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鲍伯与尼克

　　笼罩着克雷格的赤红，依旧没有撤销，扎克冷淡的，“鲍伯，现在是你的一个儿子在否定你另一个儿子四个世纪的成就。你愿意出来承受你身为父亲的责任，让人感动。但鲍伯，在这里你没有可以两全的方法。让我帮你。”

　　扎克已经说的很委婉了。至少承认了鲍伯愿意站出来的做‘父亲’的态度。但，现实已经不是合家欢的亲子事态了，这里不会有团员的结果。

　　换句话说，这就是托瑞多的魅惑之瞳拯救世界的时刻——扭曲的现实，操控事实发展的时刻。

　　但鲍伯依然没有放弃，“你已经帮了，扎克。克雷格已经没有在联邦的手段了。”和之前克雷格的情况一样，如果鲍伯想阻止扎克，很轻松，现在按在扎克肩膀上的手稍微用力就行了，但鲍伯并没有用力，“之前，他打算利用兰斯将军，曝光茨密希和军方在西部的走私罪证，但你，轻易的让兰斯将军开始代表人类，拒绝交易吸血鬼的血液，让人类主动清理了和吸血鬼的关系……”

　　啊，这件用来防止吸血鬼的血液外流的举措，居然还达到了意外的效果，“……我不知道你是无意，还是有意的，但你已经堵死了克雷格在联邦的所有动作。你已经赢了，扎克。”

　　“这无关于我的‘赢’。”扎克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姿势，“这只关于你，鲍伯。”扎克沉默了一会儿，“鲍伯。”似乎要走心，“别撒谎，你并不喜欢克雷格，对么。你真正中意的儿子，是罗伊·茨密希，对么。”

　　其实……挺明显，不是么。大家想想，‘和平主义’者，这个茨密希用来形容自己的话，在哪两个茨密希口中说出过。

　　是了，鲍伯本人，和罗伊本人。克雷格？呵。

　　谁传承了茨密希这个氏族存在的原则——为了和平做不得不做之事？鲍伯，和罗伊。克雷格？呵。北国和联邦的战争没忘吧。灵魂膨胀就是北国茨密希为了联邦吸血鬼的技术，这点，也别忘了。

　　关于一个氏族中信使的选择，啧，无视掉布鲁赫那群智障，信使的人选选择，有很多需要顾虑的地方。首要的一点就是不要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因为会给最喜欢的儿子造成太大的威胁！

　　然后当我们把罗伊和克雷格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谁是鲍伯喜欢的儿子，还不明显么。

　　“哎。”鲍伯的手差点就离开的扎克的肩膀，但还是在短暂的松懈下停在原位，“有这么明显么。”

　　“已经不是明不明显的问题了。”扎克一直看着克雷格，“永久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克雷格现在想做的一切都是用自己的方式补偿这伤害——让你脱离联邦的一切，去北国发展。这是竞争，是克雷格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赢过罗伊的恶性竞争，克雷格会不择手段的压制罗伊，甚至毁掉他。”人心。托瑞多擅长的东西，“你这个父亲的插手，只会让事情更糟。所以，我帮你，鲍伯。”

　　虚假的记忆，已经构成……

　　“我已经决定了去北国了。”鲍伯的手离开了扎克，搭到克雷格肩膀上了。

　　扎克的眼眶睁大，“什么？”

　　“当鲁特·勒森布拉送来被销毁的魔宴茨密希医疗实验资料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什么让托瑞多（扎克）做了这样的决定。”鲍伯，两个手都搭在克雷格身上，几乎是把无神的克雷格抱在怀里。

　　扎克的眼睛，在缓慢的褪色。

　　“我想到了在魔宴看到的一系列因为你（扎克）而发生的举措，你让魔宴断绝了血液交易，你让魔宴阻止了西部边境狼人制造阿尔法的偷袭，你让雷夫罗放弃了全部氏族产业去建立监控网络……”鲍伯在说着的时候，克雷格的神识，逐渐回归。

　　短暂的迷茫后，克雷格闭上了眼，顺着鲍伯的手臂靠在了自己父亲的怀里。

　　“扎克，我想明白了你做这一切的原因，你在保护吸血鬼这个种族。”鲍伯看着扎克，“你是被迫成为托瑞多氏祖的孩子，这负担不该由你一个人来承担。”

　　扎克也没看克雷格了，一方面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克雷格把眼睛闭上了，另一方面，话题已经严肃到了扎克不能分心的程度，“而你决定分担这责任的方式，是放弃魔宴中你的后裔去北国？”

