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敢伤吾妻要你小命
车内一片寂静,慕春几人安静的坐在一旁守着云千梦,而云千梦却更是凝眉不语,只是周身却渐渐浮上一层寒意!
一百多人的队伍,因为没有伤员拖累,极其快速的奔跑在山谷之间,两个时辰不到便已是到了江州的地界!
而早已得到楚王与王妃今日会在江州落脚歇息消息的祝知州,已是率领江州的官员迎接在路口!
只是,看到仅仅只有一百多人的队伍护着几辆马车疾奔而来的情景,所有人均是愣住了!
只见众人面面相觑,楚王与楚王妃出巡,皇上又十分体恤的拨了禁卫军,可为何只有一百多人,而看其状况又十分的紧急,不知到底出了何时!
“吁!”领队的习凛在看到路口弯腰站着的官员后立即勒紧缰绳,右手高高举起,放缓了队伍前进的速度,待来到那祝知州的面前时,马蹄正好停住!
“哪位是祝知州!”楚飞扬不在,自然是习凛代替云千梦开口!
“下官祝钟参见楚王、王妃!”听到面前这位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神色肃穆的侍卫问话,祝钟立即率领官员朝着马车下跪行礼!
“祝大人请起!”马车内传出的并非楚飞扬的声音,而是云千梦清冷含有威严的严谨之声,众人心中不禁又是一愣,却不敢怠慢的在行完礼后,这才小心的站起身!
“祝大人,驿馆在何方位!”习凛看出众人眼底的不解,却并非立刻解释,如今还有上千人留在山谷之中,夏吉又身受重伤!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回到驿馆,让聂大夫为夏吉治疗,另一方面让祝钟派州立驻防军前去山谷把伤员尽数的接回江州,否则拖的时间越久,那山谷中的伤员便会越危险!
“就在前方三里地的集镇上!”那祝钟亦是个聪明人,习凛的问题刚说出口,他便准确的说出驿馆的方向与距离!
“那就有劳祝大人上马带路!”习凛的目光顿时扫向一旁的属下,只见那人立即牵过一匹战马交给祝钟!
祝钟掌管江州大小事宜,虽是文官,但骑马一事对于他而言并不陌生,听到习凛的话便二话不说的骑上马背,干脆利落的领着车队往集镇奔去!
一阵狂奔之后,马车渐渐挺稳,外面传来一阵吵杂之声,随后车外响起习凛的声音“王妃,驿站到了,请下车!”
慕春几人听到习凛的提醒,纷纷担忧的看向云千梦,只见此时云千梦目若寒星,面色微沉,却在下车之前把那张羊皮地图收于衣袖之中!
看着云千梦起身,几个丫头伶俐的先行走出马车,快速的拿过踏脚凳放在马车前,小心的扶着云千梦走下来!
“下官祝钟参见王妃,驿馆客房已准备妥当,请王妃进内歇息!”而此时祝钟则是上前弯腰开口!
虽此时楚飞扬不在场,但云千梦一身王妃朝服却描勒出她高贵的身份,尽管云千梦头上带着纱帽,但她周身所散发出的大气稳重的气息,却让祝钟在不经意间便有所折服!
“不急!习凛,请祝大人进内商讨事宜!”云千梦隔着面纱,双目凛冽的扫向祝钟,只见此人相貌堂堂、四十岁的年纪让他看起来沉稳冷静,眼中光芒淡定沉着,不似海王的老奸巨猾、也不似云玄之的奸诈狡猾!
“是!王妃!祝大人请!”习凛此时则是全然听从云千梦的安排,不由分说的便把心头微怔的祝钟请进了驿馆的议事厅!
而云千梦却并未立即跨步走进驿馆,而是转身看向后面的马车,看着浑身是血的夏吉被人抬了下来,而聂怀远则是亦步亦跟的守在一旁,便对聂怀远点了下头,这才领着慕春等人走进议事厅!
“不知王妃有何要事吩咐下官?”祝钟看着款步走进厅堂的云千梦,只觉这位楚王妃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先前京中盛传楚王妃在出嫁前曾因为辰王退婚一事而撞柱寻死,可如今看着气度沉静的楚王妃,当真是判若两人,亦或者那传闻当真是虚假的!
真正的云千梦便是面前这般模样,年纪虽不大,但观其气势却如身经百战之人,沉稳之中带着一抹冷肃之气,威慑之息顿时让人下意识的便听命于她!
