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枯朽血肉
质朴、浩大，古老、沧桑，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直至现在都有淡淡的精气从那些躯体中飘出，让这片大陆充满生机，像是沉睡的活物。
可除了两人和在天空观望的众人，再无生灵，连一丁点绿草都不可见，甚至没有风，寂静的像是被时间遗弃。
“第五天碑可渗入虚空，行踪捉摸不定，即便知道它就在这里，我们也很难将其找出。”林璨轻叹，此地很多摇天氏族人都来过，从未听说有第五天碑，可陈夭所言她又有些相信。
陈夭以怪石尝试，果然还是得不到丝毫指引。
林璨奇道：“陈叔也会占卜吗？”
陈夭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只是和林璨跃下手臂，站在广阔的大地上，他并未急于以残破的空之印寻找第五天碑，实在是跟来的人太多。
这一刻，脚踩松软的沙土，他心中升起异样，像是站在巨人的肩头。
他明白过来，在这苍茫的大地上，每一粒沙土都有可能是某个近神躯体的一部分。
时间太久，哪怕近神的躯体都能化作沙土，再过不知多少年，这些沙土也会褪尽不凡，真的成为凡土。
不管曾经的道多么深远，不管曾经多么强大，都只能在这葬地缓缓消散，能够留下的仅有一堆堆的沙土。
一次次的埋葬，一次次的枯朽，这里不知是多少近神的归宿，那种死亡像是浸透这方小世界，只要稍微凝神，人就能心神空寂。
“每当需要静心时，族人就会来到此处，但需要至少化境修为，外围那些在漫长时间中积淀的道理并不容易突破。”林璨道。
“分明是葬地，却充满生机，但无任何生灵，生死同在，的确是个不凡的地方。”陈夭感叹。
林璨道：“待得这些近神尸骸精气尽失，这里也将失去生机。”
“精气……”陈夭心中一动，一股危险的想法突然出现。
那高高竖起的手臂，那在远方横亘的躯干，甚至半截化作沙土的脚掌，不管它们现在腐朽到什么地步，都曾是近神的一部分。
哪怕过去了漫长时间，它们蕴含的精粹几乎耗尽，可它们本质并不容易泯灭，必然远超化境躯体。
化境躯体都能制作颜兽毒珠，还有一些品质相当不错，这些尸骸又该如何。
这一刻，此地在他眼中突然变了。
不再是葬地，而是大量堆积颜兽毒珠的宝地，其中每一颗颜兽毒珠都应当品质上乘。
“可以换做源源不断的物神石，只要再熬御魔汤，便可以尽快踏入化境……”陈夭欣喜，当即拿出一颗光明珠子。
“陈叔，你竟还有留存，但为何要在这里拿出。”林璨奇道。
“近神尸骸太多，颜兽之毒会不会产生变化，还是需要小心谨慎……”陈夭心中一震，将心头的冲动压下。
“陈叔，这颗珠子品质上乘，不知可否割爱。”
“我愿出物神石十五颗。”
“十五颗算什么，我出三十颗。”
远处看到光明珠子的林霁等人涌了过来，一个个目光热切。
不久前，他们好不容易可以得到颜兽毒珠，却被大老祖等人横插一手，现在看到一颗品质不错的颜兽毒珠，自然激动。
“诸位且慢，这只是一颗种子，不能给你们。”陈夭摇头，在地面捡起一个碎块，那分明是近神的肉块，却因为漫长的时间而变得似土非土、似石非石。
他将光明珠子放在碎块上，一击打碎。
“不……”
“怎么会这样……”
惊呼四处响起，不知多少人捶胸顿足，一脸痛惜。
或许是碎块太过坚韧，颜兽之毒无法吞**华，亦或者是封印太久，颜兽之毒失去活性，它们如同光液在碎块上缓缓流淌，越来越暗淡。
“这么好的颜兽毒珠，就这样碎了。”
“用不了太久，它们就会熄灭，不能凝为一体，终究无法长存。”
“颜兽之毒强大，可超过化境的躯体它还是无法撼动。”
很多人叹息，不明白陈夭为何要这样做。
颜兽之毒越来越弱，似乎随时都能熄灭，可陈夭发现，一些细微之处，颜兽之毒竟能吞吸一点点精粹。
即便无法挽回熄灭的趋势，但对陈夭来说意义非凡。
“或许可行……”他心中一喜，又拿出一颗光明珠子，在众人的心痛中击碎。
“陈叔，小侄原以五十颗物神石换取一颗。”林霁急忙道。
陈夭不言，只是看着在碎块上流淌的颜兽之毒，相较第一次，此次的颜兽之毒坚持的时间长了一点，甚至在最后关头还能忽明忽暗，似要重新焕发光芒。
“还差一些。”陈夭再次拿出光明珠子。
“陈公子，停下吧，老夫原以一百颗物神石换取这颗颜兽毒珠。”一个老者道。
“快了！”陈夭轻笑，依然将光柱打碎。
一次又一次，每次都看的众人心惊，直到第六颗光明珠子破碎，那原本只是光液般的颜兽之毒像是拥有了活力，始一出现就大放光彩。
“时间太久，已经算不得真正的近神血肉，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彰显这些颜兽之毒的不凡。”不少人震惊。
数个时辰后，光彩中爆发出细微的耀眼光点，并迅速蔓延至整片光彩，释放出刺目的光。
很快，碎块精粹消耗一空，化作粉末飘荡，只余颜兽之毒在虚空闪耀晃动，时而化作一轮微小的太阳，时而化作仰天咆哮的兽影。
“不要一百颗，也不要五十颗，连三十颗都不要，只要二十颗足矣。”陈夭笑道。
众人眼睛都亮了，但想起陈夭被大老祖弄走了那么多颜兽毒珠，之前又损坏六颗，而陈夭又不是秋山氏族人，因而他们都不认为陈夭还能剩多少。
“陈叔莫非在戏耍我们？”林霁不满，他的声音代表了很多人的心声。
陈夭轻笑，接连抛出数颗地难丹，随着一串连绵的爆响，一颗颗光明珠子坠地，任何一颗都要比他曾经击碎的光明珠子好一些。
众人呆了，如坠梦里，他们没有想到颜兽毒珠还能以这种方式创造出来。
“二十颗物神石吗？小侄全要了。”林霁第一个上前，以数百颗物神石将这些光明珠子换走。
其他人回过神来，顿觉可惜。
“只要有足够的物神石，那便人人有份。”陈夭放出道玄，将虚空中残余的颜兽之毒聚拢，只是稍微走了几步，他就看到另一个碎块。
此刻的颜兽之毒非比寻常，稍微触及碎块，就迅速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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