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史密斯

　　回到格兰德，扎克有些意外寇森警探在等他。

　　“警探有事吗？”兰斯将军已经走了，扎克以为会有一段时间不用被南区警局的人找——没必要让外人依然觉得格兰德和南区警局有关系。

　　“一点私事。”寇森警探有些犹豫的样子，其实没必要，人都到这里了，犹豫也没意义。

　　扎克直接往办公室走了。

　　“不用。”寇森警探摆摆手，“我只想去墓地看个人……恩，来你这里说一声。”

　　扎克点了下头，示意赛瑞斯通知墓区的安保，让寇森能够通行。

　　赛瑞斯却给了早就通知了的眼神。

　　扎克挑了下眉。意思就是寇森还呆在这里的原因，是确实有话想说了。扎克随意的猜测了一下，“寇森警探，你是想去看莱文警探的墓地吗？”

　　扎克做这样猜测的唯一原因是莱文夫人在委托的时候，提到了寇森警探。虽然兰斯将军来巴顿参加詹姆士的婚礼，在优先级上盖过了北区警局警探的葬礼，但以常理想，如果没有婚礼，没有兰斯将军，寇森警探应该会参与在莱文警探的葬礼中。警界的同僚情谊，在常理中，算是比较，恩，‘高等’的情谊了。

　　“是！”寇森警探肯定了，而且看他突然情绪上升的样子，是就等着扎克开这个头，“我对莱文的事情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葬礼是北区警局安排的。”扎克如是说，意思就是别问我。

　　“我不是想问葬礼的事。”寇森接的很快，“我是想问他是怎么死的！”

　　“我只是办了他的葬礼。”扎克摊了下手。

　　这事情有些让扎克厌烦了。本就不是扎克想参与的事件，然后贝尔把扎克卷进去一次（扎克那天去见贝尔的时候贝尔正准备跑路），达西把扎克卷进去一次（让扎克去拦着詹姆士查案），詹姆士把扎克卷进去一次（用葬礼挤掉了扎克参加婚礼的机会），莱文夫人把扎克卷进去一次（委托）。结果还都是扎克忙活了半天谁都没得到好处，这不符合托瑞多的做事理念。

　　现在寇森又来了。呃。

　　“我查过案件档案了！”寇森是不知道扎克的心路历程，“案件记录上的负责人是詹姆士·兰斯的名字，封掉案卷的签名也是他！我去找他但他居然跟我用蜜月休假不谈公事做理由把我打发了！”寇森有明显的愤怒，“我又去找了莱文的妻子，今天，发现她的邻居告诉我她居然搬家了！去哪里没人知道！”

　　扎克看了眼寇森警探，有点同情。

　　这事情发生的时候，寇森警探是完完全全的错过了……也不能说错过了，就是刚才说的，优先级而已。死掉的人不会复生，兰斯将军在巴顿停留的时间却是有限的。寇森和科隆为了自己的前途，做了正确的选择。哎，现在再回到死人这里，发现无人管，无人回应，他也只有在扎克这里发泄一下了。

　　“你觉得我可能知道些什么吗？”扎克想试探出寇森的期望在哪里——扎克不可能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不知道异族存在的寇森警探的，所以，这个问题是在有些同情寇森的情况下，扎克确定一下自己能告诉寇森些什么。

　　“经手兰斯（詹姆士）的案子，你总该知道些什么吧！”

　　这话太真实了。

　　可惜，扎克不能从詹姆士方位对寇森说这件事，因为詹姆士放弃案子的原因我们知道的，是通过恶魔得到了案件的真相。

　　“我确实知道些东西。”扎克摆了摆手，“莱文夫人在接受了北区警局的葬礼、保险、补偿安排后，委托我调查他丈夫死亡的真正原因。”

　　扎克一句话透露的信息有些多，因为有车开入了格兰德，是优先级绝对在寇森警探之上的客人，扎克丢下这句话让寇森先去吸收，自己，要接待客人。

　　“我打扰到什么事了么。”史密斯先生下车后看了眼站在扎克旁边的寇森警探。

　　寇森的反应挺快的，脸上出现了无数疑问，但话，是“我，我先去墓区了。”对史密斯先生一点头，先走了。

　　扎克也点头暂别，然后朝史密斯先生示意了一下格兰德二楼，先行上去了。

　　扎克到没去办公室，在二楼等着史密斯先生，看人上来了，“你想先看凯普勒的房间吗？”

