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香水

　　李斯特大厦的北方，与贝奇街相接。临近九点，李斯特方向的商场都已经关门，人流多是往贝奇方向去的，货车随着人流转入贝奇，停在了街角。

　　“他们要干什么？”扎克的身体探出车窗，看着一间有些破旧的百货商场，【皮克斯百货】。

　　本杰明耸耸肩，伸手越过了扎克的身体推开了副驾驶的门，“你下去，我们等在这。”

　　扎克扯扯嘴角，下了车。先是贴在街角，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前方停着的一辆酒货车。其实本杰明也早在进入北区中心后，就在混杂的气味中失去了影人的线索，他们能跟到现在，多亏了沃尔特这辆漏油的旧货车……

　　扎克思考着，该干什么呢？沃尔特的车门被推开，沃尔特阴着一张脸绕过车头，直接走进【皮克斯百货】。吸血鬼挑挑眉，转身观察了一下，街角的安全出口进入。

　　【皮克斯百货】曾经是巴顿市最大的百货商场，当然，它落寞了，曾经作为巴顿市奠定者之一的老皮克斯先生已经过世，现在这间在临近九点依然营业的商场归属于他的孙子。

　　扎克按住鼻子，安全通道中的气味并不好闻，一股霉腐的气味夹杂着各种酸臭。贴着通道墙壁的应急灯闪烁着，可以看到幽幽的蓝光中，一些流浪汉躺在过道上，盯着这个突然走过的先生——扎克。

　　这里很落寞。

　　嘈杂声逐渐靠近，扎克推开了安全门，正式踏入了商场内部。

　　这里明亮了许多，仿佛白天。但这并不是褒义，这里就和白天的集市一样，处了拥有一个天花板外，完全和商场沾不上边。

　　吵闹的人流从扎克身边走过，扎克要时刻注意脚下，否则就会有人大叫，“嘿！你踩到我的商品了！你要买下来！”

　　如果你在巴顿市想要逛在室内的地摊，这里能满足你，不过切记，保管好自己的钱包。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堆在地上，从积压的包、衣服、包装盒……内，偶尔还能看到柜台的影子。在第一层的大厅中央，货物已经堆积到了二层的高度，扎克抬头，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梯子上，对下面喊着，“你要这个？！如果我拿下来了，你就必须要买！”

　　扎克停住脚步，他好奇，那个老板要用什么方法把那个卡在中间的盒子抽出来。

　　吸血鬼的身后被人推挤，“让开！没看到后面有人吗！”

　　扎克无奈的往一边让开，看着一群人抬着一只巨大的壁柜往外面挪动。或许还应该补充一句，这里的商品没有你想不到的。

　　扎克看着壁柜缓慢的在自己面前移动，棕红色的漆皮并不完整，显然是旧货。

　　被遮挡的视线重新开阔起来，人流开始填补被壁柜挤开的空隙，沃尔特的侧脸在人流中闪过。扎克摇摇头，往那个方向走去。

　　沃尔特的目的似乎很明确，在各种摊位、柜台中穿梭，很快走到了楼梯处。扎克在他身后拨开拥挤的人群，跟在他后面。

　　皮克斯百货的二层比一层要清净许多，随处摆在地上的摊位已经没有，虽然依然被商品堆积到看不出货柜与货柜之间的区隔，但是总归是有了一间间店面的样子。在柜台后也有了一个类似老板样子的人和客人们交谈着。

　　沃尔特直奔最里面的店面，走进了一个摆满瓶瓶罐罐的店铺中。

　　“沃尔特！”老板是个中年的印安女人，和丝贝拉一样，她肩上披着布满意义不明纹饰的披肩，流苏的边缘稀稀落落的挂着。她似乎很高兴看到沃尔特，从柜台后站起，失去光泽的丝质的裙摆面前的在身后晃动着。

　　“你怎么来了！”女人有些紧张的摸着自己的脸。她并不怎么好看，深深的轮廓加上瘦弱的身体，看起来太骨感。当然，这是印安女人的通病，只要画上点淡妆，她的容貌就会好看许多，但是显然，她现在并没有化妆，而且一天的工作也让她的脸上有一丝疲惫感。

　　“我来买些‘香水’。”沃尔特露出了笑容，少了半颗的门牙被完全暴露出来。不过看样子，他并不在意这一点。

　　女人显然也不在意，愉悦的转身，侧着头看向沃尔特，“还是以前那样吗？‘昏黄吸引’、‘舒缓低语’……”

　　扎克挑起眉，巴顿市居然有一位印安药剂师！刚想上前的吸血鬼转身走近了另一间店铺，对着刚想开口的老板竖起了手指，“嘘。”

