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7、为了女儿
悟空和李白已然来到了文林县附近,就是这时,城里还是不住地有人向县仓的方向而去。
李白好心拉着一些村民道:“乡亲们,不要去县仓了,县仓里一粒米都没有,我二人才刚刚从那回来!”
“胡说,谁信呀?县仓怎么会没有米呢?况且,况且没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去?”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双眼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了眼眶中,身上的肋骨也是一根根的凸出在外,看样子不知多久没吃东西了。
这些人哪里会听李白说县仓没粮,就算那男子不反驳,也不会有人听她的,大家还是拖着沉重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向县仓而去。
李白真是急坏了,又在人群中拉住一位中年女子:“大婶,您快帮忙劝劝大家吧,县仓真的没粮呀,虽然县仓就在城西北,但也有五六里之远,大家现在多日未食,已经不能再去浪费体力走这么远了,如果非这样……非这样做,恐怕官府运来粮,大家却没那个体力精神活到那个时候了……”
那中年大婶不耐烦地脱开李白的手,恶道:“看你小姑娘白白净净,衣着华贵的,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吧?别站在那吃饱了说话不腰痛,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打扰我们去讨命!”说着,那大婶还用力拉了一把身旁的小女孩:“二妞,快走!”
这小女孩双眼已直,神情恍惚,她这样子别说县仓没粮,就是县仓真的有粮,恐怕她也没办法走得到了!
李白上前一把拉住那名为“二妞”的小女孩,道:“大婶,这孩子已经饿的不行了,你让她走去县仓,这不是生生地要了她的命吗……”说着,李白那如玉的脸上,一串泪珠滑落,一把就将那小女孩抱在了怀里。
那妇女看了眼面前的年轻女子如此心痛她的孩子,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哭道:“这位小姐,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心人,若你真的菩萨心肠,就把我这妮子给收了吧,就随便当个鸡鸭猫狗养着就行,等她长大了,让她为奴为娼,全凭你个人的喜好……”
说着,那中年妇女便重重地向地上狠磕了一个头,待她抬起头来,额头已然流血。
“大婶,你快别这样,我一定不会让二妞亏着的,你快起来……”
李白伸手去扶那中年妇女,但那女人并没等李白扶,便一下站了起来,猛的一下向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撞去。
李白“啊”的一声,那泪水再也止不住了,这时,悟空静静地来到了她身旁,一把抱住了她和二妞。
其实刚刚一开始,在李白劝了两次没人听信后,悟空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根本不会有用的,但他也没有打扰小仙女,怕让她的希望之心受挫,就那样静静地在一旁站着。
现在看来,最终,小仙女的希望之心,依然是被毁的渣都不剩了。
二妞妈一头撞死,引得三五路人回头侧目,但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这年头,在安南死两个人不算啥,谁也不当回事,都还继续朝着他们心中的希望之地“县仓”而去。
这二妞妈,之所以一头撞死,不过是想用自己的命,换得女儿一线生机而已。
她见李白心疼自家姑娘,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若是还有自己这个亲娘在,想必对方不会下定决心救助自己女儿吧?所以她狠了狠心,想用死来彻底绝了面前这好心人的退路。
可是她这一下,可真真的如一把刀一样插入了李白的心里,她出生在皇宫,平时哪里会为吃穿操过心?见了这遍地饥民的样子,她已然是痛心疾首了。
而不曾想,这大婶竟然为了救女儿,一头就那样撞倒在路旁,泪如雨下的李白心中不断的在呐喊:“大婶呀,我没说不救二妞,你怎么就非要这样呀!”
“好了白妹,得快点让安南时局稳定……”悟空握着李白的肩头,又拍了拍那亲娘死去都面无表情的二妞,温声道。
李白强压心头剧痛,一把拭去泪水,“嗯”狠狠地点了点头,她是知道的,现在并不是伤心的时候,要尽早让安南时局稳定下来、早日向天朝请罪休兵,这样大唐的粮米才能运得过来。
此时,在李白心中,也下定了决心,自己这大唐公主,未来的三界共主,绝不会让她治下的任何一个人没饭吃!
这时,李白突然眼前一亮,她在饥民行人中发现一人,这人她认识,她上前一把拉住那人:“小瑶姐,你怎么会在这?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女子本来已经有气无力的样子,见有人拉住她,也没大反应,但在目光扫过李白面孔之时,瞬间来了精神:“小仙女姑娘?”又转头寻找着,因为她知道这小仙女姑娘和他们的三岛大神,他们的守护神是一起的。
果不其然,她在不远处也见到了悟空的身影,一下便跪倒在地,哭嚎不止:“三岛大神在上,您可来了,呜呜……他们全都死了,呜呜……要是您找一点来就不会这样了……”
这女子正是杨小瑶,曾经带李白等人在三岛山寻过野味,既然是三岛山人,自然也都和其他的三岛山人一样,对悟空这三岛大神特别崇拜,大难不死的她,突然见了自己的神明,情绪哪里还收得住?自然是弃不成声了。
悟空听她说其他三岛山人都死了,心里一凉,那与江小鱼一同烤肉的情景却是突然浮现在眼前,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满是凄凉。
那孩子,应该都没到上学馆的年纪吧?!
“白妹,先进文林城,给她俩要点吃的吧!”
李白闻言也点了点头,就带着杨小瑶和二妞向城里走去,她们已经饿得不行,千急万急,也得先让她们吃上一顿饭。
几人找了家面馆,就只要了一碗面,不是悟空、李白吝啬,因为这两人真的不能多吃,久饿之人突然吃多撑死的可是不少。
因为饿了好多天,那肠胃已经收缩,突然吃太多东西进入,就会造成急性胃扩张、胃出血,所以就先让他们两个一人吃半碗,等过个一两个小时,再让她们正常进食。
但就是这一碗面,就收了悟空他们二银币,要知,这如果是放在平时,可是三十碗面的价格呀!
估计如果战事再不停,这面不得涨到二十银币一碗呀!
杨小瑶和二妞见了面上来,双眼都泛出了青光,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在那将面一分为二的悟空,生怕就不给她们吃了。
“吃吧!”悟空将面分好,就递到了她们面前,杨小瑶和二妞接过了那半碗面,哪里还顾得上抓筷子?就直接给上了手。
这二人大吃特吃的样子,不禁引得路过的其他饥民侧目,一个个的直咽口水。
他们看那两人的样子,和他们都一样,也应该是饥民,登时对她们二人就羡慕不已,想着自己如果能吃上这样一碗面那该多好呀?!
李白有些动心,却被悟空一把按住,并向她深深地摇了摇头。
悟空知道,这白妹生在深宫,和他这东胜神洲蛮荒之地出来的人不一样,是一定见不得这般场景的。
但问题是,这成千上万的饥民,靠这小面馆能救渡?显然是不可能的,以现在安南的粮价,再多的钱砸上也是不管什么用的。
悟空从小长于猿族部落,那时大家日日过得朝不保夕,所以对这些事比李白有经验,自然也比她稳重的多:“快给东方师妹发消息吧,让她速回广城,只有岭南道拨粮过来,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李白闻言,虽然还是很想救那些可怜巴巴望着他们吃面的饥民,但也知事情轻重,遂速向东方世玉发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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