而云千梦亦知祝钟正在打量自己,却也并未立即开口,不拿出点真本领,只怕一会被这些地方官员看扁,即便云千梦心中断定祝钟并非那种以貌取人之人!
“祝大人想必也不解为何此次前来江州只有一百多人吧!”在慕春的搀扶下,云千梦缓缓落座,随后才淡淡的开口,语气冷冽中隐含威信,全完不似一名十六岁女子的稚嫩!
祝钟猛然从云千梦的气度仪态中回过神,立即垂下眼眸拱手回道“请王妃明示!下官见方才夏吉副统领身受重伤,不知是何缘故!”
云千梦端坐首座,压下心头对楚飞扬的担忧,静心听着祝钟的提问,随即缓缓开口“本妃与王爷方才在前来江州的山谷之中遇袭,夏大人为保护本妃与王爷受伤!此时山谷之中尚有八百多伤兵,请祝大人召集州立驻防军前去山谷接应!”
听着云千梦冷静的陈述方才的生死一劫,祝钟心头不由得佩服这楚王妃,这临危不乱的本领可不是普通女子能够做到的!
而她不但冷静的让男子汗颜,更是睿智的调兵遣将,难怪这楚王身边的第一侍卫习凛亦是对这位楚王妃言听计从,十分的恭敬!
只是,楚王与王妃奉皇命前去幽州,竟还有人敢在半途之中劫杀,这样一则消息却让祝钟震惊不已,后背不由得冷冷渗出冷汗,若是楚王与王妃出了事情,又是在临近自己所管辖的地界,只怕届时圣上怪罪下来,祝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将会不保!
“那王爷?”祝钟早已是扫视过前来江州的一百多人,并未见到楚飞扬的身影,难道是还留在了山谷之中?
“王爷带领侍卫前去剿匪!接应王爷的事情,习侍卫自会去安排,祝大人只需安排好伤员便可!”楚飞扬的事情自然不能交由外人接手,既然此时已到江州,相对而言云千梦的四周也显得安全了许多,安排好祝钟前去接应伤员,便可放心的让习凛沿途前去支援楚飞扬!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见云千梦这般安排,祝钟再也不敢再次逗留,直接向云千梦行完礼便转身大步走出驿馆,与江州的官员商妥救治伤员的事情!
“王爷方才是朝着西北方向而去,习凛,你带上仅剩的王府侍卫,尽快的找到王爷,莫要让王爷受伤!”见厅中只剩楚相府的众人,云千梦这才站起身,快速的交代着习凛!
“王妃,王爷交代过卑职,不可离开王妃一步!”可习凛却是死守楚飞扬的命令,不肯离去,只是抱剑守在大厅的入口处,不让外面的吵杂之声影响云千梦分毫!
“王爷若是出了事,你以为你还能护得了本妃吗?还不赶紧前去支援王爷!”而云千梦的声音却徒然骤冷,严厉之中带着最为精确的剖析,让习凛顿时如被当头一棒,再也不敢浪费时间,留下几人守护云千梦,自己则是领着剩下的人骑上战马,朝着方才楚飞扬消失的方向奔去!
“王妃,您也休息会吧!”见云千梦既要应对地方官员,又要对习凛分析局势,慕春几人心疼的劝解着!
而云千梦却是摇了摇头,侧身问着身旁的元冬“夏吉方才被抬去了哪间客房?”
“回王妃,奴婢看到夏副统领被抬进了后院的西厢房!”元冬快速的反应过来,立即出声回道!
“既如此,咱们便去看看吧!”现在岂是休息的时候,云千梦心底担心着楚飞扬,可夏吉受伤过重亦不能出事,且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叮嘱聂怀远的!
语毕,便见云千梦摔向朝着驿馆的后院走去!
江州在西楚的州县之中地界并非十分的辽阔,但却极其的富饶,但这驿馆却建造的十分的雅致,不见丝毫的奢靡,却带着一抹清新,从前堂到后院的一段路上,均是种植着各种鲜花植被,假山凉亭虽不多见,但少有的几处却隐见其精致曼妙,甚是赏心悦目!
一路走来,驿馆中的丫头们则均是礼数周全的向云千梦行礼让路,不似京都那群小姐贴身丫头嚼舌根的模样,这些丫头均是沉默不语,只专注的做着自己手上份内的事情,可见祝钟在管理下人方面十分的到位!
