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话 问题与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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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上都开一家天衣阁的分铺,是孙三的梦想,也是天歌在临行前给他的允诺。
原本在临安的时候,开天衣阁只是为了抢占曹家的先机,给曹家和他们背后的卢贵妃使使绊子。
可是后来天歌接任了揽金阁,对天衣阁的盘算可就不仅仅是用来恶心人曹家和卢家这么简单了。
曹家先前虽因为那些官司绊脚,在江南的名声坏了一阵,生意也受到了一些的影响,但他们却依旧是皇商,依旧是卢贵妃背后金钱来源的一部分。
只有完全抢占了曹家的皇商生意,才能彻底斩断曹家和卢贵妃的联系。
一口饮尽茶水,天歌将杯子放回桌上:
“明儿个一道去醉仙楼看看天衣阁这半年的账目,若是临安那边当真可以放心放手了,那么开春便让孙三和褚流他们一道来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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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些日子被林回春免了去养心堂点卯学医,所以第二日一早,天歌用完饭之后便去了醉仙楼。
成伯本想再拦着让她歇息一日,可天歌是当真有事,再加上那活蹦乱跳的模样是着实不见异样,成伯这才不得不放了人。
但临行前,却还是对小七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小心照顾好天歌。
“以往来上都的时候,都是未央姐姐陪着老阁主一起,总听她说上都别院的成伯是个周全人,今儿个才算是见识了。”
放下车帘,小七撅了噘嘴道。
天歌闻言笑着一敲她脑门:“你就干脆直说嫌老头执拗还啰嗦不得了,在我面前这话还拐来拐去的。”
说着天歌叹一口气:“其实成伯也是为了我好,在上都这些日子,他老人家着实挺照顾我的。我原以为来了上都之后,或许还会有人不愿意接纳我,或是对我接任阁主心生不满,但来了之后,我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不管是林府上下,还是醉仙楼众人,待我甚至比总舵那边都亲近,这倒是全然出乎我的意料的。”
“总舵那边老阁主一直在,所以兄弟们大都更认阁主,再加上金总管先前总跟您不对付,所以难免在您做了阁主之后不大能快速转变过来。但是上都分舵都是寒山先生打点,只要他尊您为主,便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小七说完这些,怕天歌误会,又连忙补充道:
“当然,小七这意思不是说他们对您好因为寒山舵主的态度,只是有寒山舵主的配合,一切才会这么顺利。话说回来了,就算不配合又如何,阁主是老阁主亲自选定的继任者,其他人就算有什么不满,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
“反正小七今生会一直站在公子这边,只要您一日不主动卸任,那您就是小七认定的阁主。”
天歌闻言唔了一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误会寒山,也不会辜负你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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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很快便到了醉仙楼。
要查总舵账目的事情,为免走露风声,天歌并没有提前让人传话,所以当如今陡然提起,寒山也微微愣了一愣。
好在也只是一瞬,寒山便从左手边的一沓账册里翻出了几册,双手递交过去:
“公子,这些是总舵这一年的账目汇总,我这边还在复核东十府的账目,这些还没来得及看。”
天歌接过之后笑了笑:
“那正好,我和小七就一道来看看,也帮你减点压。”
小七虽说偶尔看起来不大正经,但她和未央都是揽金培养出来的得力助手,又是同门师姐妹,所以账算上也很是清楚。
而天歌因为在地府的机遇,算学上更是精通。
这两个人遇到一处,几乎不到半日,变核算完了临安总舵今年的所有账目。
单就数额来将,确然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但却有一点引起了天歌的注意。
“总舵的马匹生意,我若没记错主要是东和府的李家合作,可为什么现在却直接越过李家,和江北华家勾连起来了?按说江北华家应该是北七府的地界吧?”
揽金阁生意涉及各方,明面上丝绸茶叶瓷器皆有,但这些当中最值钱的却还是马匹生意,每年都是阁中很大的一批进项,好的时候甚至可以够的上情报业务的收入。
所以这一项的变化,很快引起天歌的注意。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在于,从东和李家到江北华家的转变,正是从八月天歌接任阁主职位开始的。
听到天歌的疑惑,小七想起先前巡视时得到的消息,解释道:
“老阁主时期,一直和东和李家合作,但去年李家闹了一场马瘟,马匹减产,老阁主念在多年生意伙伴的份上,主动给李家提价,让李家后半年补足因为马瘟欠的马匹数量。”
“但后来李家虽然如约补上了马匹,却觉得我们还能给更高,便狮子大张口,下一茬马儿要价涨了两成才愿意给咱们,所以老阁主一生气,便干脆断了与李家的生意准备另择马商。”
“江北华家就是在这时候进入的候选名单,除了华家之外,还有另外三家。老阁主懒得与这些马商打交道,便将这件事交给了金总管去处理,各家比价之下,金总管最后选了江北华家。”
天歌原本正在了然点头,可一听小七提到黄金,便不由蹙了眉头。
她拿起明细收支亏损的账本,凝眉仔细翻查,看到一半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小七,指着其中一条亏损:
“以往购马之后,在咱们自己手中马儿损失也这么厉害么?”
小七凝神一看,不由摇了摇头:
“这小七便不知了。以往都是未央姐姐陪老阁主核算。不过您或可问问寒山舵主,看他知道的可会多一些。”
有了这句话,天歌当即转身去了隔壁书房找寒山。
闻说天歌来意之后,寒山从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一本册子翻开:
“这是以往各年马匹生意的营收亏损情况,公子可对比一下。”
这不看还好,一看一比较,今年的状况便显得极其夸张。
“好一个黄金!竟然真敢动手脚!”
一翻手合上账本,天歌不由咬牙。
“金总管?”
