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章 陈年旧案
樱春原本以为玉贞捉住了她,即使不报官,至少会掌掴几下解恨,可是玉贞没打没骂,还带她去看郎中,又说要送她回去,樱春心里发毛,低头道:“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你打了骂了,我反倒还舒坦些。”
麦子冲上去:“你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么简单的事你还看不明白,顾及你有身孕,我玉贞姐才不整治你,但你帮着宋绣程做伤天害理的事,早晚会有报应。”
月映从旁帮衬:“对,老天会收拾你的。”
玉宛也是怒气冲冲:“你是当娘的人了,凡事都要想着孩儿,怎么还能做这种事呢。”
月映道:“二小姐四小姐,别跟她废话了,刚好曹大人在此,抓了她去衙门,大堂上严刑拷打,看她还招认不招认是谁指使的。”
樱春心里咯噔一声,曹大人?忽然明白过来,猛地看去曹天霸。
本来曹天霸不想露出真面目的,这也是玉贞的意思,一者,曹天霸是官她是民,更重要的是两个人曾经有过婚约,可是月映失言说破,曹天霸索性扯下胡须,沉声道:“假扮妖魔鬼怪吓唬人,其罪不小。”
樱春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泣道:“大人恕罪,草民也是鬼迷心窍,以后再不敢了。”
麦子哼了声:“谁信,即便信了你也信不过那个宋绣程,再说我哥铁面无私执法如山,把你抓进大牢,然后再去抓宋绣程。”
樱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告饶。
玉贞推开麦子等人,拉起她,道:“我不报官,是为了你腹中这个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希望你能够迷途知返,再别帮宋绣程害人,再说,我知道你为何帮宋绣程害我,因为你们都觉着宋赤诚的死是我造成,可是你想过没有,宋赤诚活着的时候害过多少人,我亲眼看见的,在双树镇秃子山,是他下令杀了那些无辜的百姓,而他为了嫁祸给曹大人,还杀了曲员外,他血债累累,难道不该抵命吗?其实,他一个人又怎么能够抵偿那么多条性命呢。”
一番话说得樱春无言以对,只把头低垂着,宋赤诚是怎样的为人她最清楚,她当初委身给宋赤诚,只不过因为她宋家的奴婢,无权反抗,主人想怎样她只能服从,而听信宋绣程的鼓动为宋赤诚报仇,只顾念其是腹中孩儿的父亲,但玉贞所说的事她都了解,自觉理亏,沉默不语。
这时,玉贞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回去吧,好好养身子。”
樱春什么都没说,拔腿走了,知道玉贞在后面注视着她,只感觉如芒刺在背。
麦子义愤填膺:“玉贞姐,为啥放了她?她就是有罪,抓了她也就砍掉了宋绣程的左膀右臂。”
玉贞淡淡一笑:“砍掉这个,宋绣程还会栽培其他的,不如放她回去,让她们窝里斗,咱们就可以坐收渔利。”
麦子并月映和玉宛都不明白,樱春首先是宋绣程的贴身婢女,其次怀了宋绣程哥哥的孩子,怎么会同宋绣程窝里斗呢?
玉贞笑笑,没解释什么,只道:“你们等着看热闹吧。”
她神秘莫测,大家索性不问,可曹天霸有所担心:“你放走了鬼,这铺子还打算出赁吗?”