“王妃,您怎么来了?”还未走到西厢房的院落,便见聂怀远走出正屋,正就着丫头们手中端着的铜盆洗着手上沾染的血迹,看到云千梦竟亲自前来,聂怀远立即擦干手上的水渍迎上前!
“参见楚王妃!”听到聂怀远的声音,又见云千梦一身正红的王妃朝服,院中的丫头们立即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云千梦端庄开口,探寻的目光顿时放在聂怀远的身上“夏副统领如何?可有生命之忧?”
虽因为纱帽的原因让聂怀远看不清云千梦的表情,但能够让云千梦亲自跑一趟,想必不仅仅是关心夏吉伤势这么简单!
只见聂怀远斟酌了下夏吉的伤情,又见此时院中站着许多祝钟派来伺候的丫头,便缓缓开口“夏大人身上多处剑伤,肩胛骨处又被利箭穿过,导致失血过多,只怕要昏迷许久!如今咱们又在赶路之中,若是强行移动夏大人,只怕会让伤口扩大,届时性命只怕难保!况且幽州气候炎热,实在是不适合养伤,更何况夏大人身上有些伤口深则见骨,只怕届时会溃烂!”
云千梦听着聂怀远深思后的回答,面纱下的眉头渐渐的轻拧了起来,看来夏吉这一受伤,势必会影响他们的进程!
这虽方便他们行事,但以方才自己对祝钟的了解,只怕明日一早自己与楚飞扬遇袭一事的奏折就会送到玉乾帝的龙案上,届时朝中定会又掀起一阵争论之声!
届时,夏吉是被护送回京都养伤还是继续跟随他们前去幽州,只怕会成为争议的重点,玉乾帝平白的损失了近三千的禁卫军,恐怕亦会震怒吧!
“那就有劳聂大夫好生照看夏大人,若有何需要尽管提出,务必让夏大人活下来!”最后一句话,云千梦吐字极轻,却万分的清晰,落在聂怀远的耳中,亦是一种指示!
“是,草民定当尽力,请王妃放心!”聂怀远反应灵敏的回道,表情却是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映秋,你留下协助聂大夫,缺了什么药材,只管从王府的马车中取用!”云千梦看着聂怀远忙了半日竟连身上沾血的衣袍也没空换下,便留下映秋,让她协助聂怀远!
“是,奴婢遵命!”映秋既懂得医术,又懂得云千梦的心思,且亦是楚王妃的贴身丫头,有她在,这驿馆中的丫头便近不了夏吉的身,也是防止有人趁机投毒陷害!
云千梦看着两人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这才点了点头,领着剩下的三个丫头走向祝钟为自己准备的东厢房!
东厢房中早已是备好了热水热茶,待云千梦走进正屋后,几个丫头便伺候着她梳洗了一番!
让慕春用柔软的锦帕拭干玉手上水珠,云千梦拿出袖中的羊皮地图,细细的查看着附近山脉的走向,在心中判定着那人可能会藏身的地点!
“王妃,您受了惊吓,喝杯热茶压压惊吧!”见云千梦忙碌了半天竟还费神的查看地图,迎夏端着早已泡好的茶水轻轻放在云千梦的手边!
“迎夏,可有检查过这茶水?岂能什么人泡的茶水都端给王妃饮用?”还未把锦帕放入盆中的慕春,见迎夏端着旁人泡的茶给云千梦,顿时如临大敌的出声责备道!
“慕春姐姐放心啦!奴婢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的异常!”而迎夏则是嘻嘻一笑,随即用只有几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解释着!
见她们这般小心谨慎的伺候自己,云千梦紧抿的红唇微微勾起,显出一抹绝美的浅笑,只是那落在地图之上的美眸却依旧是认真严谨!
只是云千梦这不期然的淡然一笑,却让原本伺候在东厢房的驿馆丫头们纷纷看呆了眼!
原本这楚王妃摘掉面纱后的模样已是让她们惊为天人,这样绝俗的美貌配上楚王妃一身清贵的气质,顿时让丫头们的目光黏在了云千梦的身上!
可如今云千梦这清雅一笑,如出水芙蓉般的淡雅气息瞬间沁入人的心脾,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行了,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都退下吧!”慕春看到这些丫头眼中的惊艳之光,但却不希望云千梦的容貌被太多人看去!
毕竟,如今王爷与习侍卫均不在王妃身边,若这些丫头把王妃的美貌传了出去,引来那好色之徒,只怕是烦不胜烦,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杜绝这样的事情!