　　史密斯先生点了下头，扎克带路了。

　　史密斯这突然的来访，虽然没有预兆，但大家都能猜到这个父亲是来干什么的吧。也是为难他了，忍了有一个多星期了吧，终于还是来了。

　　史密斯先生也算是了解他的女儿了，在凯普勒的房间里站了一会，目的明确的翻开了少女的床垫，在床垫下抽出一本粉红色的日记……

　　扎克都第一次看到这东西，有些惊叹。一方面是史密斯先生的行为，一方面是……凯普勒？日记？呃，也太不搭了吧。不是说只有心思敏感的人才有这种习惯么，萝拉要是有写日记的习惯扎克还能想象，凯普勒？？

　　日记上有锁，密码的那种，史密斯先生拿着日记本思考了一下，“最初的密码是我的生日，当我送她这本日记本的时候。”手指拨动了一下，理所当然的，锁没开，史密斯先生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曾经很感动这样的小事情。”

　　扎克倒是看出点细节了，这粉红色的日记，很旧。不是那种被经常使用的磨损折旧，是……存粹的时间损耗。粉红的胶质外壳有些变形，而且细看就知道不是这个时代流行的用品。

　　“然后是她自己的生日。”史密斯先生又尝试了一组数字，锁照样没反应，史密斯先生也不尴尬，“在有一次问她需不需要新的日记本时，她反问我她什么时候有‘旧日记’了。”

　　扎克懂了，果然凯普勒就不是个日记类型的人。怕不是本史密斯先生提醒，凯普勒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感动过自己的老爸……

　　“我猜现在应该是她未婚夫吉米·尤里的生日。”史密斯看了眼扎克，“毕竟这整个离家出走，都是她要表达的态度。管家在清理房间的时候发现这本日记被她带走后，哼，我就觉得……”手指拨动。在锁没有反应的时候，虽然史密斯先生很尽力的掩饰了，但扎克还是观察到了这个中年男人松了口气。

　　史密斯先生开始了思考，“那会是什么呢……”

　　扎克不想提醒的，但不能让史密斯先生在这里想破了头啊。扎克抿了嘴，很注意的语气，“吉米求婚的日子呢？”

　　史密斯先生的脸阴沉了一下，但手指还是动了，最后一位密码拨到的时候，咔嗒，锁开了。

　　史密斯先生深呼吸，还自己挽尊了一次，“就如我说的，她要表达态度。”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弯扭的几个字。

　　*啊！日记本！我们家要穷了！爸比送我这种东西做生日礼物！*

　　太真实了。

　　扎克没有偷看，吸血鬼目力的正常范围而已。

　　然后这日记的时间就持续了几页，没了。

　　再有日期标注的字迹出现的时候，字迹明显更像现在凯普勒的字迹。就几个字，*好无聊啊，想谈恋爱。*

　　又没了。

　　史密斯先生继续翻，再次出现的日期已经是最近了，*萝拉出的什么馊主意，格兰德无聊死了！*

　　在往后，空白。

　　史密斯先生合上了日记，锁好，放回原位，整平床铺。原地站了一会儿，“学校的董事联系了部分有能力的家长，赖普特要做暑假社会活动，带一批学生去外地修习。”顿一下，“去共和。”

　　“类似毕业旅行那样？”现在扎克是什么话题都愿意接，让史密斯先生沉浸在那不怎么好描述的尴尬情绪中，对谁都没好处。

　　“不是。”史密斯先生摇头，“应届毕业生在这种活动中没什么用，对未来有打算的学生早就定好了之后的道路。这是巴顿家（族）那边搞的交换生项目预备。”

　　气氛瞬间转变。家庭狗血剧，变成了‘阴谋’剧。

　　扎克的反应不用操心，马上挑着眉，“是应对暂时没法将纽顿大学的交换生计划弄到巴顿而做出的决策吧。巴顿家族想在巴顿培养能交换到共和去的学生。”巴顿家族为了巴顿的荣誉也是蛮拼的，这种事都搞的出来。

