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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打你还要理由?


    左大友一下就跳了起来,可随即又跌倒。

  年纪大了,又跪了一会儿,之前还受了重伤,身姿哪里还能跟年轻人比?一桶冷水泼得他浑身打颤,跌在地上,落在水渍上,显得狼狈极了。

  “父亲!”

  左弗想爬起来去搀扶,可双脚早已麻木的她才站起来却是立刻跌倒了。

  已湿透的她跌在地面,水迹将她的身线勾勒出来,既羞耻又狼狈。

  左弗不在乎这些。

  现代的姑娘大夏天穿吊带,穿短裙,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只是泼水之人的用心着实险恶!

  既要淋她的父亲,还要让她难堪!好狠毒的心思!

  她狠狠瞪了那太监一眼,太监抿嘴笑着,嘴巴上下张合着,声音很轻,却足够让父女二人听个清楚。

  “这是我家娘娘赏你的,我又加了点料,将咱家这双脚放里面泡了泡,再加了井水弄凉了,这才给两位国公爷送来的。”

  “无耻狗贼!”

  李想拔出刀,“我宰了你!”

  “哟哟哟!”

  太监却是不惧,“这是要在宫门前公然行凶吗?你是嫌你家主子还不够惨?”

  “李想,收起刀。”

  左弗勉强挪动着身子,将左大友搀扶起,木二跑过来,帮着左弗将左大友拉起来,左弗沉声道:“木二,交给你一个任务,将我父亲带回去。”

  “是!”

  “弗儿!”

  左大友呵斥道:“你当你爹是孬种吗?!区区凌辱算得了什么?!区区严寒算得了什么?!陛下今日要我死我便死在这!我死后,倒要看看这个朝我泼水的腌臜货能有什么好下场!”

  “父亲!”

  左弗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揉了揉膝盖,缓缓站了起来,望向那太监,她挪动着脚步,于山忙过来搀扶。左弗轻轻推开于山,定定望着那太监道:“你是皇后手下的?”

  “正是。”

  太监笑得得意,“敢问镇国公有何指教?”

  “有何指教?”

  左弗伸出手,“于山,我的戒尺带了吗?”

  “带了,带了。”

  于山从怀里摸出一把三指宽的铁制戒尺,道:“姑娘精明,早就算到有小人会不守规矩,这戒尺还是得带着。”

  于山说着就将戒尺交到了左弗手里。左弗望着那太监,那太监依然一脸倨傲,“怎么?还在受罚的镇国公是要打咱家吗?”

  “啪!”

  左弗抽起戒尺就一下甩了过去,“打你就打你,还要什么理由吗?!!”

  几颗牙齿被打落在地,太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满嘴的鲜血也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他脑子嗡嗡作响,只觉自己耳膜疼得厉害。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到了满手的鲜血,一边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他瞪大眼,望着左弗,似是不敢相信,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左弗还敢这么嚣张。

  还未容他多想,又是一板子过来,“我左弗位封国公,县主,堂堂应天府府尹,哪里容你这狗贼来糟践!?还敢糟践我父亲?!看来,你是嫌你家主子麻烦还不够少啊!”

  太监被打倒在地。

  第一下时,左弗身子还有些僵硬,第二下时,身子已经活动开来了,又是在极怒之下,花的力气自然不会小。

  可以侮辱她,但绝对不能欺辱她的家人!

  “木二,将我父亲带回去!”

  她将戒尺交还给于山,又跪了下来。

  左大友自是不肯走。可奈何他上了年纪,又多次身负重伤,力气自然不如木二。

  而木二怕弄伤了他,嘴里连连道:“大人,对不起了!”

  说罢便是举手对着左大友后颈来了一下,左大友闷哼了一声,便是晕了过去。

  木二扛着左大友,躬身道:“大人,请原谅,请原谅!”

  “将父亲带回去吧。”

  “嗨!”

  木二将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在左大友身上,然后招呼左贵,一起将人抬上了车,回了左府。

  衣服湿透了,寒风一吹,更是冷得厉害。而躺在地上的太监哼哼唧唧半日也没能爬得起来。李想眼里透着杀人的光,伸出脚对着太监就是来了一脚,直接将人踢到潮湿的地方,嘴里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也好好尝尝这滋味!你今日要敢爬起来,小爷我打断你的腿!”

