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梦起
红尘打滚一场梦
梦醒梦沉身迷离
似真似幻无实虚
莫如安做温书人
温凉秋风，日光沁润，看着来来往往的求佛人，除尘将备着的凉水递给了唐白玉，唐白玉接起饮了一口，有些被泽之感，又返还了与他，主仆二人停滞片刻，贪望了这一山风景
可倒是，有竹有溪有青石，天晴天温天有意，顷刻大雨，除尘拉着唐白玉疾跑到了备游人休憩的小亭之内
“这天气变化如同孩童的脸，说雨即雨，看晴即晴”
除尘用双袖弹着身上的雨滴子，又将亭边的石凳扫了扫，对着唐白玉继续道
“少爷你将就着坐这休憩一会，雨势来的太快恐去的也快，我们稍缓一会在去行香”
唐白玉也不顾脑袋上些许淋湿的发丝，怔怔的看着亭外纷纷而落的雨，淡淡的“嗯”了一声，话音刚落，另一边匆匆而来几许避雨人，领头的一身随伺小童的装扮，憨厚矮小，疾步奔来亭内，朝这主仆二人望了一眼，转过身对着亭外喊道
“禾雀儿，快将小姐领进来，外头雨势急快，莫伤了小姐身子”
话落便见身着绿衣的小丫头扶着一位头戴挡幕帽沿的身影往里头来，小丫头将少女领向除尘主仆对面坐下，又用衣袖将少女帽边衣边淋到的雨滴扫了扫，这才看见除尘主仆二人，好奇的用溜圆的眼睛看了看他们，除尘瞧见她看向自己，回了一个笑脸儿，旁边的小伺这才理了理身上不服帖的衣沿，走上前来，弯腰弓背着道
“这位兄台，可也是去前头庙里供拜？我们乃是刘掌院家眷，此行前来东竹寺还愿，多有缘巧，相聚亭内，不知可否相识”
除尘望了望还在发呆的唐白玉，看他仍旧无有神色，也抻了抻自个的衣摆，微合双手回道
“客气客气，我家少爷是唐左谏家的长子，这急雨骤来，岂不是缘也，只是怕惊扰到贵府女眷”
那小伺了然的笑了笑，顺着除尘的话又摆了摆手道
“哪里哪里，是我等后来，这才是怕惊扰了”
除尘嘻嘻笑着，脸儿白净又亲和，仗着自身优势，右手作势要虚扶那小伺左手，左手往旁侧石凳上指领
“你来我往的客气可没完了，今日因急雨聚于亭内，定是天公的好意，不用过多客气的，我家公子有些不舒适，这上来也使了颇多气力，且与小子同处坐坐罢”
那小伺往后看了看，待瞧见禾雀儿点了点头这才顺势而坐，那边禾雀儿忽然瞧见有一块树叶子，在自家小姐的帏帽边沿上挂着，想起身给扫了去，巧遇巧为巧也，脚下一个错步，身子就斜倾了下去，手儿搭上了帏帽的挡帘，顺时就将帏帽扯落了下来，那小姐一声惊叫，众人具都将视线转了过去
亭外急雨落如盘珠，佳人始见梦中初颜，终于将视线回转过来的唐白玉怔愣的看着那张梦里的面容，那小姐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惊的手脚无措满面通红，禾雀儿赶紧爬起来，将帏帽抖了抖，带回了原处
“都是婢子蠢笨，小姐莫急，且回去在罚我”
除尘下意识的侧开了视线，眼角一撇自家公子的神态，眉头一皱，急行几步用身子挡住了他的眼神
“小姐莫怪，这天气坏的急快，心里头燥急，难免都是狼狈之态”
等除尘缓场的话语落地，那刘家的小姐已收拾完洁，轻轻落座，双手复合而搭于腿中
“无事，是我这婢女粗了手脚，大家且静等雨止就是”
刘家的小伺此时不敢多言，快速走到了那两人身边守着，禾雀儿也脸红红的站在刘小姐的旁侧，只是那刘家的小姐本规矩搭放着的双手，此时左右捏着自个的手指头来回倒换着，而唐白玉被阻挡的面容之上还露着惊讶…………
夜梦成真，世事迷离，窗外风起风又停，窗内的唐白玉思绪随风起却无落
“梦中的第一张脸是刘小姐？第二张又是谁？”
如是作想，或是幻境思起？
福喜看着霓娜撅着的嘴儿，笑嘻嘻的用右手上捡来的树枝戳着残火堆
“一天到晚小姐脾气，你哥给你养的么？”
霓娜白了她一眼，狠狠的指着周围的野树林子说道
“我们两个女身，好好的道儿不走，你偏喜欢行这些个无人之路，晚上又让我睡石子地上！”
福喜戳完了将树枝往边上一扔，拍了拍手，斜着眼睛看她回道
“你是女身，我可不是，想是便是不想是便不是，可是你要跟着我的，自然我去哪你跟着去哪，还挑挑拣拣的作甚？”
霓娜气极，闷着胸口道
“我哪知道你是个疯子！以往看着挺正常”
福喜站起了身，弯身将行李拉开，慢慢的整理着，等到弄好已过了片刻，这才哈哈大笑道
“哈哈，哪一个不是疯子？你是不是？你哥是不是？他师傅是不是？别人又是不是？不是的人怎么会遇到我？看到我？既然能看到我遇到我跟着我，那肯定也是疯子咯”
霓娜听完立时愣在了当下，福喜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面容，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臂膀继续道
“你自个想想啊，我吃饱得睡觉了，顺便将准提咒多念几遍，跟菩萨祈上几句，不然我们明天没有吃的，饿着了你又得冲我发脾气”
说完就势走回自己整理好的地铺处，合衣而躺，嘴里还哼哼道
“那是我，不是我，可是他，或是她，也是它，有魂魄，无魂魄，散魂魄，形魂魄无神通，有神通，作神通，假神通，心有善，神有善，形有善，虚有善，蛛网缠，网缠蛛，缠蛛网”
天光微亮，福喜打个哈欠便坐了起来，一丝凉意穿身而过，抖了抖身子，用双手抱了抱手臂，四下瞧瞧，嘿哟，霓娜竟静静地躺在自己旁边，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天空
“你干嘛呢？吓小尼一跳……睡了还是没睡？”
霓娜翻了个身子，闭了闭眼睛又看着福喜道
“福喜，我怎么梦见了好大一条蛇………”
福喜愣了一下，接着笑嘻嘻的眯着眼睛答道
“那不是大蛇，那是大蛟”
霓娜一脸的莫名
“大蛟是什么？”
一个翻身而起，将铺盖一个滚轮卷起，抽出底下的麻绳转了两圈绑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向树林子那边走了几步，这才回头看着霓娜回道
“大蛟啊就是大的稍微有点过分的赖皮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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