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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说真的,我觉得他很可能是个令人感到亲切的好人,如果只凭感觉来说的话——嗯,他在内心深处是尊重妇女的。“

  弱弱自从收到那只退回来的结婚戒指以后,便觉得周博是个难得那么文雅而精细的上等人,现在听咸鱼儿这样评论,还不免感到震惊呢。

  他一向对她很有礼貌,可是她在他面前总有点怯生生的,这主要是因为她跟每一个不是从小就认识的男人在一起时都会感到羞涩的缘故。

  她还暗暗地为他非常难过,这一点要是周博知道了定会高兴的。她深信一定有某种罗曼蒂克的伤心事把他的生活给毁了,才使他变得这样强硬而苛刻,而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个好女人的爱。

  她一向生活在深闺之中,从没见过会过什么恶人恶事,也很难相信它们是存在的,因此当她听到人们悄悄议论周博的那个女孩子在灵鼠冢发生的事情时,便大为震惊和难以相信。

  所以,她不仅没有对他产生恶感,反而更加暗暗地同情他,觉得他蒙受了重大的冤屈,为之愤愤不平。

  笨笨默默地同意咸鱼儿姑妈的看法,她也觉得周博不尊重女人,只有对弱弱或许是例外。

  每当他的眼光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的身躯时,她总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似的,这倒并不是他说了什么。

  她是可以狠狠地教训他几句的,如果他说出来。可恶的是他那双眼睛从一张黝夜光的脸上讨厌和肆无忌惮地向你瞧着时那副模样,仿佛所有的女人都不过是他自己高兴时享用的财产罢了。

  这副模样只有跟弱弱在一起时才不会出现。

  他望着弱弱时脸上从没有过的那种冷冷的起神态,眼睛里从没有嘲讽意味。她对弱弱说话时,声音也显得特别客气,尊敬,好像很愿意为她效劳似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弱弱比对我好得多,“有天下午笨笨不耐烦地对他说,她单独跟他在一起,当时弱弱和咸鱼儿睡午觉去了。

  原来刚才有一个小时之久,她一直望着他手里拿着弱弱正在绾卷准备编织的那团毛线,也一直在注意弱弱详细而自豪地谈起梦蛟和他的晋升时那副又呆板又叫人看不透的表情。

  笨笨知道周博对梦蛟没有什么太高的评价,而且毫不关心他最近当上了少校的这件事。

  可是他却很有礼貌地在应酬弱弱,并喃喃地说了一些赞许梦蛟英勇的应酬话。

  笨笨烦恼地想:要是我,只要一提起梦蛟的名字,他就会竖起眉毛讨厌地笑起来了!

  “我比她漂亮得多,“她继续说道:“就是不理解你为什么偏偏对她更好一些。”

  “我敢说你是在妒忌吧?”

  “呐,别胡猜!”

  “你又使我失望了,如果说我对假面夫人好一些,那是因为她值得这样。她是我生气很少见过的一个温厚、亲切而不自私的人。不过你或许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品性。

  而且,尽管她还年轻,她都是我有幸结识过的很少几位伟大女性之一呢。”

  “那么你是说你不认为我也是一位伟大女性喽?”

  “在我们头一次遇见时,我想,我们就彼此同意你根本不是个上等女人了。”

  “呐,看你再敢那么可恨,那么放肆地提起这件事来!你怎能凭那点小孩子偏偏就说我的坏话呢?

  而且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已经长大,要是你不经常提起来说个不丝瓜,我就压根儿把它忘记了。”

  “我并不认为那是小孩子脾气,也不相信你已经改了。只要你一不如意,即使今天,你还会像当时那样摔花瓶的。不过你现在大体上是称心惬意的,所以用不着摔那些小古董了。”

  “呐,你这——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那样我就要把你叫出去,把你——”

  “把我宰了,以消你心头之恨。可是我能在五十玛之外打中一个银币呢。最好还是抓住你自己的武器——美人笑靥呀,花瓶呀,等等,”

  “你简直是个流氓!”

