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心 （下）
海曼上前笨拙地安慰了两句，说什么头儿不要太辛苦了之类，莫非勉强微笑了笑，便把他打发去休息了。
之后，海曼去干自己的事，独自修炼了会魔法。莫非则是突然发现自己心中稍微冷静下来，没那么沉不住气了，便抓紧这片刻的宁静，修炼了会斗气。
当莫非发觉效果不佳，心中燥意难忍，实在静不下心的时候，他无奈地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
天色很黑，周围除了轻微的虫鸣，什么声音都没有。
海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熟了。
莫非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产生一股莫名的心悸。
他连忙强行控制自己的心意，将那股慌乱、无助强行压制住，但接着心中燥意四起，在他心中纷杂地乱撞。
这样的情况，这两天来时有发生。
他一下子能想到很多。
所有过往的经历，胜利、失败、生活等等什么片段都有。
突然明悟了增强斗气控制的方式，那还是他最熟悉，也应该是最好的方式，让他内心是感到高兴的。
在这迷茫痛苦中突然的狂喜。
可是他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一直以来的怀疑和碰撞后的怀疑。
找到了一条新的路，自己本应该高兴，顺着这条路努力下去。
以前的那些疑虑，本应该甩开，只要努力就够了。
可是，如果没有今天的发现，自己还能找得到方向吗？
如果一切的一切像往常那样黑暗，像今天那样没有光亮的冰凉，自己会怎么办？
自己还站得起来吗？
自己究竟算什么？
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给的，或者说都是布莱恩给的，没有了这些东西，自己是什么？
自己有什么是可以骄傲的？
这只是当下，还有远不可知的未来。
未来的路，通向哪？
今后的路，我真的能战胜所有的敌人？能克服所有的险难？能坚持所有的刻苦艰辛？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吗？
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茫然，让他不断地思考，反复地疑问。
所有的问题，都来自于他的心。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莫非那双充满疑惑的黑白眼眸中，不知从何处找到了一丝坚定，就好像是从茫茫迷雾当中摸到了一丝真相与答案，随即目光越来越清晰，眼中那丝坚定突然逐渐地变得越来越大。
直到坚定占满了他的心，他的眼中露出了从来不一样的光华！
第二天，天气不是太好，这是一个阴天。
跟前几天一样，莫非起得很早，天几乎才刚亮，他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海曼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看到莫非的身影，也连忙醒了过来，帮忙整理东西。
看着莫非忙碌的身影，海曼仿佛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不一会东西就收好了，莫非忽然大喝了一声！将海曼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又充满气力，猛地大声道：“我们走！海曼！朝着东边！去斯卡迪林！”
海曼一怔，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就是大喜，他终于知道莫非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不知道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海曼感觉那个身影突然充满了朝气，之前所有的压抑或是疑虑，在他身上一下感受不到了！
尽管只能看到莫非的背影，海曼却感受到，那个高大背影所传递出的气势。
之前那种不管怎么样都磨灭不了的坚定，在这一刻回来了！
“头儿……”海曼眼中发亮，随即重重点了点头，小跑着追了上去。
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却丝毫不能影响莫非此刻的心境。
他昨晚虽然没怎么睡觉，精神却感觉无比地好，比之前一段时间都要好！
因为他想通了！
没错，想通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困扰在心头，那无数的令他感到怀疑的困惑。
在茫茫的令他感到迷茫的心境中，他找到了一条笔直通向外方的坚定路途！
他曾怀疑自己的实力，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水平，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不再畏惧一切的水平，这让他茫然，让他找不到自己和方向。
客观地认识自己很重要。
他很想了解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但有一刻，他不再那么追根问底，满怀痛苦了。
其实只需要客观地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不是最突出的，不是完美的，可是，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在大多数方面，自己都比很多人要有优势！
这就是他对自己的评判。
只有认清了自己，才能找到方向，也再不会感到焦躁与迷茫！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莫非。
自己能做的事，只有自己能做到。
再说，自己有什么资格这样低迷，这样抑郁下去？
一来，自己现在有算得上是保命符的风系戒指，不管遇上什么危险，都有把握能够逃出去，这也就代表着，自己有比别人更多的历练机会。
二来，自己知道自己今后该努力的反向，不论是斗气，还是斗气控制，自己都有修炼增强的方法，只需要付出，而并不是没有机会！
有这么好的条件，自己还杞人忧天，还分心担忧、疑虑别的做什么？
现在想想，莫非也为自己近来的行为感到惭愧，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忧愁善感了？若是被布莱恩看到，那一定会被笑死。
不过，如果没有经历这些痛苦的迷惘，自己的心也不会像现在那么明确。
莫非一直有属于他的骄傲。
但自己能够骄傲的地方，是什么？
这是个巨大的难题，莫非心中却突然想通了一个坚定的答案。
因为自己是莫非。
不论天赋，出身，能力，还是别的其他，都不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
真正令自己骄傲的，应该是自己的心。
自己不服输的心，自己向往强者的心。
自己注定能做到的信心。
如果没有了信心，那自己便没有了骄傲的地方，也注定什么都做不了。
结合所有的地方，自己的天赋，经历，能力，再加上自己的心，那就能做到！
能做到自己心中所望！
没错，自己现在并不是最强的，跟很多人比起来，自己的天赋，自己的所有，都不算什么。
自己没有强大到震撼大陆，自己甚至没有一个魂剑士强。
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相信，并且自己最终能做到，能达到那一步，自己是最强的！
结果才说明一切。
没错，我就是乡巴佬，可那又怎么了？
一句话而已，不到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关于艾米尔那些刺痛黑暗，令莫非一直不愿回想的记忆，现在莫非已经不再觉得如此难以忍受了。
他不再逃避，而是选择直面。
在他心底，隐隐将艾米尔，这个他曾碰到过最强的敌人，视作了当前最大的目标。
对现在的他来说，艾米尔那些刺耳的话已经不再那么刺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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