寒山见状不由微愕,从天歌手中拿过账本翻开看看之后,眉头霎时紧紧蹙起:“这老小子怎么敢?”
“若我没有记错,马瘟总是连片发生的吧?”
虽不知天歌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寒山还是点了点头:
“马瘟虽不传人,但在马匹中间的传染,就跟瘟疫一般,水源,料草,马粪,甚至离得近的空气,都会引起传染。所以每当马瘟发生的时候,对马商来说总是晴天霹雳,能保产一半都算是极好的运气。”
“先前与李家竞争的马商中,那个刘家也是东和府的吧?”
天歌偏了偏脑袋,这句话问的却是小七。
小七闻言点了点头:
“公子没有记错,东和府李家和刘家一直是最大的马商,人称南李北刘,两家马场也是延东河南北分布,跟临安临近。最初咱们准备选择的其实是刘家,但是后来想着两家临近,万一刘家马匹也出了问题,这才舍近求远择了江北华家。”
“那刘家马场可闹过马瘟?”
“好像没有。”小七摇了摇头,“当初李家还曾因此怀疑刘家作祟,甚至告了官,但后来没有找到证据,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成了悬案。”
“刘家可不会这么傻。”天歌眯了眼睛。
两家既然同用水源,且马场隔河相望,若是一个不小心,定会殃及自身,刘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李家倒下之后,看似是刘家捡了便宜,但最终得了好处的,却是江北华家。
最有意思的是,明明华家是揽金阁千挑万选出来,可最后这华家卖给揽金阁的马匹却还是比照了先前揽金照顾李家时给的价位,但到手的马匹死亡率,却有些出奇的高。
由此可见,江北华家不管是成本还是马匹质量,都不是几家当中最好的。
“所以,阁主是怀疑金总管收了华家的好处,所以这才在竞标的各家马商中选择了华家?”寒山问道。
然而天歌略一沉吟,轻轻摇头:
“若只是这样,那还罢了。”
寒山闻言顿时心里一惊:“您是说,李家马瘟的事情有可能也有金总管的授意?可这未免……”
天歌冷笑一声:
“华家地处江北,按理做不到临安的生意。若不是黄金,华家甚至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李家闹了马瘟,揽金主动提价收购无异于雪中送炭,李家高兴感激还来不及,又哪里还敢想着主动提价?”
“光就这两点,此事就已然疑点重重。”
说完这句话,天歌看向寒山:
“我知你们几个分舵舵主都是拜把子的兄弟姐妹,这些年来交情不浅,但若此事真是黄金所做……,”
“公子放心,寒山定会秉公办事。”寒山连忙肃然拱手。
“那我就放心了。马匹生意让人去查,总舵今年的账目也再重新核查一遍,不只是马匹,还有丝绸茶叶瓷器生意,甚至连黄金这个人,也好好查上一查。”
说到这里,天歌顿了顿:
“让你的人注意小心,别被金总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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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黄金这桩事,天歌的心情可谓一落千丈。
她原以为黄金对她只是情绪上的不满,可如今看来,这不满已经从个人情绪延伸到阁中生意,甚至有渎职吞财之嫌。
好在之后天衣阁的账目干干净净清清楚楚,这才多少让天歌的心情转好几分。
提笔写了问候褚流和孩子们还有宋婶小千的家书之后,天歌思索片刻,又给孙三和红豆写了一封信,叮嘱他们安排好临安天衣阁中接替的人,准备年后动身北上。
对于接替的人选,天歌并不担心,因为当初从临安离开的时候,她便提醒过孙三早点培养接替者,这几个月过去,接手应当已经不成问题。
将所有的信件都封好之后交给揽金阁的蛛网,天歌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着暖阳透窗而入,天歌正欲开窗,想了想还是止住了动作,转头道:
“吩咐李大厨做几样楼里的招牌菜,然后帮我打包起来。”
“公子今日不在楼里用膳?”寒山奇了。
天歌笑了笑:“今日不了,好几日没去养心堂,他老人家帮我诊治,现在我人好了,得去看看师父好让他老人家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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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歌提着食盒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正好被胖伙计冬青瞧见,连忙跨出门槛迎了上来:
“公子今儿个怎么来了?您身子好利索了?”
天歌拎着食盒往前走,笑着捶了他一拳道:
“这话你可得小心着说——师父亲自出手,我能不赶紧好吗?”
说着跟冬青叙话:“我这两日不在铺子里,你们可还忙得过来?”
“到了年关都没什么人了,看病的人也少了,就怕年关触霉头,所以小的们也得了闲,这不这会儿就等着开房呢。”
摸了摸肚子,冬青憨憨道。
说到这里,反应有些慢的冬青这才注意到天歌身后跟了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一眼看过去便霎时红了脸,话也说不利索了:
“公子,这……这位是……”
天歌闻言介绍:“这位是小七姑娘,以后会常跟着我四处走动,自己人,冬青哥往后照顾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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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今儿个怎么来了?您身子好利索了?”
天歌拎着食盒往前走,笑着捶了他一拳道:
“这话你可得小心着说——师父亲自出手,我能不赶紧好吗?”
说着跟冬青叙话:“我这两日不在铺子里,你们可还忙得过来?”
“到了年关都没什么人了,看病的人也少了,就怕年关触霉头,所以小的们也得了闲,这不这会儿就等着开房呢。”
摸了摸肚子,冬青憨憨道。
说到这里,反应有些慢的冬青这才注意到天歌身后跟了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一眼看过去便霎时红了脸,话也说不利索了。“公子今儿个怎么来了?您身子好利索了?”
天歌拎着食盒往前走,笑着捶了他一拳道:
“这话你可得小心着说——师父亲自出手,我能不赶紧好吗?”
说着跟冬青叙话:“我这两日不在铺子里,你们可还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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