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神天
轰鸣无尽,耀目之极,两人像是处在化境力量的海洋中,哪怕有罗尘守护,陈夭身上都出现大片裂痕,几乎要溃散开来。
这一切时间极短,陈夭猛然感觉身体一轻,人已经来到一片茂密的山林。
罗尘神色焦急,又一次拿出阵盘布阵,险而又险在其他化境修士赶来前和陈夭离开。
经历十多次传送,跟来的修士越来越少,只剩三五人。
罗尘压力大减,布置传送阵的同时,还顺手留下一些陷阱阵图。
又过数次,后方的修士被甩开,可罗尘还是继续前行。
不久后,他们来到一颗荒芜而又冰冷的星辰,风沙肆虐,接天蔽日,数之不尽的山脉被风沙消磨的奇形怪状。
罗尘没有拿出罗盘,而是四面张望,看准一个方向后,带着陈夭快速靠近。
这颗星辰枯寂,但它和御魔星一样浩大,在罗尘极快的速度下,一片又一片山脉退去,可出现在天地尽头的那座大山却只是缓慢的升起。
令他在意的是,地面上偶尔会出现一些石质建筑的遗迹,越是接近那座大山,遗迹越是丰富。
足足一个多时辰,两人接近那座大山,从山下到山顶,铺满了大片的废墟,仅剩一座古庙和一面石碑苦守山巅。
“曾经盛极一时的神天氏,终究未能挺过乱古的浩劫,全族几乎泯灭,连祖星都沉沦了。”罗尘叹息,带着陈夭落在碑前。
石碑高约一丈,上书两个硕大的古字,从罗尘的言语可以判断,应为‘神天’。
“古族四千氏,在遥远的过去纵横天地,对普通人来说,任何一个都是天神般的存在,可在他们之中也有强弱之分。”罗尘缓缓开口,像是一个旅者在遗迹面前缅怀过去。
古族分了三阶,最高一阶无人敢轻言其名,亘古独强,一直处在古族首位,次一阶便是代表本源之力的四大古族,剩下的其他古族自然都是最后一阶。
但这是当世的说法,在乱古之前,次一阶可不仅是本源四族,神天氏便是其中之一,且在次一阶也不算弱者。
“修士最大的敌人,该是时间。”罗尘轻语,深深的看着陈夭,“你可知,老夫为何要那你炼药?”
“你只是想继续活下去。”陈夭淡淡道。
“的确如此,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罗尘抬头看着高大的古庙,门破了,可以看到里面空旷的殿堂。
陈夭无法回答,因为他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疑惑和忧虑。
“时光无情,埋没了英杰,岁月如刀,斩去了柔情,两百多年前,老夫还是俗世一介书生,原本会有美好的一生,可挚爱却因一场意外身死,为了复仇,老夫用尽各种手段,最终将仇家满门杀死,甚至连有些许血脉关系的都没有放过。”
罗尘捏紧了拳头,双目都红了,似乎时间的流逝并不能消磨他心中的恨,反而因为酝酿,越来越浓烈。
“杀戮之后,留下的唯有空虚,她早已不复存在了。”他继续道,“老夫曾一度消沉,直到某一天在古籍中得知,人不会真正死去,终有一天会再现世间。”
陈夭心下震动,人死不能复生,哪怕普通人都知晓,这是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理。
“我要活着,我要努力的活着,直到在人世间等到她归来,普通人怎能与时间竞逐,我毅然踏上修士之旅。”
他眼里显出明光,身体都因激动而瑟瑟发抖。
“师父说我资质不够,终生无望灵炉,可我一路飞跃,在寿元即将干枯时踏入玄境。师父惊奇,却认为我只是侥幸,断不可能跨入妙境。可后来,我不但成为妙境修士,更是半步化境。
师父意识到我身上的潜力,认为我可以凭着信念走出更远,那个时候,师父已经走到末路,他自知没有多少时日可以存活,就以秘法将我推入化境,他牺牲了自己,成就了我。”
罗尘更加激动了,眼里出现浓浓的感激,可很快显出凶厉。
“遵循师父的遗愿,我要将他的道统发扬光大,我的确那么做了,可我识人不明,竟然收了三个欺师灭祖的弟子,他们趁着我衰老,竟然想要将我炼成人药。索性天不绝我,最终我忍痛将他们杀死。”
罗尘的目光变得冰冷,陈夭知道,自那时开始,罗尘不会再相信弟子了,所谓收徒,真的只是为了活下去。
“每一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老夫最初的弟子死了,留下了炼制人药的方法,后来的弟子死了,却给老夫生的希望。”罗尘拍拍陈夭的肩膀道,“而你,注定成为老夫的人药。”
“你就这么笃信。”陈夭冷笑道。
“没有人可以救你。”罗尘平静道,“为了找到你,老夫走过不知多少星辰,不管是山村野地,也不管是宗门圣地,甚至某些绝地都留下过老夫的足迹,要不是实力低微,那些盛名的古族老夫都要走上一遭。”
陈夭震撼,在源头世界,化境修士算是一方强者,但能做到罗尘这样的,少之又少,毕竟化境之上还有更高深的境界。
“小子,老夫造化炉有望了,他日成道定然不会忘记你,或许,老夫也会为你立下一面巨碑。”罗尘道。
“何必炼制人药,直接夺舍不是更好?”陈夭冷冷道。
“哈哈,夺舍?那是下乘之法,人降生于世,造化已经赋予最为合适的修行之体,换一个身体,换一个元神,都会失去圆满,永生不可能到达至高境界。”罗尘淡笑。
陈夭心惊,这种言论在封星未曾有过,细细琢磨的确有几分道理,他不禁可惜,倘若罗尘真的夺舍,便可以第六天碑击杀。
“炼制人药并不简单,天地人缺一不可,如今人已有,地在眼前,只差天时而已。”罗尘拿出一卷兽皮,上面写画了稀奇古怪的符号,刚一出现,这些符号就和石碑上的‘神天’二字呼应起来。
石碑发出洁白光芒,一缕缕在古庙前轻拂,仿佛虚空被一片尘埃覆盖,随着光芒扫动奇迹般显现出一条古路,并迅速向高远的虚空蔓延。
这一刻,一股神圣的气息在石碑、古庙和古路之间流转。
不久,古路到了尽头,又一面石碑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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