一句话问到关键,玉贞不以为意:“赁啊,怎么不赁,咱们自己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罪就好了,然后真相大白,烟消云散。”
找人顶罪并不难,于是没过多久,曹家堡人尽皆知乔家建成的铺子闹鬼其实是有人捣鬼,可事情并没有玉贞想的那么简单,按下葫芦浮起瓢,曹家堡人由闹鬼事件想起了一桩往事,玉贞这间铺子曾是姓薛的人家,地道的曹家堡老户,不算特别富有,是个中等人家,户主叫薛满,娶有原配张氏,又纳了小妾刘氏,后小妾无端溺死在后园子的那口浇菜的水井中,便夜夜有个女鬼出来闹,那女鬼说她活着的时候叫刘氏,是给原配张氏推落井中害死的,要找张氏索命,当时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薛满又是请和尚超度又是找法师捉鬼,折腾了几个月,终于把这事摆平了,可是心中有阴影,所以玉贞想收购他的宅子,他没还价就出让了,自己带着家人去了乡下住,横竖那里有薛家的田地。
薛家这桩陈年旧事给揪出来后,又没有人开口想赁玉贞的这间铺子了,玉贞和玉宛商量:“鬼怪我是不信的。”
玉宛立即道:“可你信神佛。”
言下之意,都是传说中才有的。
玉贞点头:“是敬慕是寄托,因为神佛救人鬼怪害人。”
即便真有鬼怪,害人就不可敬也不可怕。
玉宛嗯了声:“我懂了。”
玉贞知道二姐聪明,既然二姐铁了心不回京城,她就开始让玉宛帮着料理生意,有事也和玉宛探讨,此时道:“假扮的鬼咱们捉了,可薛家的鬼还在,必须把这鬼从人们心中连根拔除,否则咱这铺子甭打算赁出去。”
玉宛气的一拍桌子:“赁不出去咱们自己捡起来做生意。”
玉贞缓缓摇头:“这不行,既然大家视那里为不祥,恐怕咱们做什么都没有人光顾。”
玉宛问:“所以呢?”
玉贞道:“把薛家的案子查一查。”
玉宛明白她是想连根拔除,同意:“可以报官,衙门派人去查。”
玉贞看着她问:“由头呢?就说曹家堡人都在议论薛家这个老宅闹过鬼,请捕快老爷们去查?百姓茶余饭后胡说八道的事多了,衙门才没工夫管,这事咱得自己查。”
玉宛同意:“咱们自己查也行,可叫谁去查?”
玉贞道:“当然是我自己,你帮帮我。”
玉宛非常高兴,她就是高兴玉贞不把她当个姐姐宝贝似的养着,成天闷在房中绣花做鞋然后就是无所事事,那样和回到前夫家中没什么区别,她很想像玉贞一样,走出去,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所以听玉贞说要她帮忙,高兴得连连点头:“好好。”
忽然想起一件事:“去哪里查?”
玉贞道:“去找薛家人问问。”
玉宛一脸惊愕:“就这么闯到人家家里去问,会不会太失礼?”
玉贞一笑,成竹在胸:“山人自有妙计。”
玉宛也笑了:“知道你聪明,不过……”
欲言又止,舔了下嘴唇道:“咱们两个女人家去查案怕是不安全,不如找阮家二少爷跟着吧,好歹他会功夫,听说乡下那些农人很野蛮的。”
她是故意表现得面色无波,也做好了给玉贞拒绝的打算,可是玉贞却答应了:“我也觉着找个男人陪着会好些,不过乡下那些农人并非个个野蛮,相反他们其实很淳朴。”
只要让阮致武跟着,管那些农人是野蛮还是淳朴,玉宛问:“何时去?我拾掇下。”
玉贞道:“就明天吧。”
然后叫人去阮家捎口信给阮致武。
阮致武是个没心机的人,听说玉贞找他保镖,高兴又得意,于是在家里到处宣扬,特别对着老父亲吹牛,以显示自己当初学武没有白费。
这事也就顺理成章的给宋绣程知道了,樱春回来后坦言自己给抓住,可玉贞并无难为她,不仅带她看郎中,还替她付了诊费。
宋绣程听了,非但没关心她和腹中的孩子,反而一巴掌扇过去:“你个废物!”
樱春给打傻了似的愣愣的看着。
宋绣程骂道:“贱人,别以为你怀了我哥的孩子就能成为宋家大少奶奶,你永远都是我的使唤丫头。”
樱春心口刺痛:“大小姐说的很对,奴婢从来没有因为怀了大少爷的骨肉,就自诩为宋家大少奶奶,可小姐让奴婢做的,奴婢都尽心竭力的去做了,奴婢也没料到曹天霸会亲自去捉鬼,他是会功夫的,我跑也跑不掉。”
事情败露,宋绣程怒不可遏:“你明知那个老鲁可疑,为何还不趁早逃呢?这下好了,乔玉贞知道是我在对付她,她就会反过来对付我,然后又惊动了官府,曹天霸和乔玉贞相好,他如果想整治我,易如反掌,都是你坏的事。”
转而一想:“不对啊,乔玉贞跟曹天霸不是解除婚约了吗,他们两个……”
忽然就咯咯的笑出声来,咬牙切齿道:“好啊,这对不要脸的,老娘可算抓着你们的把柄了,等筹谋个法子,让大家都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货色。”
没等筹谋出什么法子呢,却听说了这么件事,那天有个小丫头匆匆来禀报:“大少奶奶让奴婢盯着上房院,奴婢今天发现二少爷去上房院了……”
没等说完,宋绣程一摆手,没好气的瞪了眼:“儿子向老子娘晨昏定省有什么稀奇。”
那丫头道:“是这么回事,二少爷要给表小姐做保镖了。”
宋绣程挑挑眉:“保镖?乔玉贞她想去哪里?”
