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仙源深处存此身(五十六)
如果说之前的失败,萧御依然坚信还有其他的空间法则可以击破,现在他已经很清楚,只有这重“混元空间”可能成为他突破的方向,没想到却出现这样的结果。
萧御神念阻塞,九阳立刻就感知到了,之前他已经知道萧御要以“混元空间”破解,但是“混元空间”的法则本身就还不完善,所以他一早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混元空间’自创造以来,经过数代高手增补,比之于最初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只可惜始终没有达到完美,但你初次修习北斗天源,就已经修成‘宇’、‘宙’二道,或许能将将这重空间法则完善也说不定。”
萧御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大仙人,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我还不至于这般狂妄自大,我只能向你保证,就算是失败,我也绝对不会因此气馁。”
“你错了,”九阳的目光之中凝结一缕肃然,“我的确会鼓励你,但是这些鼓励都建立在可能达成的基础之上,这不仅是我心中的期许,更是我对你的信任,至少比之于历代仙域高手,你的天赋和心性,都是我生平仅见。”
九阳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萧御终于动容,九阳身为九品帝仙,以他的实力和阅历,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的确足以证明自己的强大。
萧御缓缓吐出一口气,“大仙人,谢谢你的鼓励,每次当我心生沮丧的时候,你都能让我重新充满斗志。”
九阳淡淡一笑,“也许从前我经常会鼓励你,但是随着你的成长,我能给你鼓励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了,现在的你,已经足以独当一面。”
萧御肃然颔首,原本惊起波澜的心境,再次平静下来,只不过他虽然斗志高昂,却也知道想要领悟“混元空间”,绝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但如果不试一试,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萧御缓缓吐出一口气,识海之内,“混元空间”的法则清晰地浮现在识海上空。
“元气生于混沌之中,于明之内,暗之外。因明暗之间生空洞,空洞之内生太无,太无变而三气分明,玄气、元气、始气,三气混沌,生太虚而立洞,因洞立无,因无生有,因有生空,观空无之变化,便能虚生自然。”
混沌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是认知的始源,在混沌之前,尚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即时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
顾名思义,混沌是指宇宙万物已已经生出气形质,只是还没有分开,之后则以混沌生无极,无极生太极,然后再也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导引出周天万物。
“混元空间”法则虚化出来的图案,便和太极相似,而三界之内最为本源的力量,就是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分别对应乾、坤、坎、离、巽、震、艮、兑,这八种形态就是所有能量的具体形态。
“混元空间”经过这么多年的完善,早已不像最初那样玄奥,但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些,却依然不能顺着这些形态追溯到混沌的本源。
萧御正感茫然之际,忽然想起无相天书,他虽然不像风凌月那样,拥有八色源引,但是在无相天书之内,储存了无数的力量,这八种能量尽在其中。
萧御神念微动,从无相天书中导引出八种能量,尝试将它们混合在一起,以感知混沌的状态,但这些能量彼此相斥,他虽然可以以法则将它们结合,但却只能尽量做到彼此协力,却完全不能融合到一起,至于说让能量本身彼此完美交融,则更加不可能。
萧御只试炼了数次,已经知道以他现在的境界,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这和他之前始终坚持不同,之前是因为他知道这条路虽然遥远,却有正确的方向,现在却是很清楚绝对不可能,除非有一天他能够将无相天书修炼到极致,或许有机会做到也说不定。
萧御断然放弃这个想法,再度陷入沉吟。
空间、空间……
萧御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对于所有人来说,对于空间都有一定的认知,但是想要窥破其中奥秘,却是天地间最大的难题之一。
最初提出空间这个含义的人是谁,空间的本质意义又是什么……
萧御低首沉吟,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渴望解开一道难题。
空间的本质……空间的意义……
意义……
天地本身所追求的状态和意义,也许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所谓空间,只是人对于宇宙的一种认知,它本身固然存在,但却被压缩在人本身的认知里。
这种认知无可厚非,人想要理解宇宙,就要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做出一些量化,但是这些量化,未必是宇宙的本源。
萧御缓缓吸入一口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依稀找到了一缕光明。
无论是对宇宙的认知,还是人本身的思想,都被局限于一隅之地,人既依赖这些认知,又反过来被这些认知所限制。而真正的思想和认知,并不应该完全实体化和量化,它理应突破这个基础,以求达到更高的境界,以及更本源的地方。
突破本来的认知,这似乎是一种悖论,更正确的说法,似乎应该是在原本的认知上延展,人对万物的所有认知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之上,然后进行宽度、长度、高度的延展,但是此刻,萧御却想真正突破这些,上升到另一个境界。
想要破开所为不可能的空间,就要上升到不可能的境界。
而这一切,都要从打破他对空间的认知开始,准确地说,就是破开所有他所掌握的这些空间法则。
想到这里,萧御的心境全然平静下来,眼前所见,只有一片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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