那些丫头听到慕春的驱逐声,有些不舍的把目光自云千梦的身上收回,却发现这楚王妃身边的丫头亦是一等一的美人,便纷纷低垂下了头,朝着云千梦福了福身,悄声退出了正屋!
有慕春三人打理这一切,云千梦自是放心的思考着正事,犀利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地图,凭着以往与毒枭周旋作战的经验,瞬间在地图上找到一处极其隐秘的山脉,虽这山脉的方向并非西北方向,但难保那人不是采用迂回路线!
只不过,这山脉虽隐秘,但相信习凛定会从王府侍卫留下的记号找到楚飞扬!
此时天色渐晚,夜幕代替白日升上了天空,山谷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狂奔之声,骑马之人手上举着的火把则是这山谷之中唯一的亮光!
而在这山谷与山谷之间的岔路口上,这几十人却是同时勒紧缰绳,让奔跑中的马儿停了下来,更有十几人快速的下了马背,放低手上的火把在山谷之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而为首的习凛则是坐在马背上,双目肃穆凌厉的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凭着以往随着楚飞扬征战的良好方向感快速的便在这片昏暗的天地间分辨出了方向!
“报!发现王爷留下的记号!”而楚飞扬手下的侍卫均是训练有素,只是片刻之间,便已是从黑暗中找到了楚飞扬命人留下的细微记号!
习凛迅速的下了马背,在属下的指引下一一查看着地上的记号,随后双瞳猛然一缩,立即发令“立即上马,朝西南方向追!”
“是!”所有侍卫应声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昏暗的光线中瞬间扬起一股尘土……
而云千梦的推断确实无错,楚飞扬率部追着那群撤走的杀手离开了禁卫军的视线后,看着那群杀手竟只是在山谷之中兜圈子,便立即让所有人停下来,脑中瞬间调出这江州附近的地图,找出这片山脉之中的突破口,瞬间调转马头,往云千梦所猜测的那座隐秘的山头奔去!
果不其然,那山头本是一座山寨,而如今这山寨之中的主人却已是换了他人!
“楚飞扬,看来你还不算太笨,竟比我们的人早到片刻!”一身黑色劲装打扮,齐靖寒把手中的马匹交给侍卫后,手中拿着马鞭冷笑着的看着只带着区区一百人赶来的楚飞扬!
当真以为这是西楚的京都,这楚飞扬竟只带着百号人便敢直闯他们的地盘,是胆子太大还是看不起他们北齐!
楚飞扬冷笑着看着齐靖寒,目光中渗着慎人的寒气,嘴角的笑意亦是冷寒的让人心中发颤,只见他让身后的一百名侍卫守在山寨的入口处,独自一人骑马冲了进来,一手紧勒缰绳,一手紧握长剑,耳中听着齐靖寒的讥讽之声,却是狂妄的不给予回应!
“楚飞扬,你什么意思?居然无视本皇子!”尽管这是西楚的地界,可此时这山头上尽是北齐的将士,齐靖寒有了这层后盾,胆子自然是越发的大!
加上楚飞扬轻藐他的行径在先,他自然是恼羞成怒,恨不能用手中的马鞭把楚飞扬抽下马背!
“让齐靖元出来!”看着尚且幼稚的齐靖寒,楚飞扬阴冷着声音命令道!
那犹如阎王从黑暗深处传出的阴寒之声,竟让齐靖寒心头一震,眼中的嚣张顿时散去,不由得抬起眼看向那马背上一身绛紫亲王服的男子!
只见楚飞扬此时连脸上的冷笑亦不见了,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在黑暗之中如一颗星辰般璀璨亮丽,却又带着最深的漩涡想把所看之人吸进那不知是地狱还是深渊之中,让人心头顿时产生一股最深的恐惧!
看着这样的楚飞扬,齐靖寒方要出口讽刺的话语不竟然的竟全部咽回了肚中,一时间在气势上全然的被楚飞扬给压倒!
“十皇子似乎还没有学乖!难道还想做一会人质?”拿剑的手微微一转,剑身上的寒光顷刻间射入齐靖寒的眼中,让他不由自主的抬臂遮住那看似无害,却让人心惊胆战的剑光!
