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操不完的心

　　孙传庭等不了，告辞了洪承畴之后，便开始在宫里打听毛文龙的下落。使出浑身解数最后才在承祚的告知下，找到养心殿。

　　顾名思义，养心殿便是修心养性的地方，可当孙传庭到来时，看到的情况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见大殿的中央被安放上一只巨大的圆桌，中间被掏空，一口巨大的火锅安放在上面。里面熬制的汤水在滋滋冒泡，孙传庭一进大殿便闻到阵阵香味，令人口水长流。

　　大殿里除了毛文龙之外，还有陈琦愈，陈继盛这些老部将。很显然，此刻一场君臣的聚会就在此地举行。

　　毛文龙自己无法立刻脱身前往威海卫办自己想办的事情，为了不耽误自己日后的安排，他只好召集这些最为信任的老部将前来聚聚，顺便把一些需要他们去办的事情交代清楚。

　　这会，毛文龙显然已经把正事都交代好了，他在不停的招呼这些老部下吃喝。而孙传庭的到来，却直接被其晾在一旁，毛文龙根本就没有去招呼他。

　　孙传庭愣愣的站在一旁，他实在不知毛文龙到底是何心思，想要开口言语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要转身离去，又觉得这样不妥，而且好不容易才见到毛文龙，他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正如洪承畴所言，他孙传庭只剩这最后的机会可以找毛文龙办事。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很有可能日后想要找到毛文龙这个太上皇都难以找到。

　　孙传庭犹豫着的时候，毛文龙却突然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呵呵抱拳笑言道：“首辅大人到来，怠慢怠慢了。”

　　这话就没有半点的诚意，任谁都听得出来，毛文龙这是在敷衍。

　　孙传庭不敢怠慢，毕竟再怎么说，毛文龙也是太上皇，他一个首辅还不足以承受毛文龙这样的拱手礼。赶紧躬身回礼，孙传庭苦笑道：“总兵，莫要折煞下官了。”

　　毛文龙挑眉哈哈大笑：“首辅大人说笑了，现在朝堂上可得依赖你多多操劳。而我们这些闲不住的人，也将在不久后离开京师。日后皇上与朝政，都还需仰仗孙大人。”

　　孙传庭干笑着回应：“提及朝堂上的事情，下官正是为此事前来寻总兵帮忙。还望总兵能够为下官指点迷津才是。”

　　毛文龙似乎早就料到孙传庭为何而来，他也更是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一样。根本不回应孙传庭，直接拉着他，把孙传庭给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就开始招呼他先吃东西。

　　孙传庭心里急着解决问题，那里有空闲吃什么东西。推迟了毛文龙的盛情，孙传庭又把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还请总兵先为下官指点迷津，这朝堂上各大臣已经开始角力。谁都觉得自己的主意才是对大明朝真正有利，各不相让，朝堂上如今早已乱成一锅粥，再不想办法解决的话，下官恐怕这个首辅都当不下去了。”

　　此番话一出口，本来热闹的大殿，立刻安静下来。在座的毛文龙老部下，一个个屏息静气的看着毛文龙，期待着他将如何解决这样的难题？

　　都是朝中的老狐狸，在座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但他们却也想不到办法可以解决朝堂上的问题。毕竟都是自己人，否定了谁都不好，洪承畴这个首辅不当，实在是明智之举。像这样得罪人的事情却留给了孙传庭，也难怪人家心里要腹诽。

　　毛文龙安静了下来，顿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孙大人刚刚从先生那里过来的对吧？”

　　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毛文龙要查清楚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孙传庭大方的点头承认：“下官正是受到洪兄的指点，才前来寻找总兵。”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样棘手的事情，居然甩手不理。”

　　毛文龙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此后才一脸正色的说：“孙大人才华横溢，区区朝堂上的这点事情，本总兵可不相信你会没有办法解决。孙大人会这般苦恼，无非就是怕自己得罪人，你说是不是？”

　　孙传庭脸色微变，他没有想到毛文龙居然会把真相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而且此刻是当着这么多开国功臣的面说，他孙传庭的脸面这会都不知该往哪搁。

　　所有人都在错愕之时，却又听毛文龙呵呵笑道：“为官者，不应该怕得罪人，无论是昔日的好友还是皇上。朝堂上只有真理没有情谊，该如何处理就怎么处理，夹杂感情在里面，孙大人这首辅自然是难当。”

　　有些事情说白了，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毛文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出了事情的真相，让众人都陷入深思之中。

　　尤其是孙传庭，这会他脸上的尴尬神色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恍然的神情，细思之下，孙传庭也发现自己还没有进入首辅这个角色当中。他一直还是以自己先前的身份在衡量着现在自己碰到的问题。

　　会有眼前这般困境，也就都在预料之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只有他自己才一头雾水。而洪承畴与毛文龙这些旁观者，其实早已看透了事情的本质，所以他们都一点不着急。

　　一番深思后，孙传庭缓缓站起，然后抱拳向着毛文龙深深鞠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下官愚蠢。多谢总兵指点迷津！”

　　孙传庭并没有久留，在向毛文龙谢过后，便直接告辞离去。

　　看着离去的孙传庭，毛文龙没有开口挽留，他心里又在腹诽洪承畴。很显然，洪承畴其实也早已知晓问题的根源所在，只是这只老狐狸为人狡猾，自己不想得罪人，便把孙传庭给推到自己这边来。

　　虽说由自己来点醒孙传庭，比他洪承畴要好上许多，可这样被人计算，毛文龙心里依旧愤愤不平。正好最近他在为毛景文的婚事而头疼，毛文龙觉得应该不能让洪承畴这样悠闲下去，把他留在皇宫里，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正好让洪承畴去为毛景文的婚事去头疼，毛文龙决定自己应该当一个甩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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