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查普曼

　　如果查普曼不开口说，扎克绝对不会问。

　　“现在警局处理的一半巴顿中的暴力事件，都是骷颅头骨的业务。”

　　即使查普曼主动开口说了，扎克也不准备追问。

　　大家应该明白，如若人处于查普曼这种奸细的位置——工作就是把信息从一个地方带入对立的另一个地方中的‘老鼠’。任何把信息透露给第三方的行为都是懦弱的表现。

　　这话并没有恶意，只是客观的陈述人性的事实——对现状满意的人是不会想要对第三方解释自己行为的，只有那些缺乏自我肯定的人，才会对别人展示自己的行为。

　　以查普曼的情况的来说，他大概在讨厌自己的所作。而扎克，又能做什么呢。

　　因为扎克不接话，查普曼的表情怪异了一会儿，几次调整后恢复了正常，“我儿子现在很好，恢复健康后已经能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玩耍、上学、交朋友了。”算是努力的找话题缓解尴尬吧。

　　这话，扎克能接，“很为你高兴~”这话很真心，毕竟，查普曼一家现在的幸福与不幸，都是扎克造就。对查普曼的难过无所表示，难道还要对人家的幸福无视么。

　　“谢谢。”查普曼勉强摆了个笑容出来，“他的学校办了家长日，就是一帮家长去学校介绍自己的工作，让孩子们知道未来他们想做什么……”

　　听起来是闲话，扎克参与的还算积极，“这么早么，你儿子几年级？”

　　“一。”查普曼也笑了一下，“学校的老师说如果不这么早让孩子知道还有其它职业存在的话，那全世界的孩子都想当科学家，然后世界就完蛋了。”

　　“呵~”扎克笑了。

　　“明天是我的展示日。”算不上话锋的转折吧，查普曼看了眼扎克，“我会穿着这一身，在教室里对一帮孩子介绍警察的工作。”

　　扎克又不接话了，但也没有完全无所表示，抬手拍了下查普曼的肩膀，算是安慰吧。

　　算是让这车上的对话气氛到了了一个还算和谐的位置，双方都没有试图破坏，就停在这里了。但这辆警车里并不安静，无线电中一直在传递来自詹姆士和韦斯的命令。

　　别误会，没任何‘值得激动’的事情发生。詹姆士和韦斯的命令，多数是要求普通警员协助稳定住车站的平民，等待武警的到达。

　　能从无线电中得到的情报——

　　小白的团伙已经进了站台，詹姆士和韦斯已经协同贝奇车站的人工作人员，发布了列车发车延误的公告，暂时将犯罪团伙留滞在未开动的列车上，然后一点点的标定小白团伙的成员，为武警到来的行动做准备。

　　到了，已是黄昏。

　　查普曼在知道扎克即将和自己分开前，“如果明天有孩子问我，为什么有人要犯罪的话，我怎么回答？”

　　扎克回答的很快，“你回答那个提问的孩子你不知道，心理缺陷、家庭阴影、被世界辜负，没人知道。所以，世界才需要警察这个职业。别忘了你明天是去干什么的。”呵，是啊，毕竟只是职业介绍而已，不是和一帮孩子讨论人性。

　　查普曼没说话了，知道这算是扎克对他唯一的提醒了，顾好眼前就行了。扎克一点头，走了。

　　呃，扎克不是走。踏入人流后转了几个弯儿消失了，直接以非人的行动方式越过了贝奇车站的建筑限制，出现在了一列列火车被滞留的站台上。

　　此时能用眼睛看到的警方的行动，比无线电中情报要清晰明确多了。扎克隐蔽在人行天桥的顶端，看着下面的情况。

　　作为联邦最东边的城市，曾经也靠交通枢纽让巴顿有了诞生的资本，贝奇车站的内部，作为东边联邦的起始，有五条并列的铁轨通道，此时都停留了贯穿车站的火车。每列火车的两侧，都被标记了不同区块的站台分隔开。

　　在停滞的列车阻挡下，第一列火车的一侧，最靠近乘客入站区的站台上，已经没了平民。第二条列的一侧，巴顿警局的警察，也在安静、迅速的引导站台上迷茫的旅客在列车的遮挡下撤离。

