动,只怕这一切不过是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更何况如今谢家已是走投无路,楚培自然是会为谢家四处奔波,希望能够让谢家起死回生!
习凛见自家主子这般冷静的接受这样的现实,只能半低下头,低声回道“楚大人正在门外!”
听到这样的结果,楚飞扬则是勾唇一笑,薄唇间溢出点点寒意,楚培可真是聪明,知道如今这南寻国内,唯有这驿馆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便选择此地见面!
而即便自己与他没有多少父子之情,但因为驿馆之中有云千梦,自己亦是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免得牵连云千梦!
这足以证明,楚培亦是精于算计人心,把自己看中梦儿的心思看得极其的透彻!
“请他进来吧!”走到首座的位置坐下,楚飞扬则是端起手边的茶盏,右手轻掀开碗盖拂去上面的茶末,目光却是直视着前方,透过木窗看向外面的月光,似是欣赏又仿若是沉思!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便见楚培一身黑色的披风踏进偏房,凛冽的目光一览偏房的景致,最后定格在楚飞扬闲散的身影上!
“你先下去吧!”楚飞扬则是淡淡的看了楚培一眼,视线随即转向守在门边的习凛,吩咐道!
“是!”习凛一个转身便替二人合上房门,尽职的守在门外!
“父亲身子大好了?”并未起身相迎,楚飞扬看着楚培略显苍白的脸色缓缓开口询问着!
而楚培却是径自走到桌边坐下,见楚飞扬问话时并不尽心,亦是开门见山的开口“如果你们不对付谢家,我的身子会更好些!”
见楚培一开口便说到重点,楚飞扬脸上却丝毫不见怒意,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提起茶壶,为楚培斟满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这才含笑道“父亲何出此言?本王身在南寻,又岂会针对谢家?”
见楚飞扬矢口否认,楚培心知此时即便自己动怒,亦是没有任何的用处,便耐着性子开口“夏侯勤此时可是在幽州,你敢说他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吗?”
“表哥奉皇命护送本王前去幽州,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这样也能引起父亲的猜忌,那本王亦是无话可说!”右手食指轻柔的在茶盏的外壁滑动着,楚飞扬双目微敛并未看向楚培,而是凝视着杯中慢慢泡开的青翠绿茶,声音低沉的回复着楚培的问题,不骄不躁的气息让人平静,却让楚培暗自皱眉!
只见楚培始终注视着楚飞扬的表情,却发现他的脸上除去那一抹浅笑便不再有多余的表情,让楚培心头暗自焦躁,深知楚飞扬比之万宰相可是难以对付的多,暗暗稳住情绪,沉着冷静的开口“既然如此,你如今已是到了南寻,夏侯勤也该回到洛城!可这段时日内,他却依旧呆在幽州驿馆中,若说他没有任何的企图,谁又会相信?况且,谢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们又何必联手置谢家于死地?”
游走在茶盏外壁的指腹微微一顿,便见楚飞扬收回右手,双目含笑的抬起来,直视进楚培已然结冰的瞳孔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开口“皇上并未下命让表哥撤出幽州,他多留几日自然也无妨!况且如今接管幽州的韩大人亦没有对此事表示不满,父亲又何必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耿耿于怀?至于谢家的事情,父亲当真以为与楚家无关吗?还是说父亲不打算做楚家的子嗣,打算与爷爷断绝父子关系?若是如此,本王自是不会再插手此事!”
如此明言,楚飞扬便是承认谢家此番遇到的困难与他有关!
‘啪’!
闻言,楚培猛地拍向桌子,整个人瞬间自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指着楚飞扬的面孔低吼道“楚飞扬,你这是何意?这世上岂有你这样的儿子,竟逼着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爷爷断绝父子关系?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父亲这么多年对的栽培,看样子是白费了!”
