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注视麋鹿
“老大...”直升机驾驶员有点迷糊，疑惑道：“你确定是这里？”
厉截透过直升机舱壁上的窗户，眺望着云端之上的太阳，点头道：“你停下就好，顺便帮我开下门...“
驾驶员无奈道：“老大，舱门不是自动的...你得自己开。”
“噢...”厉截摸摸脑袋，“我先下去，一会儿你跟着我昂。”
“OK。”
厉截扯开了舱门，狂风涌进来，白胡子二世那一身被帝娜精心打理的毛发被瞬间吹成了侧背。二狗哥这傻狗，张着大嘴乐颠颠地冲着吹着自己的风摇头晃脑，硕大的舌头被刮得甩来甩去。
“我来了！”
厉截一个躬步冲刺，降落伞都没带，整个人呈大字状飞了出去。
“比不上氮气加速...”厉截眯着眼睛，“但也还好。”
厉截一招手，身下一处云雾凝成冰块，被他扯了过来，迅速转变成一个不断延展的滑梯。厉截兴奋地喊了一声，两手抓住冰滑梯扶手，一屁股坐了上去。
厉截看向空中的一片虚空，再一招手，就见一坨冰渣无依无凭出现，凝成另一条滑梯，向着当前厉截所在的滑梯接了过来。
掐准了时间，厉截单手撑住滑梯，凌空一跃，跳到了另一条滑梯上。
不慌不忙地从滑梯上滑了下去，厉截滑出了滑梯却没有下坠，就如冯虚御风一般，临空而立。
“通灵视界还没错过呢...”厉截叹了口气，敲了敲身下的‘东西’，“开门吧。”
伴着一声机械运转的轻吟，和风一号退出了隐形模式，折射光学模板一块块地关闭，渐渐显出了身形。
......
厉截接过在空中扑腾的二狗哥，冲着直升机喊道：“晚上加鸡腿！”
驾驶员老哥嘴角翘了翘，酷酷地竖起了大拇指。
隔着缓缓关闭的交流窗挥了挥手，厉截转头，慢慢地放下了因为被厉截抱着而感到极度不适试图挣脱的二狗哥，看了看已经跳到科尔森肩上的大圣，“科尔森...”
当初被乌木喉精神寄生的时候，厉截没有抵抗。虽然他有第七宝石这个大招，但就目前来看，他对于第七宝石的开发，仍然停留在表面层次。面对没摸清深浅的灭霸及其麾下的黑曜大将，开局甩王炸明显很不明智。
所以他索性就闷声忍着，任由乌木喉入侵了他的意识，对于乌木喉下达的进攻指令也没有抗拒。毕竟卡玛泰姬里的法师被他解放了一部分，就算其他的法师来不了，古一肯定可以。能安然地回到地球，尽可能地减少现阶段和灭霸的接触，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如果有古一的话，厉截对于地球造成的影响，可以压缩到极限小。但是极限小，也不是能够忽略不计的。
厉截刚回到地球的那一巴掌，拍死了一飞机的特工，连带着拍死的，是无数个家庭。
科尔森看了厉截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科尔森摸了摸大圣的脑袋，转过身翻了一阵，竟然掏出了一串香蕉。
大圣兴奋地嗷了一声，扑到了那串香蕉上。
白胡子二世探了探脑袋，睿智的小眼睛盯着科尔森。
科尔森想了想，又掏出了一把青菜。
白胡子二世见了，用蹄子踏了踏和风一号的地板，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叼走了科尔森手里的青菜。
“汪呜！”二狗哥打了个响鼻，冲着科尔森不满地叫了一声，WDNMD，为啥不给我准备点见面礼，咋还见狗下菜碟呢。
科尔森挠挠头，冲着二狗哥抛出了一个弹力球。
“呜？”二狗哥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弹力球吸住了，尾巴甩得跟风车一样，流着哈喇子蹿了出去，而后精准地把弹力球按在了地上。
二狗哥扒拉了不动弹的弹力球两下，疑惑地看向科尔森。
科尔森耸了耸肩。
二狗哥低头嗅了嗅，把弹力球吞了。
吞了。
问号。
问号。
问号。
似乎是觉得吞咽有困难，二狗哥还甩了甩头。
厉截脸色一黑，跪下来抓着二狗哥的吻部，硬生生把弹力球掏了出来，引起了二狗哥的极大不满。
厉截站起身，把在特制大小的布兜里猫了好久的小扎西德勒放在了桌子上，“有给他准备什么吗？”
科尔森面无表情地看了厉截一眼，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罐干虾米，倒在了小扎西德勒面前。
“换了换了张脸，还能认出来吗？”厉截笑了笑，摘下了兜帽。
“你这张抹了蓝粉笔灰的脸确实没什么辨识度，但是...”科尔森平淡道，“随身带着动物园的，也只有你了。”
厉截摸了摸鼻子，陷入沉默。
科尔森就靠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太让科尔森失望了。
从当初科尔森抱着培养特工的想法和他接触开始，科尔森和科尔森身边的特工就开始遭殃。从受伤到像植物人一样昏迷不醒，再到直接没命，家破人亡。
即便科尔森心里明白，厉截有他自己的苦衷，但是...情绪和已经产生的埋怨、失望，或者说是缝隙、隔阂已经难以抹平了。
厉截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半晌，厉截苦涩道：“有...我的礼物吗？”
科尔森还是一副冰山脸，听到厉截的话，目光挪向桌子上放着的一把自动手枪。
厉截抿了抿嘴，“科尔森...”