　　镜像的另一端，也类似。扎克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中间的列车上。小白团伙，就在这列火车上，詹姆士和韦斯也是。

　　普通的警察已经不能进入这列车分占的站台了，扎克看到了武装完整的警察在尾部靠近。

　　扎克墨迹了一会儿，等个天色全暗。

　　正好在扎克下方的人造光源彻底把扎克掩入了上方的黑暗中，扎克的行动自由了许多，开始移动。

　　火车中人声，能够轻易的让扎克分辨内部的情况。

　　还有乘客在抱怨火车还要延误到什么时候的车厢，是大概率有小白团伙乘坐的车厢，扎克稍微驻足‘偷听’一会儿乘客们的对话，记下小白团伙的成员的位置信息，然后继续移动。已经安静，并传入有序撤离脚步声的车厢，是武警已经排查，撤离的平民车厢。

　　扎克没有停止移动，扎克要找到詹姆士和韦斯所在的位置。

　　找到了。

　　就在扎克脚下。

　　“我们应该故意惊扰他们。”韦斯在小声的给出建议，“我们保不住这么多平民。我们需要把他们聚集在一起。”

　　詹姆士没回应，而是对无线电，“停。”应该是在给正在缓慢靠近的武警下达指令，然后才开始和韦斯商量，“怎么引起他们的注意又能保证他们不立马起疑？”

　　两个警探没声音了。

　　扎克能体谅。这并不是什么严格计划的警方稽捕行动不是么，呵，半途呼叫支援的行动能是周全的？

　　事实大概是詹姆士和韦斯发现小白团伙带着所有犯罪证据开始全面撤离，两个年轻警探急了。在这即将失去整个案件的时刻，不得已开始了行动！

　　扎克在黑暗中歪头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行动了。

　　一段刺耳的切割声后，几个不耐烦的乘客发现自己旁边的车窗破了个洞，扎克钻了进来，踩着人家满是零食的小桌，跳入了过道。

　　所有视线都在这突然入场的扎克身上时，扎克给了所有人一个微笑，然后，双眼通红。

　　“一、二、三、四……”扎克数了六个避开自己视线的人，身影开始模糊。一样的数数，“一、二、三。”四的时候，无奈的在傻逼的盯着自己詹姆士的面前定住身形，“你稍微学学韦斯如何？”指一下紧闭双眼的韦斯，再次模糊身影，“五、六。”

　　五具昏迷的人体被堆在詹姆士和韦斯的座位旁。

　　“你……”詹姆士怕是被扎克的潇洒迷住了，对扎克那双红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干了什么？！”

　　“帮你们省了麻烦。”扎克依然被车厢中的所有视线注视着，“其它几节车厢中的小白成员都只有一两个，你们可以处理了吧。”看一眼被自己堆叠的昏迷身体，“我帮你们把最危险的情况摆平了，感谢我。”

　　詹姆士会说谢就搞笑了，“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呗。”扎克很诚实，也很实在，“倒是你现在要我和吵这种事情么？”张开双手，示意了一下聚集在扎克身上的视线，“呵。”很流畅的抬手捂住了詹姆士的眼睛。字面意义上的魅惑之瞳手动防御，扎克全车厢的视线，“警察英勇的制服了犯罪份子，别鼓掌，保持尊重的好好配合警察同志的下一步行动。”如此苍白的虚假记忆能成？能，有补充的，“这会是个你们讲给朋友、家人、同事、派对上想勾搭的男女的精彩故事。”魅惑之瞳，在告诉这片红色视野下的所有人，用上想象力吧~怎么添油加醋，都不会有问题的~一车厢的大脑，欣然接受。

　　放开遮住詹姆士眼睛的手，扎克给了面目狰狞的詹姆士一个微笑，随意的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了，“我就暂时陪你一会儿吧，说不定你还会需要我。”算是提醒，扎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意图，在露出那白皙的皮肤，以展示在皮肤覆盖下的万能血。

