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泠月
萧御犹如一头狂暴的野兽，全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狂暴的气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伤害她！”
魔尊看了萧御一眼，眼角掠过淡淡的叹息，“即使三界倾覆也不足为惜么。”
妖族高手纷纷垂下头，无论萧御怎么回答，都会让他们感觉到挫败和愤怒，一代妖族帝君，却被魔尊如此羞辱，逼入绝境，他们却什么也不能做，而只能等待命运的抉择。
萧御颤抖的越来越厉害，额上汗水涔涔而落，这样的问题他如何回答，根本就没有答案。
“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么我来帮你做出这个决定。”
指尖轻轻一点，星辰之力缓缓凝结，倏然伸向风凌月。
“住手……”
萧御大骇，声音中充满哀求，“不要伤害她……”
魔尊摇了摇头，“你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所有的一切由我来决定。”
右掌虚然一握，风凌月的身体陡然一震，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眼眸中充满痛楚之色。
“无论是谁，都必须会面对他所不想面对的处境，你可以选择的，是要么就此陨落，要么重生涅槃。”
“嗡——”
魔尊一语未落，蓦然惊起凌天的剑吟声，七色神剑苍然幻化，燃烧着无穷的愤怒之火。
“我！叫！你！住！手！”
一剑凌虚斩落，凝结着萧御一生的愤怒之火。
妖族高手目光大盛，这一剑吞吐天地，所运转的力量他们平生仅见，如果亲眼看到，谁也不敢相信这一剑竟然是萧御所出。
如果这一剑能够击破魔尊，那么所有的一切就会有新的翻转，这是萧御的希望，也是他们的希望。
“嗡——”
神剑所至，星河碎裂，势不可挡。
魔尊目光微扬，右手轻轻一握，星辰之力倏然凝结，已握住七色神剑在手，虽有万重剑势，却不能再前进分毫。
妖族高手心里重重地沉了下去，萧御和魔尊的差距，就像是天与地的距离，根本不了逾越。
魔尊的笑容愈加疏淡，看着惊恐不已的萧御，“以你现在的境界，还远远不足以阻挡我想做的事情。”
萧御仍然在全力运转神力，但无论他怎么做，始终不能撼动分毫，魔尊的星辰之手就像是一重银河，将他和风凌月隔在两岸，即使他拼尽一生的力量，也触及不到分毫。
魔尊目视九天，望尽三界，“结束了，不过对于你来说，或许是一种新生。”
“不！”
萧御嘶声道，手中神剑瞬间化为虚无，萧御一步跪倒在地，“不，不要伤害她！无论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灵语眸光黯淡，眼角惊起锋锐的魔光，这样的经历她曾经有过，所以在看着萧御的时候，心中竟然生出不忍之色。
魔尊叹息一声，“所以说，人终究都是自私的，无论是谁，都是如此，若三界倾覆，你或许会以命相搏，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所以，当日你离开朝帝大陆，虽然是一重挫折，却绝非置身死亡之境，现在我所做的，只是助你一臂之力。”
“不要！”萧御大声叫道，“我宁可蹉跎一生，宁可身死命陨，也不想失去她，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包括这三界。”
妖族亿万高手的神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黯淡过，甚至那些绝望都尽数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心丧若死，以及残存的愤怒。
魔尊摇首道，“你原本有力量与我一战，当日在弑神殿中，你就曾经击败过我，但是为情之一字所累，竟然颓丧之斯，三界霸业，宇宙永生，在你眼里都如同尘埃一般么。”
萧御痛苦地紧闭双眼，但是颤抖的语气中，却分明蕴藏着决然，“三界霸业，宇宙永生，当然都很重要，但是和她相比，于我而言就是尘埃。”
帝尊长叹一声，“痴儿……痴儿！”
魔尊仍然面色不变，唯有右手微微一松，淡淡说道，“如果失去限制，你仍有纵横三界之力，他日或许有机会可以重新凝结她的神魂，反过来你将万劫不复，永远没有翻转的机会。”
“不！”萧御决然摇首，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我不要任何的机会，无论我怎么成长，都达不到你的境界，我认输，你想要的神珠碎片，我可以给你。”
众人原本已经满心震惊，再听到这句话，更是震惊百倍，忽然觉得所有的战意尽数湮灭了，一旦魔尊得到神珠碎片，始源神珠就三得其二，也意味着魔族统御三界的绝对力量将更强，或许所有种族都将倾覆……萧御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却依然说出这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什么希望，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妖族都已经完败于魔族之手。
魔尊目光微微一盛，并没有急着答应，反而问道，“你不怕失去这一切之后，我会让你神魂俱灭么。”
“不怕！”萧御目光决然，“我只想求取这个机会，只要得到这个机会，就算之后你让我神魂俱灭，我也无怨无悔。”
灵语眸光大震，当萧御展示出睥睨三界的威势时，她不为所动，但是面对眼前伏地祈求的萧御，她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萧郎……”风凌月凝视着萧御，仿佛倾尽她一世的爱恋，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时候都变得虚无起来，唯有眼前的身影，永远印刻在生命之中。
即使如此，她依然感觉到无边的痛心，为这个他甘愿放弃一切的男人，她愿意与他一起同赴死亡，却不能看着他受三界唾骂。
“萧郎，其实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惧，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和你一起，化成宇宙之中的尘埃，就算一命陨落，其实仍有神魂存在。一死终究难免，使命却可以永存，我们联手一战，生死又何足为道。”
萧御愣怔之间，魔尊目光明灭，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抉择，终于，他缓缓站起身来，右手凌虚一握，但见星光纵横，风凌月倾世的身影，倏然化为泠泠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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