只是齐靖寒却还是北齐的皇子,他的身上依旧有着皇族的傲气,看着楚飞扬竟这般的放肆,心头顿时大怒,紧捏这手中的马鞭,黑暗中的俊颜涨红如血,冲着楚飞扬便吼道“楚飞扬,你以为你还能狂妄多久?你可知这里埋伏了多少人?竟单枪匹马的便闯了进来,找死!”
可他的威胁却丝毫下不了楚飞扬,只见他坐下的黑马在齐靖寒的话音还未落地之前,竟朝着月光的方向仰天长啸一声,狂妄之气瞬间彰显在齐靖寒的眼中!
而面对这样一匹具有灵性的马儿,楚飞扬竟只用单手便把它制的服服帖帖,待马儿平静后,黑暗之中再次响起楚飞扬那森寒的声音“埋伏?别忘了,这是西楚境内!本王即便是把你们碎尸万段,北齐亦是无话可说!让齐靖元出来,本王的耐心有限,再迟只怕这山寨当真要血流成河了!”
“想不到楚王竟这般会驯兽!将来若是楚家没落,想必楚王也不会饿死街头!”楚飞扬的话刚说完,便见齐靖元字面前的木屋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嗖……’几乎是一瞬间,楚飞扬手中原本拿着的长剑亦是变为软剑缠在腰间,而他更是快速的从马背上拿过弓箭,尽在一个眨眼的瞬间便朝着齐靖元射出一箭!
“哥……”齐靖寒的动作根本便跟不上楚飞扬的速度,只能呆立在原地,双目惊恐的看着那支箭矢射向齐靖元,口中本能的喊出一个字来!
相较于齐靖寒的失态,齐靖元则是沉着应对,只见他一个闪身便躲过楚飞扬射过来的一箭!
殊不知,楚飞扬岂会给他喘气的机会,就在齐靖元侧过身子之时……
‘嗖……’
‘嗖……’
‘嗖……’
楚飞扬竟是连拉三次长弓,连着射出了三支强而有力的箭羽!
其动作之快,用力之猛,让齐靖寒根本来不及喊出第二声,脚下的步子更是如定住一般挪动不了!
而齐靖元毕竟是上过战场之人,耳聪目明的他即便是没有看到楚飞扬射箭的姿势,但却已在开门之前便已是算到楚飞扬心头压抑的怒气!
只见他轻松的躲过第一箭,亦是灵活的闪过了第二箭与第三箭,却依旧没有躲过第四箭,那银色的箭头自他的左臂穿透而过,直直的陷在肌肉之中!
直到此时,齐靖元的眼眸之中才浮上怒意,没想到楚飞扬竟是这般刁钻之人,而自己算到他会紧接着射出三箭,却没有料到,这几乎是同时射出的三箭,竟是从同一个方向射向不同的方位,楚飞扬在射箭之时,已是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让他即便躲过三面三箭,却依旧是无法躲过最后一箭!
且只要细听这四支箭矢飞来之声,便知前三支只不过是混淆视听,唯有自己被射中的这支,是用尽楚飞扬全身力气所射出的!
“楚飞扬,你果真是名不虚传!”之前的儒雅、浅笑均不过是这个男人的伪装,此时看着楚飞扬那张森寒中带着嗜血的脸庞,便知这个男人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好说话,只消是踩到了他的底线,只怕楚飞扬毁天灭地亦不会放过对方!
只不过,即便楚飞扬是这样可怕的人,他齐靖元却也是同样的人!
齐靖寒立于原地,手中的马鞭不知何时已是掉落在地而不自知,只见他心有余悸,却双目茫然的看着眼中同样泛着冷芒的两个男子,只见楚飞扬那拉弓的手指缓缓的滴下血来,而自己兄长的左臂更是被利箭穿透,整支左臂的衣袖上已是染满了鲜血!
“太子也不逞多让!”寒声开口,楚飞扬眼中目光坚定,并未因为齐靖元此时受伤而轻视了对方!
“哼!少了你,本宫自有其他的人可以联手!”齐靖元却恍然不觉自己此时手臂受伤,仿若平常般挺直腰背立于门前,与马背上的楚飞扬相对峙!
“本王从不需与人联手!”可楚飞扬却更加张狂的开口,眼底泛出的冷意中更是带着不可一世的孤傲!
只见他此时收起方才的长弓,在齐靖寒以为自己眼花之时,楚飞扬的手中已是紧握了方才那柄银剑!