　　史密斯点头了，“赖普特期末的时候准备办一次募捐舞会，给参加修习的学生募集款项。但毕竟的跨国的项目，需要的资金不是那种几千就能完成的普通学校活动能比的。所以除了这样募捐的舞会外，需要真正占据大头的固定的捐赠。”

　　“听起来是不错名声活动。”扎克很客观，“赖普特高中应该也挺无奈巴顿家族突然弄出这样的活动，但学校方面应该也明白最终能参与去共和修习的学生名额，并不在学校的控制中。不过如果这样的活动能够成功，还能带着一些真正有才能的孩子去共和经历这样的机会，大家都有好处。于是直接用募捐舞会公开活动，将机会打开。”客观吧。

　　史密斯先生显然是同意扎克的解读的，“是这样的，在巴顿家拟定参与学生的名额的时候，我让他们把凯普勒加进去了，给了赖普特增加名单的空间。然后，赖普特方面就照着最初的名单给我们这些家长联系了。”再理所当然的，“我，史密斯家主，是他们募捐的主要对象。”

　　扎克现在有点小难过，学校里有这么重大的活动，自己家里的两个少女居然都没对自己提一个字。

　　史密斯好像看出来了扎克在想什么，“你也会接到这个电话的。我只是在名单的最上面的几个之一，你得给普通的学校行政办公时间。”

　　呃……爱丽丝和玛雅也在名单上？？

　　史密斯摆了下手，“但当然，这项活动的原则是自愿，如果你的妹妹（爱丽丝）拒绝了机会，学校自然也就不会打扰你。”

　　扎克不觉得爱丽丝会拒绝，正想着，电话响了。

　　史密斯看了扎克一眼，给了个‘我说吧’的眼神，“我陪你接电话吧。”

　　扎克没拒绝，正好两人换地方。老在一个少女的房间中谈成年人的世界，也挺怪的。

　　电话果然是从赖普特打来的，但不是学校的行政工作人员，是爱丽丝。

　　爱丽丝说的内容就不重复了，只是解释了一下学校给了学生充分的自愿空间，不仅可以拒绝或同意暑期的修习活动，还能选择自己和监护人讨论。

　　扎克就问了一个问题，“你的朋友都去吗？”

　　“茜茜不去，她说共和她去过一次了，没什么好玩的。”

　　呃，这可能是实话。

　　放下电话，扎克再次看向史密斯先生，刚才问爱丽丝的话中确认了一件事，“吉米·尤里也会去。”

　　“我知道。”史密斯先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查了共和的法律，如果这这小子想和凯普勒做什么的话，哼。”停了一下，“哼哼哼。”是用哼代替呵的笑。

　　扎克知道不能继续问了。倒是扎克能感觉到，史密斯先生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说一件扎克反正会知道的事，“史密斯先生，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吗？”

　　“露易丝在共和对吧，为了躲那些无聊的记者，跑去散心了是吧。”

　　扎克懂了，史密斯这是来给自己那位不想回家的女儿继续找监护人了。扎克笑了笑，“是，如果你希望露易丝在共和照应一下凯普勒他们，她一定会同意的。”

　　这可以当做之前爱丽丝提前从纽顿回巴顿后，在史密斯庄园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的报答。

　　“那就十分感谢了。”史密斯先生点点头，“我知道你建议过我，如果不想尴尬，把这当做委托，就像我们曾经委托你融洽西区孩子们之间的关系那样。但我还是要真心的说一句，感谢你。”

　　这感谢很真心，扎克就接了。

　　两人在这和谐的气氛中相视着保持了微笑对看了一会儿。

　　“史密斯，你怎么看永生？”

　　没什么阴险的动机，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扎克就是突然想问而已。

　　“永生？”微笑的史密斯愣了一下，然后，“没什么看法。”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有些东西，错过就错过了吧。史密斯先生也知道扎克还有寇森警探要处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警探的身份，史密斯先生这种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自觉的避嫌。

　　“如果凯普勒没问，就别说我来过了。”

　　“那如果她问了呢？”

　　“哼，就说我偷看了她的日记。”史密斯先生也是真实的让人无语，告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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