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百六十六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见千年泪如痕（一百八十六）
其他天灵塔高手也看着皇陨道，“师叔曾经教我，要以身守卫三界，随时为九州亿兆苍生牺牲自己，为什么师叔今日所言，却和往日所教如此矛盾。”
皇陨没想到天灵塔另外四大高手也会反驳他，不由得神色一黯，转身看向四大圣地其他高手，“你们也这样想么。”
千山暮雪翩然而立，从容说道，“自然！”
皇陨目光黯淡，似乎在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看来我好像已经老了，现在是属于你们的世界，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我的存在……”
众人见皇陨竟如此感伤，正欲出言宽慰，蓦然神影一动，眼前天地变幻，恍若置身于混沌天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众人纷纷变色，发生了什么？
静默许久，一名天灵塔高手的声音终于响起，“看来师叔想强行将我们带走。”
皇英的声音也于黑暗之中响起，“这是太师叔的芥子岩。”
“芥子岩？”
“不错，须弥石、芥子岩，是太师叔的两大神器，只不过传闻芥子岩早已在当年与魔族一战之中陨灭，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另一个天灵塔高手说道，“芥子岩威力极大，一旦被芥子岩困住，轻易难以脱身，当年师叔正是以芥子岩名震当世，击破魔族无数高手。”
皇英又说道，“但是芥子岩一旦施展，对本身神源的消耗极大，如果始终不停止，会将太师叔所有的神源耗尽。”
有人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封尘眉宇轻轻垂落，缓缓说道，“恐怕是为了保护我们。”
“保护我们？”
姬青云轻吐一口气，说道，“前辈认定以我们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战胜对手，不想看到我们白白牺牲，所以才将我们关在芥子岩中。”
“可他总不可能将我们永远关在这里，我们最终还是会出去的。”
“也许等到我们出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对手如果攻入三界，无论什么地方都是不安全的，彼时我们依然要直面生死险境，皇前辈消耗如此巨大的神源岂非不值。”
众人纷纷颔首，显然都认为皇陨所为，虽然是源自好意，却似乎并没有意义。
姬青云轻吐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们都这么认为吗。”
神渊道，“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姬青云目视虚无远天，神色分外凝重，“自然是有的。”
微微一顿，姬青云道，“前辈既然将我们关在芥子岩中，那么能够抵御对手的就只有他一人，如果前辈是将我们带往一个安全的空间，或许还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只担心他会只身挡在这里，试图将对手所有的力量尽数封阻。”
众人闻言大震，皇英眼中已经露出焦急之色，“不错，一定会是这样……”
有人反驳道，“可是我们方才所言，皇前辈是要将我们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果他陨灭于此，我们岂不是仍然身处险境之中，这似乎并不符合他的本愿。”
“不对——”天灵塔高手沉沉说道，“芥子岩的强大就在于，即使本主陨灭，只要事先注入足够多的神魂，也可以维持很长的时间，也就是说，师叔只要事先将神魂注入芥子岩中，芥子岩就会一直将我们封禁于此，外面的世界不可能感知到我们，我们也不可能出去。”
“这样么……”神渊神目凌然，虽然这一切只是众人的猜测，却绝非没有可能，“既然如此，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合力破开芥子岩。”
天灵塔高手眉心深皱，叹息说道，“芥子岩若非能量耗尽，绝不能从内打开，否则芥子岩破开之时，也就是师叔陨灭之时。”
众人听到这番话一片哗然，没想到芥子岩竟然如此无解，而皇陨在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心存必死之志，他这么做，显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挽救他们。
站在这里的除了姬青云和封尘二人之外，都是朝帝大陆最为绝顶的高手，不由得纷纷想到，难道以他们联手之力，真的不可能和对手周旋一二吗，何必如此悲观。
以皇陨的表现来看，就像是这一场战争他们必败无疑，他们也都会陨灭在这场战争中，所以才不惜牺牲自己，来尽可能地保全他们。
“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暗之中，已经有人叹息道，“即使终究不免覆灭，又为什么不能全力一战，人族的命运，难道不就是在一场场生死的对决中走到今天的吗。”
有人反驳道，“你说的固然简单，但也许经历过更多的事情，皇师叔看到的天地也跟给广远，我们虽然也曾经历过一些战争，终究不知道战争真正的残酷，就像人族之前一直认定足以与对手一战，最后却恍然意识到这更是一种天真而已。”
“可是……每个人不都是从天真之中走过来的吗，我们的先辈们，也正是在血与泪的伤痛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让人族的发展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在到了我们应该肩负责任的时候，即使在很大程度上，我们依然心怀某种天真，但是最终会从战胜的残酷中清醒，拥有真正守卫九州的力量。”
这番话时月影所言，辉光之城早已不再是天下宗门之首，但是辉光之城所传下的风骨，却早已深深烙印在所有弟子身上。
这番话毫无破绽，瞬间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纷纷说道，“不错，在真正需要我们承担责任的时候选择逃避，将来或许会一事无成，人族真正需要的，不是我们这一点力量，而是一种勇气，一种信念，如果我们可以让勇气的火焰肆意灼烧，将来一定会成为希望之火。”
这番话说来，即使是封尘也深以为然，这的确不是他们应该逃避的时候，尤其是他们已经选择了留在这里，就更不应该抛却属于他们的责任。每个人都是重要的，没有生死贵贱之分，人族正是建立在无数前辈的血泪上，他们又为什么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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