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日出
共和。
黎明的晨光铺展上大地，某栋高楼边缘的伊莱，在冒烟。
那从伊莱体表蔓延而出的烟雾很快变成了明艳的火星，随即是火苗，随即是冲天的火焰，随即，是一条由暗红咒文构建的线，凭空出现的缠绕上燃烧的伊莱。
“露易丝，开门。”帕帕午夜似乎是踏着空气，一头拖把式的辫子在共和的晨光中潇洒的一甩，牵着咒文线的另一端，随意的晃荡着。
露易丝动作迅速的转身，打开了这楼顶天台进入建筑内部的门。
帕帕午夜拎着由咒文连接的线，在空中甩上两圈，“咿吼~~”拉扯着咒文线另一端连接的燃烧的伊莱，甩向被露易丝打开的门。
咻。燃烧的火球没入了门口的黑暗。
帕帕午夜已经踏着空气，嫌弃的甩掉了手中的咒文线，一步站到了天台的门前，抬手关了门，回身对露易丝一个微笑，“伊恩他们会处理好伊莱~”然后居然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率先走向了刚才伊莱试图自杀的位置。
露易丝是有犹豫的，“我应该去看看伊莱的情况。”
“没什么好看的~”帕帕午夜晃着一头辫子，“他会自愈~只要没死，就能自愈如初~这就是我学习到的关于你们吸血鬼的第一件事~”回眸一笑。让露易丝打了个激灵——
能明白帕帕午夜是怎么学到关于吸血鬼的第一件事的吧？是在十三氏族殖民印安大陆的时候。那是这位巫术之神，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神（圣主）的时候。
帕帕午夜已经站在伊莱燃烧的地方了，高楼边缘的砖墙上，还残留着焦黑的污迹。帕帕午夜挥挥手，污迹消失。
露易丝站在了帕帕午夜身边，看着东方辐射着晨光的日出。
这和巴顿的日出有很大的区别——巴顿看到的日出，都是从海平线上出现的。
露易丝和帕帕午夜身处没有遮蔽的高楼，看着东方的地平线，晨光以挤压的丝、收束的缕、切割的面、分裂的段……将光与热塞入这个共和城市的角角落落。这感觉，挺特别的。
“你也应该在高山上看看日出，那会是另一番奇景~”帕帕午夜把露易丝留下来，只是交流看日出的经验？“光透过云层，一点点拨开迷雾，敞亮你视野的感觉，你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插入一下，爱丽丝看过这样的日出~插入结束。
露易丝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感谢帕帕午夜及时出现救了伊莱？不太能说出口。露易丝虽然懂现在自己和帕帕午夜是同一边的人，但终究需要一点儿适应的时间。
“你有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看着么？”帕帕午夜突然提了问题。
“被谁？”露易丝有瞬间的警觉，但马上就放松下来了，帕帕午夜在身边，轮不到自己警觉。
“被它~”帕帕午夜指着东方依然在往上攀爬的太阳。
露易丝没啥表情的看着东方的太阳，抿了下嘴，“帕帕午夜，你想说什么，请直说。”不是露易丝没有耐心，而是单纯从能力上说，扎克都只能被这个帕帕午夜绕的团团转，如果不是安娜贝尔，现在谁知道帕帕午夜的真实身份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呃，我到希望这是讽刺。
所以，露易丝不觉得自己有比扎克强，不如直接要求这个巫术之神停止恶趣味的玩‘神’的游戏，有话直说。
帕帕午夜晃一下脑袋，嘴角是微笑，“你都不配合我~”
露易丝给了帕帕午夜一个‘我配合不起’的眼神。
帕帕午夜还以一个微笑，不知道在挑-逗-谁的撩拨了一下他拖把一样的辫子，对着东方的太阳，“那就是共和神们学习世界真理的源头。”