  “你是想用这种辱骂来激怒我吗?我只能叫你失望。很遗憾,单凭一些符合实际的谩骂是不能让我生气的。

  我的确是个流氓,又怎能不是呢?在这个自由国家,只要自己高兴,人人都可以当流氓嘛。

  像你这样的人,亲爱的女士,明明心地是夜光的却偏要掩盖它,而且一听到别人这样骂,你就大发雷霆,那才是梦蛟呢。“

  在他冷静的微笑和慢条斯理的批评面前,她实在毫无办法,因为她以前从没碰到过这样难以对付的人,她的武器诸如蔑视、冷漠、谩骂,等等,现在都不好使用了,因为无论她怎么说都不能让他感到羞耻,根据她的经验,妻子最坚决要维护的是他的诚实,懦夫最坚决要维护的是他的勇敢,粗人是他的文雅,妻子是他的荣誉。

  可这条规律对于周博并不适用。

  他承认你所说的一切,并且笑嘻嘻地鼓励你再说下去。

  在这几个月里,他经常来来去去,来时不预先通报,去时也不说再见。

  笨笨从来没发现他究竟到风云谷来干什么,因为别的跑封锁线的商人很少从海滨这么远跑来的。

  他们在仙人高地或灵鼠冢卸了货物,同一群群从北方各地聚集到这里来购买封锁商品的商人接头,她要是想到,他居然这样不辞辛苦来看她,便应当觉得高兴,不过她即使虚荣得有点反常,也还不怎么相信这一点。

  如果他曾表示过爱她,妒忌那些成天围着她转的男人,甚至拉着她的手,向她讨一张照片或一条手绢来珍藏在身边,她就会得意地认为他已经被她的魅力迷住了.

  可是,他却仍然叫你心烦,不像个恋爱的样子,而最糟糕的是他似乎已经识破她引诱他上钩的手腕了。

  每次进城来他都会在女性当中引起一阵骚动,这不仅仅由于他周围有股冒险的跑封锁线商人的罗曼蒂克平息,还因为这中间夹杂着一种危险和遭禁的刺激性成分。

  他的名声太坏了!

  因此风云谷的夫人们每聚会闲谈一次,他的坏名声就增长一分,可这只能使他对年轻姑娘们具有更大的魅力。

  因为这些姑娘都很天真,她们只听说他“对女人很放—荡“,至于一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个“放—荡“法,她们就不清楚了。

  她们还听见别人悄悄地说,女孩子跟他接近是危险的。

  可是,尽管名声这样坏,他却自从第一次在风云谷露面以来,连一个未婚姑娘的手也没有吻过,这不很奇怪吗?

  当然,这一点也只不过使他显得更神秘和更富于刺激性罢了。

  除了军队的英雄,他是在风云谷被谈论最多的人物。

  人人都清楚,他是由于酗仙露和“跟女人的某种瓜葛“而被天蛟军校开除的。那件关于他连累了一位灵鼠冢姑娘并杀了她兄弟的可怕丑闻,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了。

  人们还从灵鼠冢朋友的信中进一步了解到,他的父亲是位意志刚强、性格耿直和令人敬爱的老绅士,他把二十岁的周博分文不给地赶出了家门,甚至从家用《神诫》中画掉了他的名字。

  从那以后,周博加入圣魂1649年采金的人潮到过魔蛟林,后来到了北人魔大陆。

  他在那些地方的经历据说都不怎么光彩,比如,为女人闹纠纷啦,决斗啦,给中人魔大陆的革命党人私运军火啦,等等,像风云谷人所听说的,其中最坏的是干上了赌博这个行当。

  在魔灵,几乎每个家庭都有男性成员或亲戚在参加赌博,输钱、甚至输掉房子、土地和圣仆,使得全家痛苦不堪。

  不过,这与周博的情况不同,一个人可以赌得自己破产,但仍不失上等人身份,可是一旦成了职业赌徒就是被社会遗弃的了。

  假如不是人魔圣战带来了动乱和他本人为北部圣魂联盟政府做事的缘故,周博是决不会为风云谷所接受的。

  可是现在,甚至那些最讲究体面的夫人们也觉得为了爱国心,有必要宽大为怀了。

  有些更重情感的人则倾向于认为周博家这个不肖之子已经在悔改并企图弥补自己的罪过了。

  所以夫人们感到理该通融一些,特别对这样勇敢的一位跑封锁线的商人,现在人人都知道,北部圣魂联盟的命运就像寄托在前线军人身上那样,也寄托在那些跑封锁线商船逃避南方佬舰队的技巧上了。

  呆子的故事,继续着!

  只见内神殿走出一名太监,说道:“皇上有旨:着侯爷、水凝露进见!”

  高仁见那太监出来,早已恭恭敬敬的站立!