“这么说来,王爷是想与本宫分道扬镳?”齐靖元一手折断箭羽,随即面色淡然的拔出那原本陷在手臂中的箭身,扯出一块干净的锦帕用力的包扎着流血不止的手臂,口气却阴森可怕!
“是太子不守信诺,岂能责怪本王!”身含剧痛却隐忍至此,尽管楚飞扬对齐靖元恨之入骨,但心中对这样的他却也是产生了一丝敬佩!
放眼四国,能够做到齐靖元这般的寥寥数人,莫说女子无法承受箭羽之痛,即便是男子亦是在受伤后大呼小叫,这样的齐靖元,倒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看样子,陵孝帝能够放心让齐靖元带兵打仗,亦不是因为他出身高贵,只怕是这北齐的太子身上,亦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品质吧!
而在楚飞扬打量齐靖元时,对方亦是从细微之处细细的评价着楚飞扬!
出手不凡、胆量过人,这是齐靖元对楚飞扬的第一印象,而方才那顷刻间射出的四箭,更是说明楚飞扬聪明绝顶、心思细腻,竟在瞬间便已是算准了他下一步躲避的方向,而用最后一箭作为赌注射中了自己!
而楚飞扬亦是一个很好的猎人,竟耐心的射出前面三支探路的利箭,用最后一箭定下乾坤!
楚南山调教出的人,果真不容小觑!
“只是,这计划却是王爷与本宫共同制定!本宫只是按照计划行事,王爷又何必恼羞成怒!”况且,在他的心中,除了容蓉之外,其他人的生死均与他无关,更别说他与楚飞扬只是暂时联手!
“恼羞成怒吗?”却不想,齐靖元的话竟让楚飞扬轻笑出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楚飞扬的笑声清朗出尘,却又带着点点寒意,让人心头微颤,不敢轻举妄动!
齐靖寒不明楚飞扬为何而笑,但单从楚飞扬方才露出的那一手,便已是震慑到了齐靖寒,让他不再不知天高地厚的顶撞面前这个心头藏有怒火的男人!
“本王是恨之入骨!”殊不知,楚飞扬的笑声嘎然停止,随即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手中的银剑瞬间指向齐靖元,楚飞扬表情凌厉、声音森冷道“太子只消在本王手下走过三十招,本王便饶你一命!否则,今日白天你射向本王王妃那一箭,本王会如数奉还!”
楚飞扬的话一出,齐靖寒双目圆睁,莫说楚飞扬方才已是射出了四箭,此时他与受伤的齐靖元过招,根本就没打算让齐靖元在他手中走过三十招,压根就是想要了齐靖元的命!
如此一想,齐靖寒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正要大着胆子上前阻止,却见齐靖元竟抽出腰侧的佩剑,嘴角阴冷的一笑,满眼嗜血的迎向楚飞扬的冷目,讥讽道“三十招!若本宫过了这三十招呢?”
“计划依旧进行!”楚飞扬亦是不拖泥带水,爽快的开口!
“哼!王爷是否太自大了?以为本宫会听从你的指挥,任由你搓圆捏扁?”却不想齐靖元却是嗤笑反唇相讥!
“计划也由不得太子随意更改!既然在我西楚的境内,太子还是稍安勿躁,惹得本王心情不好,定让你们有来无回!”楚飞扬却不是被吓大的,能有这样的胆量,自然也有这样的实力!
两人同时闭口,却让齐靖寒感受到两者之间暗自的较量!
只见楚飞扬自马背上腾空而起,脚尖轻踏马背,手中银剑已由一条银龙一般的刺向不远处的齐靖元……
而齐靖元亦不是吃素的,虽左手手臂受伤,但握剑的右手却异常的灵活,在楚飞扬那如电光火石飞向自己之时,他已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噹’!两剑相击之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清彻刺耳,一串火花如昙花般随着声音的响起而被摩擦出来,却让一旁的齐靖寒看傻了眼!
只是,还不等齐靖寒自两人第一次的交锋之中回过神时,楚飞扬与齐靖元早已是从木屋内飞身上了屋顶,刀光剑影间见真章!
楚飞扬身手灵活刁钻,战场上磨练出的机警让他从容以对,对敌时一招一式演练而成的精华让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却又没有多余的花拳绣腿,攻其要害、防己重点,即便是一旁看着的齐靖寒,亦是学到不少,却不得不佩服这西楚大名鼎鼎的楚飞扬!