　　一次临时、计划不周全、继昨天刚发生的马萨港灾难后，发生在巴顿的另一个交通枢纽的大事件，因为有了扎克介入，注定完美收尾了。

　　能说什么呢，市长投票时，那成本不过几毛的巴顿市民胸章，做的太值得了。

　　大家想看警察同志们的英勇制敌画面吗，用上想象力吧。扎克说的。

　　一个小时后。

　　贝奇车站的车终于恢复了运行，一个多小时的延误，大概需要整个联邦的火车系统花上几天才能消化掉。但，总比联邦花时间盯着马萨港要好。

　　扎克一直跟在詹姆士身边，算是好奇吧。小白团伙的人被一次收网，扎克想知道詹姆士和韦斯会什么来给这次案件定性。毕竟，如果完全展示真相的告诉世界，那些被犯罪团伙运输的赃物，是活着的尸体，是不是太耸动了点儿。

　　“走私？”扎克旁观了詹姆士对第一轮赶来的媒体输出的信息，扎克的表情很奇怪，“谁的主意？”

　　“达西。”詹姆士回答了，别看他语气平静，那是在人群中必须保持的假象，如何可以，他可能会咬扎克，“巴顿作为和共和通商的第一关口，走私很理所当然。”

　　“那赃物呢？”扎克环视了一圈各自都在忙碌的警察，似乎并没有看到有警察押送了类似赃物的证据。

　　回答的是韦斯，“昨天撞上游轮的货船。”脸色，很糟。韦斯可以自由的表现情绪，反正被关注的是有‘兰斯’光环的詹姆士，不是他。

　　扎克皱了下眉，“这还真是‘便利’。”是讽刺，也是陈述事实，“所以今天这整个团伙都决定撤离巴顿了么？”

　　詹姆士没回话，去处理媒体了，韦斯留下了，“是。今天他们突然中止了和福特殡葬的合约。我发现他们迅速的在贝奇集合，然后就叫来了詹姆士。”

　　扎克思考了一下，拍了一下韦斯，算是表扬对方做的好吧，然后，“通知下哈密顿，他还在查吉娜。这帮人知道吸血鬼的缘由，我不觉得他们会在警局里招供。”也不会招供，哼，反正在人类社会层面看来，他们已经是走私犯了，真实的犯罪行为有必要招认么？

　　那，如果詹姆士和韦斯依然想要知道真相，需要引入吸血鬼的因素了。

　　韦斯没有犹豫，点了下头。

　　扎克在暗处等了会儿詹姆士，毕竟找詹姆士是有正事，扎克还没忘。

　　“扎克。”

　　扎克了次回头，“嗨，查普曼。”笑了笑，算是招呼吧，没有查普曼，扎克可参与不到这次事件中。

　　“扎克……”

　　扎克没回头，打趣的，“看兰斯警探，他似乎已经很适应面对媒体了~”算是评论詹姆士在未来的仕途上的进步。

　　“扎克。”

　　扎克再次回头，脸上带了些许的疑问，“有事么……”扎克闭嘴了，看着半透明的查普曼，“发生什么了。”

　　查普曼变成缚地灵了，一只地狱犬在旁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需要解释吗？查普曼是注定下地狱变成恶魔的灵魂，所以，地狱犬自然不用强行拖他离开这个世界~看现在的情况，这智商地下的生物还给了查普曼充分的告别时间~恶魔契约，多人性化啊~

　　呃……大家需要解释的不是这个对么。

　　好吧，查普曼回答了，“武警行动的时候用了鸣枪警示震慑罪犯，一开始被撤离控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候车厅平民们发生骚动，出现了踩踏事故。我被……”查普曼转了圈儿，展示自己满是鞋印和凹陷的后背，“被踩死了。”

　　扎克的脸颊有抽动。

　　“别担心，已经控制住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查普曼摇了摇头，“我太好奇你会在站台里做什么，逆行的太深入了。”

　　“查普曼……”扎克，无话可说。

　　“现在我觉得你是对的。”查普曼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扎克，“我想的太多了。”

　　？？

　　“我应该更专注眼下的事，比如现在，我更伤心的是明天不能去家长日上启发那些孩子们了。”

　　“查普……”扎克，同上，无话可说。

　　“再见了。”

　　地狱犬咬住了查普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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