　　鲍伯拍了拍怀里的克雷格，仿佛这话也是对他说的，“魔宴茨密希的落败，是因为你，扎克。”这不是指责，“即使我不说什么，你也会把这当做你自己的责任，不是么，扎克，你收留了政治避难的罗伊，还亲口将他认定为你在巴顿的重要魔宴伙伴就是证明。”

　　扎克抿了嘴，差点忘了，氏祖啊，也是活成了精的人，不足于托瑞多的天分，是可以用生命的长度来填补的！

　　“魔宴的茨密希，有你，就够了。”鲍伯的脸上有了笑容，“如果我想的不错，你已经在帮罗伊报仇，从铲除利用了茨密希四个世纪有一脚踢开的鲁特·勒森布拉开始，不是么。”鲍伯看了眼克雷格，仿佛在和自己的儿子交流，“我们也看到了，对么，鲁特被架空，鲁特的兄弟们都开始在魔宴活动了~”

　　闭着眼的克雷格睁眼看了眼扎克，点头，然后继续闭上眼。

　　鲍伯也重新看回扎克，“魔宴茨密希已经有个足够优秀的人，你，扎克，为我照看了。我没有继续呆在这里……”顿了一下，再次拍拍克雷格，“凭空让别人因为我的存在，持续对茨密希氏族恶意的理由。”

　　克雷格闭着眼上，眉头皱了一下。

　　显然鲍伯也感受到了克雷格想利用氏祖的能力曝光搞事的想法。

　　“所以你决定离开。”扎克也皱了眉，“你明白这也是鲁特·勒森布拉想要的对吧。让超出他力量范围的氏祖一个个从魔宴消失，而你正好趁了他的心意！”

　　鲍伯笑着点头了，“我不觉得让鲁特如意这么一次有什么问题。”弯着嘴角，再次拍着怀里的克雷格——现在可以确认了，这有节奏的轻拍，是安抚，父亲对儿子的那种，“我们都知道，鲁特最大的问题，不是我这个茨密希氏祖，是他自己的父亲，弗兰克。”

　　另一对扭曲的亲子关系。永恒的生命，这可能就是缺陷了吧。

　　扎克侧了头，默认了。这是事实，更不用说还有一个没人可以预测的卡帕多西亚氏祖，小卡的存在。鲁特要清除氏祖的任务，还很艰巨，且遥远。这最先退场的茨密希氏祖，或许真的对现实不会有什么影响……

　　何况，哎，氏祖，还在一个个冒出来的路上……最近的，布鲁赫。等会说。

　　鲍伯继续轻拍着克雷格，“而我去北国，也有很重要的任务。你，扎克在联邦，努力的消除着对吸血鬼种族造成威胁的因素，我也不能在北国单纯的享受，呵呵克雷格为我准备的‘家’……”

　　“父亲！”克雷格突然出声，准备说什么。

　　被打断了，鲍伯，“北国有对联邦吸血鬼怀有恶意的政治势力（战争），北国也有针对吸血鬼的攻击手段（灵魂膨胀）。我会确保这些东西消失。”

　　克雷格很执着，他非要表达出他要表达的东西，“父亲！我来联邦带你去北国的原因，是要保护你不被联邦的吸血鬼恶心的联盟玷污！不是让你去北国，保护联邦的吸血鬼！”

　　这话有点绕，大家这样理解——一号鸡蛋和二号鸡蛋相互撞击，两颗鸡蛋都会破碎。此刻克雷格的意思就是他的初心是拦住一号鸡蛋以保护二号鸡蛋，不是让自己的父亲去拦住二号鸡蛋保护一号鸡蛋。

　　鲍伯慈祥……对，慈祥的摸了摸克雷格的头，“有区别么，儿子~”

　　克雷格张着嘴，失语了。

　　是啊，没区别，都是保住鸡蛋而已。

　　“我的冥想时间到了。”

　　尼克·乔凡尼出现在了后廊上，看样子，行动能力已经恢复，“扎克，给我找给地方冥想，谢谢。”提前说谢谢的意义是被要求的人就不好意思拒绝了。蛮好用的社交技巧，大家可以学着。

　　扎克最后看了眼克雷格，没说话，示意尼克跟上，现在罗伊在住的仓库走了。不是格兰德的主建筑中，没有能给尼克发呆的地方，而是扎克有意的把魔宴吸血鬼放在一起，免得和布鲁赫起冲突——