露易丝附和了，因为这是露易丝已经知道的情报，“我知道这个，共和异族的万物诞生体系，让他们能靠看着整个世界的太阳感悟这个世界的一切，进行修炼。”露易丝撇了下嘴，修正了一下，“不是靠太阳，靠月亮，他们说太阳太‘强烈’了，月亮比较温柔。”然后露易丝开始吐槽了，“共和异族几千年前就知道月亮的光是太阳的反射了。”白眼——
异族的存在远超人类常识的认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必须要承认，科学虽然让人类文明崛起了，但科学进步的速度，有些慢。
露易丝看到帕帕午夜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皱着眉，自己的吐槽没这么好笑吧。
帕帕午夜的笑，莫名的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对了~那你知道为什么太阳对共和异族来说，太‘强烈’了么？”
“我怎么知道。”虽然话题不是没什么意义的日出了，但露易丝依然不明白新的话题是什么，“我又不是共和异族。”
“我是。”
吓了露易丝一跳，露易丝侧头，看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共和神普奇站在自己身边。
被夹在两个神中间，露易丝……还是有些忐忑的。
巫术之神帕帕午夜，掌握了创世真理的共和神普奇，加，加一个托瑞多。面朝日出。
这画面挺符合现在的世界格局的，但露易丝，真心有点儿希望现在站在这里构筑这个三方联合画面的托瑞多，不是自己，是扎克……
这和露易丝的自信没有关系，单纯是，吸血鬼在这个三方联合中，已经是客观上比较弱的一环了。露易丝是真的觉得在共和迄今毫无建树的自己，不配站在这个画面中代表托瑞多！
“啊！你回来了~”在露易丝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是，帕帕午夜在欢迎自己伙伴的归来，“联邦巴顿怎么样？”
“很好。”普奇的联邦语，越来越流畅了，“瑞文奇的第一个狼群成员已经出发前往魔宴。”
“我们最爱的格兰德殡葬之家主人在干什么？”帕帕午夜提问的时候，还对露易丝笑了一下。
“处理一些吸血鬼的处世麻烦。”让露易丝有些不舒服的，普奇回答的时候也在看露易丝。
“啊~处世问题啊~那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扎克能解决好~”谁能想到呢，帕帕午夜对扎克信任这么……‘盲目’~
“但愿如此吧。”普奇收回了在露易丝身上的视线。
普奇的这回应，不是什么让人安心的说法。露易丝还是警觉起来，“什么处世麻烦？”露易丝不觉得普奇会无缘无故的打量自己。
普奇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眼帕帕午夜。帕帕午夜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很随意的侧了下头，似乎不建议将这场日出时的对话拉长一些。
“福特殡葬的人类，有动手杀死艾伦殡葬吸血鬼的心。”普奇回答露易丝了，“在这背后操控的是痛恨扎克和扎克成就的一切的勒森布拉，哈密顿。”
“无聊~”帕帕午夜瞬间就给出了评价。
要注意，这里可是神在评判世事，任何珍惜自己生命的生物都不该插嘴，所以，露易丝的脸只是阴沉下去了。继承了扎克血统的露易丝，知道这意味了什么——吸血鬼在人类社会中的位置，被开了个口子。
*！这还真是吸血鬼的处事问题！
感觉到了露易丝的情绪，帕帕午夜歪了头，“普奇，为什么不告诉露易丝为什么太阳太‘强烈’，不适合共和异族修炼。”这是在强行拉回正题，虽然到现在帕帕午夜都没直言他想和露易丝说的是什么。
“因为每一条被太阳注视着的世界真理，已经被天庭的神代表了。”普奇直视着已经有半个身体露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共和异族能从太阳哪里感悟的修炼道路顶端，都坐着一位不想让位的神。”
