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百七十二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见千年泪如痕（一百九十二）
“神渊，你我各自召唤出神体。”
愣怔之间，夜阑神影一动，化生千丈龙影，将所有人护卫其中，神渊也紧随其后，化生出本命神体。
夜阑和神渊同时召唤神龙，而且血脉极高，众人虽于悲愤之间，也纷纷露出惊叹之色。但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夜阑二人所化生的神龙虽然已有神体，却远远不如萧御，血脉更是无从比拟，纵然夜阑有惊世之能，面对萧御也唯有俯首臣服。
一念之间，极东深处神光一现，倏然凌绝而至，看起来并不快，但却依然瞬间将所有人击中。
“昂！”
龙吟声响彻天地，黑色神龙和赤色神龙身受重创，夜阑虽然有绝世神通，也依然忍不住发出怒吼声。
众人抬首望去，夜阑和神渊的本命神龙上，都遍布着各种伤口，有些伤口看起来很细，其实却非常深，神渊甚至龙角都被削掉一角。
众人愈加凛然，即使神龙本身防御极高，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恐怕再承受一次，就将遭受难以修复的重创。
虽然早已估量过对手实力的强大，但是强大至此，仍然令他们为之震惊，而他们甫入此境，已经被对手发现，更是让他们所料不及，眼前的处境，可谓已经是至为危险，即使每个人都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这一刻依然忍不住露出茫然之色。
“死亡并不可怕……”迷惘之间，姬青云的声音沉沉响起，“真正可怕的事，是我们至死也没有找到自己的价值，此刻四面环敌，我们的处境已经是十死无生，但如果我们能够冷静下来，许多事情或许还有可为之地。”
姬青云一番话说来，众人的神色都为之一变，封尘已然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姬青云站起身来，轮回剑影傲然盛放，恰似在这一瞬间绽放出他最为璀璨的光华，“我们的目的，原本就是以生命为代价，来获取这个世界的信息，现在既然我们都在这里，不必再在意其他事情，各自以神感知，将能够在这里感知的一切，尽数导入皇英神海，再由皇英传回朝帝大陆，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这番话掷地有声，众人神色连变，释放出灼灼光华，诚如姬青云所言，这就是他们的价值，他们存在的意义。
既然找到了意义，那么许多事情也就变得简单起来了，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都彻底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不再试图做任何的挣扎，而只一心以生命为代价，将所有可能的一切，尽数导引回去。
一念既定，一个空洞的声音，恍若自虚无深处响起，“你们以为这样做，就真的可以找到存在的意义么——”
这个声音骤然响起，响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原本神色已经完全平静的众人，刹那间惊起无边涛浪。
嫣然轻步一迈，在所有人身前站定，“谁？”
那声音微微一笑，“我是谁对于你们来说，真的有意义吗？”
嫣然凌然无惧，目视无边苍穹，“有没有意思不是由你来定，而是我们，若是没有意义，你又何必出现在这里。”
那声音依旧含笑道，“这里所有的人当中，也只有你身上有一点灵性，可惜，也不过只有一点而已，否则你一定不会和他们一起来到这里。”
“是么？难道你自以为可以看到所有的一切？”
“正是。”那声音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又怎么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就比如现在，你之所以和我交谈，不过只是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而已，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嫣然眸光轻轻一动，随即平稳如镜，“为什么没有意义。”
“我既然说没有意义，自然就是没有意义，不过或许在他们眼中，这是他们生命最终的价值，即使以结果而论，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于他们空洞的生命而言，却多少是一种虚无的慰藉。”
嫣然一扫之前的柔弱之色，虽然面对无边险境，依然呈现出绝代神主的气魄，“既然做与不做都没有任何意义，你又何必要说这些，难道强大如你，还试图以此寻找自己的存在感么。”
嫣然这句反击不可谓不尖锐，那人沉默一息，方才接着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你身上的确有一点灵性，这也正是我欣赏的地方，我们不妨做一个交易。”
“交易——”
众人虽然都在全力感知周围的一切，但是听到这两个字之后，还是神色一变。
嫣然却依旧不动声色，只平静说道，“你想交易什么？”
“很简单，我可以将他们所有人都放了，并且任由他们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一说出来，即使神魂平静如封尘，也不由得睁开双眼，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究竟能否离开这里，早已经不为他们所看重，但如果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那么他们就再没有任何的遗憾。
嫣然冷眼直视虚空，“还有这样好的事情么，如果果真如此，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么，其实，我只不过想给你一个机会而已。”
“机会？”
“对。”
嫣然眼眸冷冽轻扬，“条件是什么。”
那人一笑，“那就更简单了，只要你留下来就可以。”
千山暮雪眉峰倏然一寒，刹那间惊起千重杀气，却被嫣然轻轻止住，“这个条件似乎并不难，不过你既然可以将我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想要留下我，岂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我说的是彻底留在这里，我要你将自己的神魂，献祭给这个世界。”
“嫣然！”千山暮雪再也忍耐不住，“和这样的人不必再多说什么，如果你果真这么做，即使可以换取我们想要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人族并非不能委曲求全，但事有可为而不可为，所有的牺牲，都理应得到自己的认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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