见楚培一瞬间变得这般的激动,楚飞扬眼瞳中的神色骤然一降,黝黑的瞳孔中泛出一抹寒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冷寒“父亲难道忘记了,本王的母亲早已死于难产!至于祖父的教诲,本王自是牢记于心!只是不知父亲对于祖父的教导,如今还记得多少?祖父一生均为西楚百姓,忠心的依旧是西楚的百姓,此生所愿便是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可父亲心中却似乎不是这般想的,若是为了成就您的野心而让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岂不是与祖父的心愿想违背?还是说,父亲已经做好让祖父背负叛国的罪名?这样的情况下,帮助父亲的谢家又岂能是清白无辜的?难道本王看到这样的情况,还要因为你我之间的父子之情,让视而不见吗?这样不忠不孝之人,只怕祖父知晓了,亦不会再认本王这个孙子的!”
楚飞扬的话瞬间浇灭了楚培心头的怒意,眼中含着极大震惊的盯着面前的楚飞扬,双眉渐渐聚拢,楚培则是知晓,楚飞扬早已是洞悉了一切,为他此番所做的一切亦是为了楚南山!
“我只是夺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带着一丝颓败的坐下身,楚培面色难看的缓缓开口,少了方才的盛气凌人,此时的楚培显得平心静气,一如一名与儿子谈心的父亲一般温和!
而楚飞扬却并未因为他一时的示弱而心软,谈判的手段见的多了,让楚飞扬始终保持着警惕的心里界限,尤其楚培的话更是毫无根据,让他心头隐隐冷笑,随即冷淡道“什么是属于你的?爷爷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为了不让楚培的行为被自己发现,爷爷甚至是拿走了梦儿请人画出的谢家姐妹的手镯之画!
可自己的父亲却是看不到爷爷的付出,一心只想着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但他可知,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他,若是失败,赔上的是爷爷的一世英名!
闻言,楚培却是冷笑道“多吗?王位不是传给了你吗?我被发配到幽州二十多年,这就是我该得到的?凭什么楚家就该为西楚出生入死,而江家却可稳坐龙椅?若非当年父亲让出皇位,我们何必低人一等?”
而楚培偏激的话却是让楚飞扬面色一冷,声色亦是冰冷无比道“皇位就那么有吸引力?那龙椅下镶着的不是金玉锦帛,而是冰山火炉!玉乾帝看似坐在那龙椅上,实则是坐在刀尖上!海王、辰王等人早已是虎视眈眈,你以为那皇位当真是让人享受荣华富贵的?爷爷便是看穿了这一切,这才放弃了在别人眼中看似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放弃是他的事情!可却不能因为他不喜那个位置,便不顾及我的心愿!试问天下男儿,有谁不觊觎那个位置?又有哪个男儿,愿意仰人鼻息?”楚培却是丝毫听不见劝阻,一经的沉溺在自己的愤怒之中!
只是听完楚培的抱怨,楚飞扬眼中却是显出一抹不屑与讥讽“为何要顾及您的感受与心愿?这江山,是爷爷打下的,与我们何干?即便他把这江山拱手让人,这也是爷爷的事情,我们又有何资格指手画脚?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享受了爷爷所带来的福祉!”
“你说的轻巧!你又懂什么,知道什么?”对于楚飞扬大方的言论,楚培却是嗤之以鼻,脸上顿时显出一副嘲讽之色!
而此时楚飞扬的脸色却是恢复了方才的平静,黑眸之中闪着冷静的目光,平静无波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见楚培这般说道,他亦是淡然的开口“本王自然知晓当年父亲是迫不得已才娶了母亲,也知您心里的不甘与委屈!可即便这样,你把所有的怒气撒在爷爷的身上,觉得对吗?你不顾爷爷的心酸而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愧对爷爷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即便你我父子之情淡薄,但爷爷却是替身为父亲的你养育了我多年,你却以这样的方式回报他,可有想过他的感受?自己父亲的声誉竟还比不得一个谢家,您这是在为本王做榜样吗?希望本王一次效仿,将来也演绎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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