而齐靖元亦不是只会贪图享乐的皇族太子,他自幼习武,虽在战场上的时间不比楚飞扬,但宫中明刀易躲、暗箭难防,特有的敏锐让齐靖元总能条件反射的知晓楚飞扬的下一步动作,攻守兼备的闪过了楚飞扬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手臂上的伤口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两人手中的长剑时而相击、时而相抵,两名同样出色的男子在月光夜幕之下进行着一对一的生死相搏,两人同样冷峻的表情、阴沉的眸子,攻向对方的招式均是辛辣狠毒不留半丝的情面!
“十皇子,是不是放箭?”齐靖元的侍卫看着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的齐靖元,低声问着身旁的齐靖寒!
“蠢货!”而齐靖寒却是突然出声骂道!
此时放箭,即便是杀了楚飞扬,齐靖元亦不是放过他们!
在齐靖元应下楚飞扬的单挑时,齐靖寒便知这件事情只有这两个男子才能够解决,其他人插手只会让他们二人联手诛之!
因为楚飞扬与齐靖元同样的高傲不可一世,他们岂容他人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噗哧……’血流喷涌而出的声音顿时让地上的人纷纷抬眼看向屋顶!
只见月光之下,楚飞扬手中的银剑正刺中了齐靖元的右胸,血液顿时自那银剑四周喷涌而出,空气之中瞬间弥漫着血腥之气!
而齐靖元手中的长剑却也是刺进了楚飞扬的右臂,锋利的剑锋划过楚飞扬的朝服,直直的刺进他的手臂之中,一条血柱随之留了下来!
“太子……”
“王爷……”
双方人马顿时惊呼出声,若这两人出事,他们这些侍卫也不用活了!
而楚飞扬却是冷静异常的收起自己手中的长剑,看着依旧站立在自己面前的齐靖元,儒雅笑道“太子果真厉害,本王佩服!”
“王爷谬赞,王爷的身手才让本宫佩服!”齐靖元则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只见他抬起左手,快速的点住受伤部位的穴道,不让血再流出来!
“听说她最近在宫中的处境艰难,玉乾帝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见楚飞扬并未立即离开,齐靖元低声开口!
“容贵妃本就是皇上的女人,太子又何必这般愤怒!”尽管齐靖元身受两处重伤,让楚飞扬心头的怒气消散了些,可仍有些余气让他口气微冷的反驳道!
“他也配?”只听见齐靖元咬牙切齿的低吼,眼中却是闪过从未有过的狼狈与心疼!
“他是九五之尊,有何不配?”楚飞扬眉头微皱,冷笑反问!
“哼,你说的轻巧!若让云千梦进宫,你可甘心?况且,蓉儿的事情本就是云千梦挑起,本宫讨回一箭又有何不可?”听着楚飞扬轻松的语气,齐靖元心头隐忍的怒火顿时尽数发了出来!
“不要把你的怒气迁怒到旁人身上!若有下次,本王不会再手下留情!”只见楚飞扬眼中瞬间射出冷厉之光,盯着齐靖元的双目清清楚楚的警告道!
“手下留情?”听到这句话,齐靖元似乎才感受到身上的痛楚,若说这样也算是手下留情,那楚飞扬的手段可真是让人心生寒意!
“但若再让蓉儿涉险,本宫亦是不会手下留情!”可齐靖元何曾被威胁着长大?楚飞扬拥有的,他一样不少,可如今看着楚飞扬与云千梦伉俪情深,他却忍不住的想去破坏他们的幸福!
而楚飞扬却是飞身下了屋顶,瞬间又坐在马背之上,同时袖中朝着夜空发出一支信号,随即勒紧缰绳,一如方才单枪匹马闯入这山寨之中一般,又堂而皇之的骑马离开了此地!
“太子!”看着楚飞扬骑马离去,齐靖元脸上却是显出一抹苦楚,随之身子便直直的倒在屋顶之上……
京都,丑时!
“快开城门!”此时正是一夜之中最为寂静之时,可紧闭的城门之外竟响起男子大声的呼喊之声!
“来者何人?”巡逻的城防军顿时举起手中的灯笼往城楼下看去,只见传令官服饰的男子身后背着一只竹筒,骑着良驹满脸焦急的等在城外!
“八百里加急!”听到有人询问,那男子立即出声回道!
“快去辰王府通知王爷!”殊不知这城防军的主子是辰王,如今楚王与楚王妃前去幽州,辰王却是下命所有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一应必须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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