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章六十二章：宇宙洪荒倚剑吟（八十七）

　　妖帝点了点头，恍若陷入无边的沉吟，许久方才说道，“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结束三界封神的统治。请听清楚，我所说的，不是表面的改变，而是根本的结束。”

　　妖帝一语既出，三界震动，萧御更是心神一震，妖帝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已经足以震惊三界，他清晰地感觉到，妖帝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而是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没想到妖帝想要达到的目的，竟然和魔尊是一致的，只不过之前面对魔尊所做的一切，神界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敌意，现在妖帝再度提出这个要求，又岂会被神界接受，仅此一点，已经不可能达成共识。

　　但是出乎萧御的预料，三界封神面对妖帝提出的要求，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反而依旧维持着绝对的冷静。萧御暗暗愣怔，难道是因为在三界封神眼中，妖帝所拥有的力量不足以动荡神界，所以在面对妖帝时，才会如此镇定么。

　　“为何——”

　　一息的静默之中，虚无天神长声说道。

　　妖帝凭虚而立，俯瞰亿万星河，仿佛于一瞬之间，已经发生根本上的变化，“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以三界众生之能，已经无力供养神界。”

　　萧御心里一凛，这句话似曾相识，当日在灵域之中，地脉紫芝就曾说过类似的话，彼时芝王曾说，眼前三界之势，是以万民而供养神明，神明修道无尽，三界众生的损耗也就无穷无尽。当时萧御颇以为然，之后和三界封神的几次交往之中，这一点已经被淡化到极致，没想到此刻竟然又会被妖帝提及。

　　虚无天神眉心微微一皱，“三十三重天守御三界众生，维护三界大势，所消耗的神源无穷无尽，除了必需的供养之外，纵然是损耗神界本源，也从来没有多取一厘，帝君所言，似乎有失公允了。”

　　妖帝目光平静，从容说道，“站在三界封神的立场上看，事实或许的确如此，但诸位神君如果知道三界众生亿万年来承受了什么，或许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亿万年来，三十三重天为了维护本身的统治，屡次与魔族展开大战，三界各族死伤无数，几乎所有种族的根本都已经受到损伤，甚至伤及根本，如果再继续下去，或许再过百万年，三界各族就会尽数灭亡。”

　　虚无天神眉心深皱，对于妖帝所言，显然并未十分相信。

　　“诸位神君觉得难以置信，帝渊并不是不能了解，一朝修成封神境界，位列三十三重神天，眼中所看到的天地，就已经不再是芸芸众生，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按照自我的认知去做自认为正确的事情。三界众生的生死存亡，神界固然会关心，但是以诸天神明的境界，早已经不能看到三界众生真正的苦难，而只能看到运行三界亿万年的法则。”

　　萧御越听越感到心惊，他从前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从前总以为是自己想的太多，现在听妖帝所言，才知道事实或许真是这样。

　　虚无天神转首望向魔尊，“魔君也这么认为么——”

　　萧御原本以为魔尊会断然同意，没想到魔尊却摇首道，“三界之内，有所得必然要有所失，想要得到三界封神的庇佑，自然需要供输相应的能量，这个过程中的确会出现一些弊端，比如三界封神越来越强，三界各族越来越弱，这种失衡会让三界的局势越来越畸形。但是从根本上而言，这是一个神界和三界各种达成共识的结果，从前三界动荡不安，诸天神明消耗无数神源，才最终稳定三界，如果此刻只想到终止三界神明的统治，未来只会面对更多的动荡。如果要在和平与动荡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自然是前者更为重要，一旦这种统治彻底失去，三界将要面对的，或许是无从预知的命运。”

　　萧御暗暗皱眉，试图推翻三界封神统治的人，原本是魔族才对，现在魔尊反过来却替三界封神说话，前后之间未免有太多矛盾。

　　妖帝静静听完，神目之中明光流转，缓缓说道，“我原本以为魔君一定会支持我，没想到魔君的立场，竟然是支撑三十三重天的统治，既然如此，魔君为何又试图颠覆三界神天。”

　　妖帝所言，正是萧御心中的疑惑，他很想知道，魔尊究竟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魔尊神目凌然，淡淡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之所以试图颠覆三界神天的统治，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且在颠覆之后，自有我的方式去维护三界的稳定，帝君方才只提出要求，以及这么做的理由，单以这个理由颠覆三界，自然还远远不够。”

　　妖帝一笑，“原来如此……”

　　萧御默然不语，魔尊所言，看似有些强词夺理，其实却滴水不漏，明里似乎在指出妖帝的错误，其实却进一步肯定了三界神天理应被颠覆，在否定妖帝的同时，再次显露出自己的野心，他所拥有的城府和境界，远非妖帝可以比拟。

　　妖帝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原本并不想提出什么要求，想要空口而达成共识，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我原本所想并没有错，既然我的第一个要求就已经被驳斥，后面的自然也没有继续说的必要了。”

　　魔尊淡淡说道，“无论达成怎样的共识，最终的对决都避免不了，只不过没有人说过，在这个过程中只能以神力相杀，无论是对决还是商议，都可以同时进行，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妖帝目视魔尊，神目之中惊起淡漠的笑容，“魔君之前一意开启对决，似乎并不是这样说的。”

　　魔尊巍然而立，身如星河，“彼时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否则又怎能将你真正的实力牵引出来，现在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当然可以选择适当地收手。”

　　妖帝一笑颔首，转首看向虚无天神，“诸位神君也这么认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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