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托瑞多

　　扎克从干塌的状态缓慢回复，露易丝不在身边。

　　出了主卧，往娱乐室看一眼，吸血鬼们依然在观摩狗弟的纪录片。扎克不准备打扰。

　　去为需要早餐的人类准备食物，赛瑞斯也带来了磨坊的工作报告。

　　“去吧。”爱丽丝接过了早餐工作以解放扎克，因为今天的工作报告，附了新的书稿

　　发生在纽顿的、被劫持的故事，有了新进展。从小手术中康复的韦斯特回归了写作。

　　不像扎克现在关心纽顿事件进展的原因，仅仅是为了罗根的安全问题，格兰德里还有个人，因为其它原因，也不愿意错过纽顿故事的任何进展。这个人是詹姆士。

　　无法阻止詹姆士急切的靠近，扎克在餐厅坐下，开始阅读。

　　扎克其实一直在犹豫一件事情，就是是否告诉詹姆士，麦莉李斯特是个心机婊。

　　犹豫的原因是，扎克对麦莉的唯一评价，真的就只是心机而已，婊？只是应景加上的后缀。复仇者？敲诈者？骗子？反社会的邪教的首领？谋杀犯？都不是，只是心机而已。

　　大家应该明白这里在表达什么了在扎克眼中，麦莉只是个有了动机（李斯特家族被吸血鬼玩弄覆灭，要报仇），并付诸行动的女人而已。她或许在这个过程中，欺骗了詹姆士，敲诈了扎克，建立了个反社会邪-教-，杀了一两个和异族过于亲密的人类。但，总的来说，这只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扎克能给出这么客观的评价，詹姆士不会。扎克担心詹姆士在知道麦莉的真相后，直接发疯去抓人，然后西部那边陷入彻底的失控。

　　“这很好！”詹姆士手里拿的是书稿的第一页，内容“他们派罗根去踩点一个异族-人类家庭的情况了！”

　　“很好？”扎克手里拿的是第二页，内容并没有于第一页后进展太多罗根接受了任务后和莉莉约定了秘密的会面，扎克在看的，是罗根找罗素求取‘约会建议’的过程。别吐槽，这是韦斯特主控的故事。

　　“‘天启’一直很注意行动规划，每次谋杀的发生都像毫无预兆的随机事件！罗根这次参与目标踩点，能给维嘉警方提供很大的优势！”詹姆士在认真，可惜扎克并不是认真提问。

　　“詹姆士，清醒点儿，卧底的是罗根，不是维嘉警方。所以不管罗根获得了什么优势，都和维嘉警方无关。这一切，都是莉莉的个人报复。多喝点咖啡，詹姆士。”扎克放下了第二页，找罗素要约会建议？罗根也是没救了。扎克只看到一半，决定略过，拿起第三页。

　　詹姆士很听话，先猛灌一口咖啡，然后抓过扎克放下的第二页。呵，看他那个急躁的样子，好像有人和他抢似得。

　　第三页，故事的走向奇妙的发生了‘变故’。

　　扎克皱了皱眉，看的内容正是罗素在提供一些建议后，请罗根帮个忙罗素想和莉莉见一面。

　　扎克看了眼还在手后面的第四第五页，眉头没有松开，调整心情继续看。

　　“这什么玩意儿？！”詹姆士抓这第二页书稿，“为什么罗根把和莉莉的秘密情报交换会面当做约会？！还去找罗素……”

　　“闭嘴，詹姆士。”扎克打断了。呵，比罗根还没救的人，在这里。讲真的，如果不是詹姆士自带光环的姓氏，和他那年轻、还算美好的皮相和身体，他不配有一个女朋友！

　　詹姆士瞪着扎克，一脸狰狞，然后自以为很迅猛去抢扎克手里的第三页书稿。

　　扎克轻松躲过，但也给了詹姆士一点补偿，“罗素想见鲁特。”

　　“什么？！”

　　“罗素的血液生意。”扎克捏着第三页的书稿，用最精简的话，总结眼前的故事进展，“罗素不想因为自己的血液生意，得罪维嘉最大的血液市场持有者，维嘉市长，鲁特勒森布拉本人，所以罗素想通过莉莉获得和鲁特接触的机会。”扎克快速的看了眼第四和第五页，和第三页一起收拢，看一眼表情有些怪的詹姆士，“这些，我要给弗兰克看。”