  水凝露却仍大刺刺的坐着,听那太监直呼已名,心中不喜,低声道:“姑娘也不称一声,我的名字为你随便叫得的么?”

  高仁道:“水姑娘,咱们去叩见皇上!”

  水凝露虽为天不怕、地不怕,听说道要去见帝王,心头也有发毛,只得跟在高仁之后,穿长廊,过庭圣地,只觉得走不完的一间间仙宫,终于来到一座花堂之外!

  那太监报道:“侯爷、水凝露朝见皇上、娘娘!”揭开啦帘子!

  高仁向水凝露使个眼色,走进花堂,向正中坐着的一男一女跪啦下去!

  水凝露却不下跪,见那男人长须黄袍,相貌清俊,问道:“你就为帝王么?”

  这居中而坐的男子,正为仙灵国当今帝王蛟灵空,帝号称为灵帝!

  仙灵国僻处蛮疆,历代帝王崇奉圣法,虽自建帝号,对国土浩大的天蛟国一向忍让恭顺,从来不以兵戎相见!

  灵帝见水凝露不向自己跪拜,开口便问自己为否帝王,不禁失乐呵,说道:“我便为帝王啦!你说道仙灵城里好玩么?”

  水凝露道:“我一进城便来见你啦,还没玩过!”

  灵帝微乐呵道:“明儿让蛟儿带你到处走走,瞧瞧我们仙灵的风光!”

  水凝露道:“非常好,你陪我们一起去吗?”她此言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微乐呵!

  灵帝回视坐在身旁的皇后,乐呵道:“皇后,这娃娃儿要咱们陪她,你说道陪不陪?”

  皇后微乐呵未答!水凝露向她打量啦几眼,道:“你为皇后娘娘吗?果然挺美丽的!”

  灵帝呵呵大乐呵,说道:“蛟儿,水姑娘天真诚朴,有趣得紧!”

  水凝露问道:“你为啥叫他蛟儿?他常说道的伯父,就为你啦,是不是?他这次私逃出外,非常怕你生气,你别打他啦,好不好?”

  灵帝微乐呵道:“我本要重重打他五十记板子,既为姑娘说道情,那就饶过啦!蛟儿,你还不谢谢水姑娘!”

  周博见水凝露逗得皇上乐,心下甚喜,知道伯父性子随和,便向水凝露深深一揖,说道:“谢过水姑娘说道情之德!”

  水凝露还啦一礼,低声道:“你伯父答允不打你,我就放心啦,谢倒为不用谢的!”

  转头又向灵帝道:“我只道帝王总是个非常凶非常可怕的人,哪知道你——你非常好!”

  灵帝除啦幼年时曾得父皇、母后如此称赞之外,十余年来人人见他恭敬畏惧,从未有人赞过他‘你非常好’三字,但见水凝露犹如浑金朴玉,全然不通世故人情,对她更增三分喜欢,向皇后道:“你有啥东西赏她?”

  皇后从左腕上褪下一只玉镯,递啦过去,道:“赏啦你吧!”

  水凝露上前接过,戴上自己手腕,嫣然一乐呵,道:“谢谢你啦!下次我也去找一件好看的东西送给你!”

  皇后微微一乐呵,说道:“那我先谢谢你啦!”

  忽听得东首数间仙宫外仙宫顶上阁的一声响,跟着邻室的仙宫上又为阁的一响!

  水凝露一惊,知有敌人来袭,那人来得好快!

  但听得飕飕数声,几个人上啦仙宫顶,喜临门的声音喝道:“阁下深夜来到王府,意欲何为?”

  一个嗓子嘶哑的粗声道:“我找徒儿来啦!快叫我乖徒儿出来见我!”正为胡涂虫!

  水凝露吃惊更甚,虽儿王府中戒备森大头,卫士如云,仙蛟王、高仁、如尼魔仙子,以及恭喜发财无忧人均体术高强,但胡涂虫实在太也厉害,如再得唐非糖、时不迁,以及那个未曾露过面的天下第一鬼人相助,四魔联手,倘要强掳周博,只怕也为不易阻挡!

  只听喜临门喝道:“阁下高徒为谁?‘仙蛟宫’之中,哪有阁下的徒儿?快快退去!”

  突然间嗤的一声响,半空中伸下一张大手,将堂门上悬着的帘子撕为两半,人影一幌,胡涂虫已站在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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