　　冲突是必然的。

　　在尼克盘坐在罗伊的床上时，“我没想到，在十三氏族被召集前，除了我，你和布鲁赫也有私人关系。你啊，交友圈到底有多广？”

　　“你不是要冥想么。”

　　“第一步，放空思绪。”尼克如此回答，“但现在凭我自己，好像完成不了。所以，你帮我。”又出现了，好用的社交技巧，“谢谢。”

　　扎克撇着嘴看尼克，“比你想象的广，毕竟我四个世纪前的工作要求我到处接触各种奇怪的角色。”

　　“奇怪的角色么。”尼克是有自觉的，知道自己也是奇怪的角色之一。

　　还记得尼克是怎么被扎克发掘出来的么。是了，乔凡尼在厌世的往人类社会中传播瘟疫的时候，被扎克指出了这只是邪道。要想毁灭世界，爬到阶级的高层，动动手指，比尼克去挖十几个墓地去制造恐慌和传染病要有效率的多。

　　尼克看着扎克，“现在想想，你也算是我的老师，我还在执行你给我的建议。我站在联邦的顶层，控制着联邦的重工业，改变了世界的环境、制造了无数绝症，创造了千万计的物种灭绝和死亡。”尼克说这些的时候，是自豪的，“相比之下，布鲁赫的执行力，就差多了，他们现在是准备背叛凡卓了么。”

　　扎克抿了嘴。

　　最初听萨尔德说的时候，扎克还在一瞬间有了错觉，以为布鲁赫长进了，但事实并没有，“他们还没有背叛凡卓。”

　　尼克挑着眉，“凡卓已经不是最强的了。”

　　扎克看着尼克，“那你告诉我现在谁是最强的吸血鬼氏族？”

　　尼克愣了一下，随即干瘦的小细脖子一歪，“我。乔凡尼~”他笑眯这眼，“乔凡尼有钱，有势力，并且比现在魔宴中的任何氏族都要稳固~我们没有内部纠纷，我们没有外部威胁，我们……”

　　“你是忘了我在维嘉市的工作之一，就是消减你们乔凡尼过剩的人口么。”扎克说的很严肃，因为没必要让尼克飘上天空，会被摔死！

　　尼克的细脖子又把他的脑袋挺回来，看着扎克，“人口是乔凡尼的优势……”

　　“是劣势。”扎克没惯着尼克，“告诉，现在西部的人类反异族运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尼克张了下嘴，随即一笑，“底层的事情，我不关心……”

　　“那我换给方式问，现在的魔宴，吸血鬼的食物危机出现了吗？”扎克继续不惯着，“吸血鬼从人类那里获得血液的渠道，还像曾经那样轻松吗？”

　　尼克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不。”简单的回答。

　　够了。

　　扎克看着尼克，“还是优势么。在人类反异族的运动开始前，你们乔凡尼的人口数量就已经是魔宴社会的负担了，所以我才被安排了那样的工作，不是么。这叫没有外部威胁吗？哼，威胁已经贴着你的脸了，只是你自己还没有自觉。”扎克没说完，“而现在人类的社会运动开始，吸血鬼的食物供给出现问题，让我问你，你的魔宴同伴们，还会粉饰你们乔凡尼占用了大量食物储备的现实吗？”

　　尼克的脸色已经很糟了。

　　扎克给了尼克时间去思考。这里不用腹诽什么，尼克，可能只是安逸惯了，没有扎克这种危机思维。

　　扎克看尼克刚想说话，“而在这个你的氏族需要你的领导的时候，你还跑来了巴顿，我真心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尼克·乔凡尼。”

　　尼克张着嘴，站起来了，看着扎克，安静了好一会儿，“我要回魔宴。”

　　扎克的眼无语的闭合一次。

　　大家看到了么，不是扎克主动要去成为什么人的人生导师，是事实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成了。

　　“回魔宴你又能做什么？告诉你的魔宴同伴们，你只看了一眼布鲁赫就回来处理自己氏族的问题了么？”扎克摇着头，“布鲁赫是整个魔宴的威胁，你看了一眼，就无视掉了整个联盟的威胁，回去救自己的氏族了。真心明智的决定啊，乔凡尼的家主。棒极了。”

　　尼克愣在了原地。半晌，“帮我。”以及必要的，“谢谢。”

　　扎克摇着头，晃着手，“找本杰明去。”

　　“为什么？”

　　“本杰明的血液交易，用的是中部的渠道。”懂吧，魔宴的人类运动，被控制在了西部，没有变成全国事件。“这是你氏族问题的缓解方法，至于布鲁赫，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帮我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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