露易丝张了下嘴，不法不惊异于普奇嘴中说出的话，“共和到底有多少神？”
回答是，“数不清。”
可能是为了不偏题，也可能是为了不吓坏本来就在这三方联合中最弱的一环，帕帕午夜，“于是现在共和异族的修炼方式变成了以供奉为主。”
露易丝已经在很努力的理解身边两个神的话了，但依然无法捋清这逻辑。
好在，普奇解释了，“已经成神的神在共和的民众中都有供奉，这是共和的历史造就的。”呃，以前索林·瑞默尔评价过共和的历史和神话糅杂在一起，共和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历史政权，都和神有紧密的联系，“比起和自杀无益的在太阳的注视下寻找修炼的道路，寻找一个还没有被民众供奉的道路更安全。”
似乎有道理，但是，“月亮下的世界难道和太阳下的世界不一样吗？”露易丝的疑问是，虽然知道比如墨、比如塞姆，在夜晚修炼是出于身在联邦的无奈，但科学事实告诉我们，月亮反射的依然是太阳的‘目光’！但自行修炼这条路并没有在共和异族面前被完全堵死啊。
“你身为一个吸血鬼，刚还经历了伊莱的任性自杀，真的不该问这种问题的~”帕帕午夜又对着露易丝笑了一下。
露易丝惊觉，是啊，太阳和月亮看到的世界，是两个世界！！
但疑问依然是有的，“所以现在，有无数个共和神在太阳上看着我们？”日出，在露易丝心中的看法，彻底改变了。露易丝现在倒是明白，刚才帕帕午夜那莫名的挑衅，是给谁看的了。
“没错~”帕帕午夜脸上的挑衅又出现了，“而我们的新托瑞多朋友，伊莱，刚在那些神面前，展现了吸血鬼最脆弱的缺陷~”
露易丝的脸，彻底暗沉了下去。
明了了，这才是帕帕午夜把自己留在这高楼边缘看日出的原因！
从伊莱的身体开始冒烟的那一刻起！共和的无数神仙们，都清楚的看到了吸血鬼作为一个此世界生物种族，最最最讽刺的缺陷——吸血鬼，不配出现在被太阳的视线看着的世界中！
露易丝有了恐慌，“日行能力！”十三氏族从圣主那里获得奖励，“共和神会不会改变世界法则，重新剥夺十三氏族的日行能力？！”
帕帕午夜曾经改变了世界法则，让印安血统的人拥有了拒绝吸血鬼踏足某片土地的能力。神，是有操纵世界法则能力的！所以……露易丝是真的慌，愈发的不想站在这一左一右两个神中间了！
说起来，吸血鬼到底惹谁了！自己制造者圣主，从始至终没有给吸血鬼没一个善意的安排，这个世界的其它神对待吸血鬼的方式也……算了。自怨自艾没有用处！这个道理露易丝非常明白。
“这你可以放心。”安慰露易丝的是普奇，“已经代表了太阳能看到的所有世界法则的共和神们，不可能改变自己代表的法则。”
这话要反应一下。
露易丝懂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条真理是一部分吸血鬼（十三氏族）能靠学习获得日行的能力，那在共和这数千年的历史累积中，以共和神的密度而言，这条真理的顶端已经有个神坐在那里了。呵，以共和神不允许其他共和异族走自己所代表的真理道路的‘性格’，他也不会主动放弃自己的神格。
露易丝的悬着心刚放下一丝，普奇，“但十三氏族的日行终究是更改过的世界法则，太阳所代表的真理，原先是没有这条真理的。”普奇看了眼露易丝了，“所以，如果谁还记得太阳原来的样子，用太阳原来的样子制造了新的太阳。”普奇看着露易丝再次皱巴起来的脸，“现在已经没有圣主，去帮吸血鬼改世界法则了。”
露易丝问出了很关键的问题，“共和神中，有能制造原先太阳的神吗？”
普奇回答了：“我很早之前，就放弃了我的这些神仙同胞，离开了他们，所以，我并不知道在我之后，又有多少神在我给他们制造的天庭中获得了位置，有不知道他们分别代表了什么世界真理。但非常不幸的，我知道有个神在很早之前，就代表了太阳。而且他最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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