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九十年代
杨止看着前面几幢白色建筑物，错落有致地落在马路的旁边，其中一幢建筑物上写着几个大大的红色字体“第一人民医院”。
“让让！”韩炎大声的喊道。但是摩托车带来的突突声远远比他的声音更具有震撼性。
“哐——”白色的车身直接装上了门口的拦车杆。
杨止紧紧地抓住车身，以防自己和凌零被甩出去。
“怎么了？”门口穿着警卫服的安保人员立马闻声跑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杨止和凌零，二话不说，直接徒手掰开了拦车杆，让韩炎开车进去。
“往前，转弯，那边就是急救室。”安保人员一边大声喊道一边在后面指挥。
“好嘞！”韩炎回道。
这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车，在医院内左右拐着，横冲直撞地冲向急诊室。
所幸送医及时，医生检查后救治起来倒不是很困难，
两人站在急诊室门口等着救治结果，
杨止环视了一周，果然，整个医院的装修风格完全偏向于记忆中90年代的样式。墙面被涂成两种颜色，绿色在下白色在上；田字格的窗户，藤条式的座椅，就连头顶上的路灯也是白色的日光灯。
她的手上和胸前还残留着一大块血污，鲜红色颜色触目惊心。
她伸出手来，用力搓了搓手上的血块，一下两下，干涸的血液一下子就被搓成了泥。她抖了抖手掌，注意力转移道胸前的衣服。
那里的血迹还没有干涸，因为是夏天的关系，这件衣服直接贴着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前血液的滑腻感。
“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她站起身子说道。
韩炎坐在她旁边，他也没有比杨止好多少，身上也残留着各种血迹。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门口有小卖部，那里有电话，我们可以去那里。”
杨止点点头，跟在韩炎的后面走出急诊室。
“杨止，你还好吧？”韩炎走到她旁边问道。
杨止没有回答，她看了看外面的车辆，果然车辆的风格也和她记忆中的90年代很像。桑塔纳2000的车型在当时的确很流行，就连摩托车的样式也都是那种红头黑身，两个后视镜像极了螳螂的两只触角。
韩炎见杨止没有回答，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要觉得有些累，可以先回去休息。待会打个电话给凌零家里。”
杨止点点头。
医院门口外有个小卖部，准确说是个小报亭，里面卖着各种时尚杂志以及报纸。
杨止盯着杂志上那位女郎的照片，觉得很陌生，实在没有办法和她记忆中20年后的世界做对比。
“看什么呢？”韩炎发现杨止竟然盯着报纸上的杨钰莹发呆，印象中好像她对她并不感兴趣。
“她是谁？”杨止指着杨钰莹问道。
“杨钰莹！当代玉女。”韩炎回道。他指着放在窗口的红色电话对着里面的人问道：“你这打电话多少钱？”
里面的人头也不抬，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伸手指了指门口的那块木板。
只见木板上写着两行字：
1.国内短途6角/分；2.国内长途1块1/分；
韩炎看了一眼，拿起电话对着杨止说：“你先打个电话吧。”
杨止接过韩炎递给他的红色电话筒，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小时候记过的家里电话，于是在带有一点灰色泥土的按键上按着“0”，“5”，“7”……
果不其然，电话通了。
嘟——第一下。
嘟——第二下。
嘟——第三下。
当第四下声音想过都还没有人接听的时候，杨止不禁要怀疑自己是否记错电话号码了。
“可能家里没有人。”她放下电话，按掉了免提。接着把电话递给韩炎，说：“你先来吧。”
“好。”韩炎接过电话，一边熟练地按着号码，一边说道，“我家和你家也近，待会顺带把你捎回去。”
杨止一听，立马抬起头来，刚想开口，韩炎电话的那头就已经有人接起来了。
“爸，我现在在人民医院。”
“我没事，是我一个朋友出事了。”
“我晚点回去。”
“你知道杨止她家有人么？刚刚她往家里打电话，没有人接。”
“嗯，她和我在一起。你见着了和她爸妈说一下吧。”
几句话后，韩炎挂了电话。然后转头跟杨止说：“你家里没人，估计爸妈都出去了。我和我爸说了待会见到你家人跟他们说一下。”
杨止点点头，接着她问道：“你爸怎么能那么确定能见到我爸妈？”
韩炎一听这话，立马笑了。他伸手搭在杨止的后背上，调侃道：“你家就住在我对门，我爸都见不着，还有谁能见着。”
杨止一听，心里产生一种不确定的想法，于是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准备出国？”
“哎？你怎么知道？”韩炎惊道，“这件事我还只和爸妈讨论过，但我不是很想出去，我才刚读大学。”
杨止点点头，她越发确定刚刚心里的猜想。
“对了，刚刚停车的时候见到这个。”韩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物件，摆在报刊亭的窗台上。
杨止一看，这不正是刚刚在口袋里摸到的三棱锥吗？
“哎？可能刚刚从口袋里掉落出来的吧。”杨止拿起这个三棱锥，放在掌心里摸了摸，心里想道：这玩意到底从哪里来的？
“老板，钱放这里了。”韩炎又掏出一块钱放在窗台上。
里面的人终于抬起头来，他伸出一只手拿起窗台上的一块钱，接着说道：“一块2，刚刚超过一分钟了。”
“这10秒也算一分钟啊？”韩炎问道。
“这10秒怎么不算一分钟了。超过了1分钟的时间都算一分钟。”老板说道，“还差两毛。”
韩炎有些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两毛钱，放在窗台上逐一摆开，“两毛，给。”
老板斜眼看了他们一眼，有些嘲讽地哼了一声，伸手摸走了窗台上的两毛钱。
“哎，你什么态度！”老板的嘲讽声听得韩炎有些不爽。他啪得一声拍了下报刊亭的窗台，震得窗台上得报纸杂志一阵抖动。
“没必要，我们走吧。”杨止见状，赶紧拉着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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