  “你,你们欺负我,皇,皇后娘,娘娘,不,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

  李想一脚踩上他的脸,“在那之前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他说着便是看向跟随太监而来的其他小太监,冷笑了声道:“我家姑娘不是谁都可以糟践的!就你们?没那个资格!滚!”

  一群人吓得连连退回宫内,飞快地朝着坤宁宫跑去。

  自己的掌宫首领太监被打了,山芷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死死抓着衣角,咬牙切齿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敢如此嚣张?!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

  “娘娘!”

  奶妈又跪了下来,“娘娘,还是算了吧。那镇国公可不好惹啊!娘娘现在只要安心养胎,顺顺利利地生下小皇子就行了。其他的事就交给陛下吧。娘娘,您不要嫌老奴说话难听。

  您入宫这些时日,陛下一直对您恭敬有余而恩爱不足。如今您怀了孩子,陛下才与您亲近些。说句斗胆的话,陛下那点心思已是天下人尽知。

  那左家对他有救命再造之恩,那左弗就是他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可今日,他为了您也狠狠惩罚了她,可见陛下对您的感情已经转变了。娘娘在这时只管大度,其他莫管,左弗跳得越凶越遭陛下嫌弃……

  毕竟,陛下就是陛下,谁能喜欢一个泼妇?还是一个手握重权的泼妇?这事您就收手吧!”

  “难道我的父亲就这样白白挨打?!”

  山芷娴气愤地道:“她的爹是爹,我的爹不是爹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何况亲亲父母乎?!这道理又不是只有她懂!”

  顿了下又道:“我那弟弟她打也打了,结果还来一出杀人诛心的把戏,竟还要罚我弟弟去扫公厕!不去,偏不去!本宫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有那个胆量闹上我家门,绑我弟弟去!”

  “娘娘!”

  奶妈急急道:“那人的胆比天大!今日您在场,陛下在场,她都敢这样放肆,难道您真觉小公子跑得掉?!那可是一个敢拉着火炮去轰乡绅的主啊!”

  “她敢去本宫就要她好看!”

  山芷娴咬着牙道:“到时一尸两命我倒要看她担不担得起!”

  “娘娘!”

  奶妈瞪大眼,“您怎可有这种想法?!若没了皇子,您在这后宫中……”

  声音低了下去,“前些日子有大臣建议陛下再纳嫔妃,娘娘,您可万千不要只将眼珠子盯在左弗身上啊!她左右都进不了宫,不能威胁您的地位!倒是后来人……”

  “你说什么?!”

  山芷娴震惊了,“有大臣建议陛下再纳妃?!是谁?!是谁?!”

  “娘娘,这些事……”

  “娘娘,不好啦!”

  外面传来宫婢惊叫,“娘娘,诸阁老入宫了,都是替左弗求情的!还有,还有,奴婢刚听人说,那些被赶回去的百姓都在坊里闹,不少坊里的百姓已经冲了出来,正朝着宫门而来!他们说,他们说,秉公执法还要受罚,他们的父母官冤!他们要陪着她一起跪宫门!还,还说……”

  山芷娴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百……百姓冲出了坊间?还,还说什么了?!”

  “还,还说娘娘,娘娘……”

  “说!”

  山芷娴重重地一拍桌子,“还说什么了?!”

  “还,还说娘娘家风不正,教出了小公子这样的祸害!之前凌辱人妻女,将人逼死!苦主现在也提着诉状来了,欲敲登天鼓!”

  “什么?!”

  山芷娴身子晃了晃,血色彻底从她脸上抽干,“怎,怎么会?!阿正什么时候干过这事了?!不,不,这是胡诌!定是左弗那贱人的奸计!”

  还有她的名声……

  家风不正!

  这是多严重的指责!

