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苦痛催人老

　　

<p>付明蕤嫌弃地看端木卿尘两眼，上马：“今天我要去办案，无暇陪你。”付明蕤拽起马绳，语气敷衍打发。</p>

<p>若是付明蕤知道端木卿尘会如此粘人，当年他绝不会跟父亲入宫参加中秋宴会，他与他的这段“孽缘”便是从那场御宴开始。</p>

<p>端木卿尘策马贴近付明蕤的马边，伸脚踢了踢他的脚：“我跟你一起去啊！什么案子？”</p>

<p>付明蕤已是头痛，但端木卿尘是太子，他又不能太过分，只能答：“先前跟你说的密室上吊案，我又有了新的线索，现在要去查探。”</p>

<p>“那个案子啊！好啊！带上我一起去啊！你上次都没跟我说你是怎么破解的，这次你一定要跟我好好说！”端木卿尘更加激动。</p>

<p>付明蕤转脸沉沉看他：“案情重大，不便带你。”付明蕤的黑眸中已是蹿起怒火。</p>

<p>端木卿尘看他一会儿，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角坏坏勾起：“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付大人办案~~我去找悠悠玩！”说着，他已是要掉转马头。</p>

<p>付明蕤情急探身，一把握住了端木卿尘拉马绳的手。</p>

<p>端木卿尘看看付明蕤握自己手的手，坏坏地笑了：“哟，付大人，没想到你还真喜欢我啊~~”</p>

<p>付明蕤立时收回手，气闷拧眉：“行了，你跟我去查案！”付明蕤气郁甩动缰绳，跑在了前头。</p>

<p>端木卿尘在后面得逞一笑，立时跟上。</p>

<p>广元镇在京城东郊城外。京城城区很大，方圆百里，故而广元镇离京城也有百里远。付明蕤到的时候，已是午时。</p>

<p>端木卿尘紧跟付明蕤身后，肚子已是有些饥饿。但依然不见付明蕤有停下吃饭的意思。</p>

<p>付明蕤在查看卷宗时，已将余娉婷家的地址记在心中。他常年京城办案，京城那张地图早印入他的心中，这穿街过巷无须问人。</p>

<p>端木卿尘一直跟着，不知付明蕤到底去何处。正疑惑间，看见付明蕤已经停在余家大宅门前。</p>

<p>余家大宅的边上，就是余贺章开的开明书院，读书是为开明开智，开明两个字是余贺章对每一个入院读书的学生的美好心愿。</p>

<p>付明蕤下马，将马拴在一旁的老榕树上。端木卿尘立刻紧跟。</p>

<p>付明蕤正要上前拍门，却见门开了，一个大夫从里面匆匆而出，他的身后紧跟一脸疲惫苍老的余贺章。</p>

<p>这三年，余贺章也是老得极快，本只是中年，却已是老态龙钟，形容消瘦，发须花白。</p>

<p>老大夫走得极快，连连摆手：“贺院长，老夫真是黔驴技穷，还请您另请高明。”老大夫连连抱歉拱手。</p>

<p>“姚大夫！请再看看吧！丫儿真是痛苦难眠，您发发慈悲吧！”容颜苍老的余贺章拉住老大夫苦苦哀求。</p>

<p>老大夫也是颇为无奈，连连叹气：“贺院长，我若是有此能耐，又怎会不想治愈丫儿那可怜的孩子？但是……啧，老夫是当真看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老夫实在！哎！”</p>

<p>余贺章见老大夫是真的无计可施，已是江郎才尽，只有苦痛放手，对老大夫一礼：“多谢姚大夫了。”</p>

<p>“哎，惭愧，惭愧……”老大夫掩面而去。</p>

<p>付明蕤看看匆匆离去的老大夫，这是余家有人病重。听两人的对话之中，提到了丫儿。这丫儿便是余娉婷的长女，也是余娉婷投河自尽时，唯一幸存的孩子。大名白玉琦，小名叫丫儿。</p>

<p>在审理白占奎弑父杀母案时，白家村村民里的口供有提及丫儿，说是余娉婷自杀后，丫儿被余贺章夫妻领会了余家，自此改姓为余。因为丫儿身患奇病，日夜啼哭不免，所以白家人认为丫儿跟她外公去镇上，或能找到更好的大夫医治。</p>

<p>但让付明蕤奇怪的是，丫儿被接回不久之后，白占奎一家也搬入了广元镇上，余家老宅。既然白家全家会搬入广元镇，为何不自己照顾丫儿，要将丫儿交给余娉婷父母呢？</p>

<p>当时只因主要查的是白占奎弑父杀母案，付明蕤所有心思放在破解密室上吊之谜上，这些关于余娉婷的细节却少有推敲。而如今付明蕤心中的凶手锁定为余娉婷，方觉关于白家的诸多口供里，疑点重重。</p>

<p>付明蕤匆匆上前，见余贺章立在门内垂脸呆滞，苍老的容颜完全不像是四十出头，更像是将近六十的老叟。</p>

<p>都说岁月催人老，但随岁月而老是自然法则。这苦痛催人老才真是催人老。</p>

<p>“是余院长吗？”付明蕤进门一礼。</p>

<p>余贺章滞纳抬头，这些年的苦痛，让他的反应也是越来越慢。他打量付明蕤一会儿，方才看到他身上穿的是八扇门的官服。而他袖子上的绣纹和腰带上嵌的宝石都证明他的官阶不低。</p>

<p>余贺章是书院院长，自然识官阶官服。</p>

<p>他愣住了神情：“你是……八扇门门主？”</p>

<p>付明蕤镇定点头：“正是在下，在下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些您的女儿余娉婷生前之事。”</p>

<p>当听到自己女儿的名讳时，贺知章却是立时激动起来：“人都死了！你们还来问什么？！怎么！还想说白家全家是我女儿索的命！出去！都滚出去！”贺知章怒极，看见门边的扫把，抓起来就朝付明蕤挥了过来，“滚！滚——”</p>

<p>白占奎全家死后，广元镇上到处都在议论非非，说是余娉婷恶鬼讨债。她女儿生前命苦，死后还要继续被人谩骂，背上污名，这轮到谁的身上，都无法承受。</p>

<p>更有恶毒之人，说丫儿的病是因为她母亲作恶太多，罪有应得，是余娉婷的孽报，报在了丫儿身上。</p>

<p>丫儿不过三岁，何罪之有？这日夜承受病痛，已是可怜至极，还要被那些恶毒之人日日非议，余老夫妻真是心力憔悴。</p>

<p>付明蕤被余贺章扫帚逼退出了门。对方是长辈，他付明蕤自是不好还手。</p>

<p>端木卿尘在旁边看得连连摇头，不由想起先前付明蕤去赛仙阁，也是门都进不去，还被莲悠悠取笑。</p>

<p>端木卿尘淡定上前，在余贺章要关门时开口：“我认识御医！”</p>

<p>一句话，登时让门大开，现出了余贺章充满期待与激动的脸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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