“你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科尔森双手抱胸，“你有你的苦衷，但是我没有心情听。”
“你要是想说，可以去找局长...”科尔森盯着厉截，“没准他还有功夫听你编瞎话。”
厉截双手握紧，然后松开，“我知道，我会给尼克一个交代...”
“我只是想在那之前，来看看我的家人。”
科尔森肩膀一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厉截突然觉得好累。
他去阿斯加德，是抱着找资源、扩大地球的宇宙活动范围去的。可他千算万算，忘了洛基后来被灭霸截住了这件事。也没想到，乌木喉不走程序，话都不说直接一个大招劈头盖脸砸过来。
那种被精神枷锁控制的痛苦，是万毒蚀骨、万虫噬心的一百倍、一万倍，那会儿，厉截的意志是真的崩溃了。
这还不是结束，乌木喉还想把他变为灭霸麾下的鹰犬，远程操控着厉截杀回地球，和神盾局自相残杀。
厉截也很累。
穿越者的先知身份，从天而降的死灵法术，给他带来的痛苦，远大于他所拿到的益处。
现在，还得面对着和科尔森随时都有可能决裂的脆弱的关系。
好累。
真的好累。
厉截突然偏头，看向科尔森身后的走廊。
“梅姨...”厉截有些呆滞地看着停在科尔森身边，许久不见的梅。
“你是...”梅显然是被厉截的脸给搞懵了，目光在机舱里几个各得其乐的熊孩子身上来回切换，“厉截吗？”
谁想用一张别人的身体示人呢？
不同于魂降到炼制好的躯体里行事，从现在到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厉截本来的人类身体，可能都要在南极沉着。也就是说，厉截要以一个约顿海姆冰霜族的身份，活着。
厉截强压住心里的苦涩，“是我...”
梅长出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你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
看了看一脸冷漠的科尔森，梅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发苦，强行打着圆场，“都这会儿功夫了，你也不打算找个时间给我俩露上两手吗？”
“我可是好奇的很呢。”梅眨了眨眼。
厉截笑了，“当然啊，回头来黑塔，我请客。”
“黑塔？”科尔森突然哼了一声，“名字起的到别致，不就是个黑帮吗？”
梅捣了科尔森一肘子。
厉截刚接过话题，又蔫了。
梅打趣道：“黑塔王这么忙，怎么有空来探望空巢老人了？”
厉截吸了吸鼻子，“想来看看。”
科尔森又没忍住，怼道：“我看你是又有什么消化不了的资源，来找我们帮忙吧？”
不怪科尔森。他怨念太深了，一直以来积压的情绪爆发，科尔森也不好受。
厉截长叹一口气，“有事，我就直接去骚扰局长了。来找你们，真的就是想来看看你俩。顺道帮帮忙什么的...”
厉截苦笑道：“神盾局上下，都这么不待见我了吗...”
梅情绪也有些低落，搓了搓脸，说道：“还是别叫局长了...局长已经把你的特工档案，注销了。”
站了半天，厉截重新扣上了兜帽，“兔崽子们，别玩了，回家吧。”
紧了紧腰带，厉截看向梅和科尔森，“今天情绪不对，改天再...”
“等等！”科尔森突然出声了。
厉截一愣。
“你既然说是来帮忙的...”科尔森突然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扔给厉截一份档案，“不干活就走，也太说不过去了。”
梅笑了。
满头黑人问号，厉截狐疑地从档案夹掏出一张纸来，仔细地瞅了瞅，纳闷道：“这...什么啊？”
就见这张A4纸中间，彩印着一张照片，似乎是某个林地的特写。
“很普通啊...”厉截不解
“很普通，对吧？”科尔森把一副眼镜送到厉截跟前，“说起来，这里你之前来过。”
“嗯？”厉截抬起头。
“森林突击战那次...”科尔森点了点厉截。
“噢噢噢，想起来了...”厉截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有点熟悉...”
接过了眼镜，厉截试了一下，“平光镜？”
“没有度数。”科尔森点点头，“你再看看那张照片。”
“唔...”厉截扶了扶眼镜腿，定晴望向照片。目光定住的一瞬间，厉截猛地一震，嘴巴越张越大。
摘眼镜、戴眼镜、摘眼镜、戴眼镜，厉截无限次地重复这个动作，似乎要把那来张照片看出花来。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光镜，我随手买来的，像这样的，我还有一大包...”科尔森说道，“这件事，本来是神盾局的机密，局长严令不能外传...”
“但是我觉得，这事可能和你有关系...”科尔森顿了顿，“毕竟，你身边的动物都那么多了。”
厉截咽了口唾沫，摘下了眼睛，“这是个什么东西？”
“暂时命名为...”科尔森深吸了一口气，“注视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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