丫头晃晃脑袋:“这个奴婢不知。”
宋绣程也骂了句废物,然后就让小丫头退下了,她却实在好奇玉贞到底想要去哪里,放着天下镖局不用,为何要找阮致武呢?
想不通,干脆起身:“去上房院看看。”
上房院,阮致武对着老子娘一顿吹嘘,说堂堂的乔大东家找他做保镖了,他再也不是游手好闲之辈。
阮秋氏对玉贞没意见,慈爱的笑着:“好好,有事做就好。”
难得,阮福财也没有没对,顺着夫人的话:“横竖你不爱读书,练武能赚钱也是可以的,那个,玉贞有没有说一月给多少银子?”
阮致武只想着能名正言顺的离开家,又觉着自己总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没想过钱的事,摇头:“玉贞是我表姊妹,我怎么会要她的银子呢。”
阮福财立即不高兴了:“亲戚归亲戚,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再说玉贞现在可是曹家堡附近有名的大东家,干的都是大买卖,你做她的保镖,难免会打打杀杀,这么危险的事不给银子,这不是骂人么。”
阮秋氏一听说打打杀杀,立即反对:“那咱不干什么保镖了。”
阮致武忙道:“娘您别听我爹的,曹家堡这么多镖局,你听哪个镖师死了或是伤了,再说玉贞是我表姊妹,她会让我干冒风险的事?”
刚好这个时候宋绣程来了,有丫头禀报进来,阮秋氏立马端正的坐好了,宋绣程进来之后先给公婆请安,阮致武也向嫂子行礼,阮秋氏道:“大少奶奶有事?”
大半天的,宋绣程一般不过来,所以觉着好奇。
宋绣程看了眼阮致武:“媳妇听说二少爷要出去做保镖了,这不赶着过来道喜呢,二少爷喜欢练功夫,从小到大练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阮致武听嫂子的话中有赞赏的意思,非常得意,道:“那是,不过很多人都信不过我,还是玉贞慧眼识珠。”
宋绣程心里笑,就你还是颗珠?你是头猪才对,孔武有力,心智不全,心里嘲讽嘴上恭维:“表小姐当然是慧眼,否则人家怎么能干出那么大的买卖呢,不过二少爷这是要随表小姐去哪里?如果路途远,得多准备几件衣裳,还有干粮。”
阮致武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玉贞去哪里我跟着保护她就是。”
阮福财一旁小声提醒:“别忘了问问玉贞一个月给多少银子,没有做事不给钱的道理。”
阮致武哼了声:“爹你就认钱。”
阮福财不高兴了:“没钱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
阮秋氏见父子两个又要吵起来,连忙调和:“行了行了,玉贞那孩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她不会少了致武的银子的。”
阮福财那厢叹了声:“使劲给,能给多少,最近咱们生意不好,再这样下去,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阮秋氏看了他一眼,觉着他言过其实。
宋绣程一旁听了半天,最后道:“按媳妇说,只要乔家的日子好过,咱们阮家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阮秋氏很是吃惊的看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绣程道:“这不明摆着吗,同行是冤家,阮家在曹家堡的生意,唯有乔家可曹老棍子可匹敌,曹老爷就不用担心了,他跟大少爷有交情,不会断咱们的财路,可乔玉贞不同,她恨公公当初退婚,必然会跟咱们对着干,婆婆您足不出户不知道,乔家如今的买卖已经遍布曹家堡了,当初姑老爷活着的时候答应过,阮家有的生意,乔家就不插手,可是现在呢,乔玉贞不管不顾,阮家有的她还经营,这不是跟咱们对着干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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