　　这么说着，扎克就已经站起了，上楼。

　　扎克有个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什么。但，现今鲁特勒森布拉，这位西部社会的‘主人’，出现在了韦斯特本就故意写出来，以嘲讽麦迪森笔下的奇幻世界的故事中。扎克就是觉得，弗兰克需要知道。

　　半路，在楼梯上，扎克就被拦下了，是克雷格，“我能和你说点儿事情么。”

　　扎克看了眼手里的书稿，先折好，“好。”

　　克雷格带的路，扎克有些好奇的跟着克雷格出了格兰德、上了土石路。看样子克雷格只是随便选了方向行走，“你邻居一大早还真不省心。”波奇昆因的家里，只有吸血鬼才会敏感的浓重的血臭味。注意，是臭。不管波奇在干什么，用的是死掉的生物的血。谨慎的猜测一下，他在用人类非常传统方式的召唤帕帕午夜，献祭。

　　扎克也往路边的房子看了一眼，安德鲁朝扎克挥了挥手。扎克还一个挥手。

　　都快走到27号公路了，克雷格还没停，继续走，不过话题倒是开了，没让扎克继续等“扎克，我应该先说，我很遗憾。”

　　来了。昨天，玛雅已经预告的死亡。

　　扎克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微笑，“遗憾什么？”

　　克雷格手抬起，触碰了自己的额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和你父亲相遇的事情。”

　　“一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不用告诉我也行。”扎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保持了微笑。

　　“当我作为魔宴派出的、中部隐秘联盟骤然内战的调查员，遇到你父亲和你的托瑞多信使兄弟时……”

　　“我说了不需要告诉我。”

　　克雷格看着在27号公路边停止继续前行的扎克，自己也停下脚步，看着扎克，就这么看着。

　　两人相互看了快半分钟，克雷格，“围攻你父亲和你兄弟的隐秘联盟队伍……”

　　扎克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身就走。

　　“扎克，你难道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谋杀了你的父亲和你兄弟吗？”

　　“我不想。”干脆的。

　　“不是隐秘联盟。”克雷格也很干脆的无视了扎克的回答，“不是凡卓，不是布鲁赫，也不是后来出现、占有你兄弟尸体的帕帕午夜……”或许应该提醒大家一下，回忆起在扎格尔的四个部件中的血。奥兹科齐尔告诉过扎克，那具最终落到魔宴手中，只为提供托瑞多血液而存在的托瑞多信使‘空壳’，是魔宴用钱，从帕帕午夜手里买来的，“谁也不是，是你父亲自己。”

　　扎克停住了，回头看着克雷格。

　　克雷格没有继续问扎克要不要听，直接，“你父亲从被唤醒的那一刻，就没想要回到氏族帮助托瑞多解除灭族危机，他在等死。”

　　扎克的脸没有肌肉运动，只是颜色变化。在变白，因为，似乎所有和生物相关的红色，都在聚集向眼睛。

　　克雷格又用了次问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扎克。”

　　扎克没有回答。

　　克雷格回答的，“不是因为诺菲勒帮你躲了起来。”克雷格知道扎克生还的原因是朵拉、布米这些扎克的真朋友帮了扎克？呵呵，克雷格刚说了什么，他是魔宴派出的调查员。但，这里，“是因为托瑞多氏祖出现了，隐秘联盟调集了所有力量去诛杀托瑞多氏祖了。”

　　扎克……挪了一步。方向……不确定，世界在转圈圈。

　　“你活下来了，因为，你父亲救了你。”

　　“为什么你告诉这些。”扎克提问了，对着脚下的大地问的。

　　大地是不可能回答的，所以还是克雷格，“就是那个时候，我发觉到了一件在联邦成立、十三氏族分裂的时候就应该发觉的事。氏祖，并不在乎自己的氏族。”

　　扎克抬头了，脸是白，眼，也是白的，刚才聚集的红色，大概是漏气了。

　　克雷格走向了扎克，“对你父亲来说，他在乎的，是你。”

　　扎克看着克雷格，具体点儿，克雷格脑门上开始缓慢开启的眼。

　　“‘我最年幼的儿子’。”克雷格在引用，还是，他脑门上的眼在说话，扎克分不清，“‘曾经放弃了生活的儿子，他还没有明白托瑞多的意义，他需要的，是一段新的开始。’”