  小宫婢咽了咽口水,“这些都是外面那些公公告诉奴婢的,让奴婢赶快来通传,让娘娘做准备。”

  皇后慌了,彻底慌了。

  弟弟真干下过这事?弟弟只是好玩耍了些,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就在皇后茫然无助的时候,安顺候府内,孙训珽正在把玩着一支插梳。

  这支插梳是他花重金让人做的,本想着待新年时送给左弗。只是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见自家侯爷还在玩插梳,孙顺眼着急地道:“哎哟,我的爷!那些腌臜东西可是在糟践左姑娘呐!这冷的天朝她和她父亲泼冷水,还是用的太监的洗脚水,这般羞辱人,这小的听得都气坏了!

  还有啊,爷!您不是要找她回来当当家夫人吗?!这要冻坏了,以后可生不出孩子的,您怎么还这么定心啊?”

  “呵,小子,这些年往琼州跑没少拿镇国公的好处吧?”

  孙训珽轻笑,“我这时候便是请旨又有什么用呢?连靖国公都不见了,能见我?我还是不要出现得好,免得让陛下更加苛责她。”

  “那难道咱们就干坐着?您不心疼啊?”

  孙训珽脸上挂着笑容,可笑容明显未达眼底。胸膛里那颗心此刻已完完全全被怒火点燃,还带着心痛。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在他的记忆里,也只有自己生母死的那回才有这样的感觉。

  他看中的人,连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如今被人这样糟践,他怎能不心疼?

  可心疼是没有用的!

  在这个时候,左弗不需要什么安慰,她需要的是解脱。将她从那冰天雪地里解脱出来,并将这一羞辱狠狠打回去!

  所以……

  百姓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父母官不但被罚跪,还被太监泼洗脚水?

  不让百姓知道,百姓又怎知为了他们的公义,他们的父母官到底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爱做生意就这点好。真要做事了,便是犄角旮旯里也能钻进去。想糟践他的女人,有人问过他了吗?!

  眼底杀机重重,他勾起唇,笑容冰冷。

  朱慈烺,还真是锦衣玉食堆里长大的,骨子里就是个孬种!想爱不敢爱,想放又不肯放,这算什么?!换作是他,江山要,美人也要!

  谁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不过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想到这里,笑意又更冷了几分,勾着唇,淡淡道:“你着急什么?咱们孙家的未来夫人可不是那么好欺压的主。还有,你家爷我能让她白白受欺负?这阁老已经入宫了,而本侯要做的不过是再加把火罢了。”

  话音刚落,王癞痢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侯爷,都妥了。”

  “是吗?”

  孙训珽站了起来,“确保清廷的人都知道了?”

  王癞痢从外面进行,躬身行礼道:“回侯爷,一字不漏,都让他们‘偷听’去了。”

  “好,很好!”

  孙训珽点点头,“王癞痢,回头让你那亲戚来府里领个职吧。在会同馆内做个杂役总比在本侯府里强吧?”

  王癞痢心里一凛,知道这是警告了。

  这位主做事真是滴水不漏,丝毫不留情。

  这是怕自己与自己那亲戚架不住各路人马盘查诱惑,说漏了嘴,这是要将人扣在自己府里监视起来。

  不过为勋贵做事,既享了好处就得付出代价。再者,能在安顺候府里当差的确也比在会同馆当杂役强。

  侯爷这人虽说性情桀骜,但做事还是讲规矩的。只要安分守已,有功之人不会亏待。

  想到这里忙跪下道:“这是那小子的福分,小的代他向您磕头谢恩了。”

  “去吧。”

  孙训珽挥挥手,“我也要出去活动下了。”

  “爷?”

  孙顺眼傻眼,“您不是说您出面不好吗?会让陛下……”

  “刚刚出去自然不好。可这个时候百姓都去了,我去就不扎眼了。身为痴情浪子的我,这时候再不去不是很招人怀疑吗?再者,我若是感动了你家夫人,没准立刻就自己请旨要嫁我呢。唉……”

  他说着便是叹气,“你家侯爷我现在过得就跟苦行僧似的,早点将这难搞的婆娘弄回来,我也好早日过上有妻有儿有女的日子。啧,那丫头做的饭菜真不错,可不能将亲亲我心肝儿的手给冻坏了,去,再弄个汤婆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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