　　“不，不是。”沃尔特的声音有难得的真诚。在扎克的映像中，沃尔特要么是愤世嫉俗的不耐烦，要么是虚情假意的行骗。

　　“我需要一种可以掩盖所有气味的‘香水’。”沃尔特描述着他的要求，声音小了下去，“特别是腐-败-的气味，还有药物。”

　　瓶瓶罐罐碰撞的声消失，显然是女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似乎有些迟疑，“沃尔特？你有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没有！”沃尔特笑着强调，“只是帮老朋友一个忙而已。恩，他行动，恩，有些不方便，恩，就是这样。”

　　这位靠行骗为生的家伙似乎有些结巴起来，这不应该，除非，除非他不想对眼前的人撒谎！

　　“沃尔特。”女人的声音拉长，然后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女人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翻找的声音响起。

　　片刻过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隔绝’，恩。”她似乎在犹豫什么，“他，他需要喝下他。这个的味道很差，很难喝，但是一定要喝完。”她的语气有些低落，“丝贝拉走后，许多原料都无法培植了，所以我也没办法改善。”

　　“好，没关系。”沃尔特的声音，“多少钱……”

　　他被打断了，“你……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恩。”沃尔特不再多说。

　　扎克听着长久的沉默，天知道两人在干些什么。

　　沃尔特的侧脸再次出现在扎克的视野中，带着微红，这家伙的安全意识真是差到爆了。扎克一直都没有刻意隐藏踪迹，但是这家伙始终没有发现！

　　扎克摇摇头，再次跟在了沃尔特身后，同时最后看了一眼香水店，‘新月的香水铺’。

　　从二层到一层的楼梯，这里看到整个大厅杂乱的人群。扎克觉得这可能是个唯一能好好说话的地方了。吸血鬼等二层的地面没过头顶，上前，拍了拍沃尔特的肩膀。

　　“沃尔特。”扎克撇撇嘴，“你是没有一点防跟踪意识吧。”

　　沃尔特突然颤动的身体靠上了肮脏的扶手，惊讶的转头，“扎克！”

　　吸血鬼无奈的摇摇头，“你认真的吗？用的着惊讶吗？”

　　沃尔特的眼神迅速偏移，垫着脚，想看到二层的情况。

　　扎克挥挥手，“不用担心，我不会对那个女人怎么样。”扎克笑着，这家伙的情绪太容易猜到了。

　　沃尔特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脸马上阴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沃尔特压低了声音，他现在才知道四下观察，注意有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但这里是楼梯，只有经过的人匆忙走过，没人会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扎克摇摇头，刚放在扶手上的手抬起，皱着眉揉搓掉沾上的污迹，“你在干什么？”

　　“不关你的事！”沃尔特啧了一声，转身似乎要走了。

　　“不幸的是，你们绑走了我的警探，詹姆士.兰斯，所以很关我的事。”扎克叹口气。

　　沃尔特又惊讶起来，转身瞪着扎克，“他是你的？！”

　　“朋友。”扎克一摆手，“而且你们被克劳莉控制在教堂的时候，他和我们同行，你没有一点印象了吗？”

　　沃尔特皱着眉，开始回忆。克劳莉来到巴顿时的第一周，曾将这些有着神奇天赋的人聚集在一起，要将他们带回地狱。当然最后被格兰德横插一脚，全部放了。

　　沃尔特在那一周的记忆并不是十分清晰，他们全部被恶魔控制强行束缚在唱诗团，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一首赞颂圣母玛丽的歌，仿佛被洗脑，沃尔特的记忆一片混乱。事后沃尔特唯一能够想到的、解救他们的人就是格兰德，因为疾风夫妇已经离开了巴顿市。

　　沃尔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然后他意识到了什么，“你什么意思？他知道我们？”

　　扎克挑起眉，吸血鬼并不知道沃尔特和詹姆士说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怎么关心，詹姆士还活着就好，这点他可以确定，“我不觉得他记得你。”扎克笑笑，要是詹姆士能够第一次见到恶魔的时候，就冷静的去关注后面那些人肉背景，那他就不需要自己的‘教导’了。

　　扎克直接伸手，丝毫没有礼数的从沃尔特的裤子口袋中拿出一支小瓶，“‘隔绝’，我听说过这东西，可以隔离一切气息，巫师们在和狼人关系破裂后，常用用到这东西来躲避狼群的追捕。万德尔要这个干什么？”

　　沃尔特的脸完全阴沉了下去，扎克直接说出了影人的名字，这代表这只吸血鬼已经全部知道了！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是那个查普曼要的！”沃尔特一把夺过了药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吸血鬼的嘴角咧开，“你在帮万德尔逃离克劳莉吗？我想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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