　　“我不明白。”扎克看着克雷格脑门上的眼睛。

　　眼睛不会说话，开合嘴唇的还是克雷格，“你父亲让我去北国找你的，这个我很早就告诉你了。”

　　扎克的视线艰难的下移，挪到克雷格的双眼上，“还给我。”

　　“什么？”克雷格皱了下眉。

　　“把我父亲的眼睛，还给我。”扎克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克雷格盯着扎克看了一会儿，“不，我依然需要托瑞多的眼睛完成帮我父亲在北国的……”

　　扎克消失了，速度在克雷格茨密希的眼中并不算快，但足以惊讶了，克雷格愣在原地。

　　波奇昆因的家，似乎是从地下室里传出了一声愤怒的喊叫。

　　同样是惊讶导致的迟疑，克雷格在看到再次冲过来的扎克时，困惑的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根据我们的谨慎推测，应该是用来召唤帕帕午夜的死物之血，笼罩向提问的尾音刚落地的克雷格。

　　“扎克！你疯了吗？！”

　　在克雷格趴在地上、捂住额头的时候，扎克在整理起皱的衣物，“并没有。”扎克的脸色，非常正常。

　　“*！”克雷格在地上的身体在抽搐，他的体型在急速缩水，皱巴、被黑白斑点爬满的皮肤在脱落，落地成灰，“不不不……”他抬头，迅速消瘦的脸上，额头上，是一只被镶嵌在抬头纹中、并在拼命颤抖的眼球被黑斑笼罩，“不不不！我必须要保住这只眼睛！我需要血！！”

　　克雷格往左，扎克站在左边，克雷格往右，扎克站在右边，“你哪里都别想去。”扎克看着属于克雷格的双眼，同上，非常正常的脸色，“保住不属于你的眼睛，还是保住你自己的生命，你选。”

　　“我不是你的敌人！扎克瑞托瑞多！！”

　　“但用我父亲的眼睛，操纵我的情绪，也绝对不是我的朋友。”扎克的速度或许在二代吸血鬼中，真的不算什么，呵呵，但堵截一个中毒的茨密希？轻松，“你希望我帮你？说请，别用手段。”

　　“你……”已然如根竹竿一样的克雷格，必须要做出选择了，干枯的手陷入了他自己的额头，让人失去食欲的粘稠声响后……

　　扎克的视野中，一只球形事物，在抛物线的顶端变成了灰烬。

　　“你疯了！！”克雷格依然趴在地上，“你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杀了你……”

　　“我杀了我父亲。”扎克撇了一眼像个衣架子的克雷格，仿佛刚才的攻击没有发生一样的伸手，拉了一把，“你刚说了一个世纪前是我杀了我父亲，那现在你有什么好激动的。”

　　克雷格并没有阻止扎克拉扶自己，全程阴郁的盯着扎克，“我说的是他为了救你而放弃了求生！不是你杀……”

　　“有区别么。”扎克直接打断了，“听着，你应该感到放松。”扎克开始领路了，往回走，“昨天晚餐，玛雅提醒了我死亡的发生，用了非常隐蔽的方式。”扎克笑了，扎克，居然笑了，“我还担忧了一段时间呢~”为什么玛雅用隐蔽的方式提示扎克死亡发生了？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呗，多简单的逻辑。“呵呵，现在我一点都不担心了。”因为制造死亡的凶手，就是扎克啊！可不能惊扰了受害者，不是么~

　　克雷格盯着扎克的后脑勺，“我没有试图用这眼镜操纵你的情绪！！”

　　扎克回头看了眼克雷格，“可惜了，我的情绪被动摇了。所以这次你或许真的不准备用，但下一次，你聪明的话，就会记得用了。”

　　有问题么，没吧。让我们为扎克的高瞻远瞩鼓掌。

　　一点在回程路上，格兰德二楼里的小对话。

　　“你不去为你的儿子出下面么~”弗兰克笑着问的。

　　“不~”鲍伯笑着回答的，“他刚好帮了我一个忙~”鲍伯扭着胖嘟嘟的身体，“嘿嘿~现在我和克雷格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老是被那个老托瑞多看着的怪异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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