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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章 彻底反目


  阮致武得了阮福财的令,急匆匆去追宋绣程,可最后他却听说宋绣程是去了大牢看阮致文,虚惊一场,阮致武就回了家向父亲复命。

  大牢内,阮致文听说宋绣程来看他,先是好一番感动,接着看到宋绣程打扮的花枝招展,心里就老大不痛快,自己或是死罪,自己的女人按理不应该以泪洗面无心茶饭容颜清减狼狈不堪吗,可是看宋绣程,为何那么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有种人逢喜事的感觉呢。

  阮致文心里不痛快,冷冰冰的看着宋绣程:“你怎么来了?”

  隔着木栅,宋绣程娇媚的笑着:“当然是来看你了。”

  不过刚入大牢,阮致文却憔悴的不成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辫子也散开了,衣裳满是褶皱,指甲里也是泥垢,刚从干草堆上起来,头发上挂着几根草棍子,眼角还有眼屎,因为怕死,脸色更差,往日的风流俊雅不复存在,颓唐如秋后的枯叶,仿佛一阵风吹来,人就会随风而逝似的,看着浓妆艳抹的宋绣程,冷笑:“你倒是好过的很。”

  宋绣程不狡辩,甚至直言:“当然,现在的阮家,你爹娘就没日没夜的哭,张寡妇这回又要守寡了,也没白没夜的哭,你那两个弟弟草包饭桶无济于事,所以就我过的最好了,我愁什么呢,你死了,我手上有生意,不怕没法糊口,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呢,阮家的很多铺子我已经归到我的名下,至于我怎么做到的,等你出来我再告诉你,可是,你还能够出来吗?咯咯咯……”

  阮致文听了,一拳打在木栅上,顾不得手上的痛,眼中喷火的看着宋绣程:“你这个女人,我早该听从父亲的话休了你。”

  宋绣程啧啧道:“可惜,你没听从你的爹的安排,其实很多时候你爹虽然吝啬,但他确实比你聪明,比如他就看穿了我的手段,得知阮家的很多铺子都已经给我夺在手里,所以去找我理论,可惜,最后却被我吓了回去,因为我手中有他扒灰的证据。”

  说父亲吝啬,阮致文信,说父亲扒灰,就是跟儿媳妇私通,或是觊觎儿媳妇,阮致文打死也不信,所以知道一准是宋绣程陷害父亲,气得脸都煞白,指着宋绣程的手也哆哆嗦嗦:“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不要脸,想你也是堂堂的官家小姐,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做下这种事,你一定是疯了。”

  宋绣程徐徐摇头,非常得意:“我没疯,我清醒的很,从嫁给你那天,我其实一直都在谋算,如果我能够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即便明知道你不喜欢我,看在儿女的份上,也就算了,与你同床异梦的过一辈子,可是,我没有儿女,我原先还想着大概是我不能生育,还感觉愧对于你和阮家,可是后来,你纳了张茉莉,她也没有怀孕,我才知道不能生养的是你,你说是不是你坏事做尽得到的报应,总之我现在没什么可顾及的,夺了阮家的家财,然后你给斩首,我就像张茉莉一样,寡妇有如何,拿着万贯家财,一样有年轻俊雅的后生娶我,这不,为了尽早达到我的心愿,我过来送你一程。”

  说完将手中的包袱打开,阮致文还以为是给自己带来的吃食或是日常用品呢,谁知包袱打开的瞬间,他一眼看见露出的一个小草人,而小草人心口处还扎着一根缝衣针,阮致文听说过这种魔魇手段,惊问:“这,这怎么回事?”

  宋绣程取出小草人,笑吟吟道:“大少爷不知道这是什么?那我来告诉大少爷吧,这个叫诅咒,坊间传说,很灵的,如果你恨谁,就念叨那个人的名字,然后用针扎草人的心口,那人就会心口疼,最后就会为此而死的,所以我做了这个,我没扎一下,就念叨一句大少爷的名字,就是不知道大少爷最近心口有没有疼。”

  不知是气的,亦或是条件反射,总之阮致文突然感觉心口疼,隐隐的疼,气得手指宋绣程:“你这个蛇蝎女人!”

  宋绣程咯咯的笑着:“对啊,我就是蛇蝎女人,你又不是才知道,后悔娶了我?”

  突然目光一凛,咬牙恨齿道:“我还后悔嫁了你呢,如果我当初嫁的男人是个权臣,说不定我哥哥不必死,我爹也不会丢了官职,宋家还是以前的风光,而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掌家夫人,可我因为一时斗气,为了你当众说不喜欢我,我就费尽心机的嫁给了你,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所以我恨我自己,更恨你,而宋家出事后,你作为丈夫,非但没有安慰我照顾我,还嘲讽我,把我当个奴才使唤,我现在对你做的,不过是把你欠我的,如数奉还给你。”

  阮致文气得额头上青筋暴突:“你到底想怎样?”

  宋绣程看了他一眼,然后用针扎了下草人,道:“我来,只是想送送你,你害了乔家害死了乔镇山,你给斩首,算不得含冤而死,但我要让你含恨而死,怎样,疼不疼?”

  阮致文气得高呼:“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走!”

  喊声惊动了狱卒,蹬蹬跑过来嚷嚷着:“怎么回事?阮致文,你再不老实安分,就让你尝尝杀威棒。”

  阮致文指着宋绣程:“麻烦把这个女人赶走,我不想见她。”

  曹天霸为官清正,但也阻止不了下面的人完完全全尽职尽责,这些狱中当差的,收了宋绣程的好处,当然不会驱赶,而是客客气气道:“阮大少奶奶,时间已到,你还是走吧。”

  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说了,宋绣程对着阮致文假惺惺的恋恋不舍:“相公,你自己保重,妾身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阮致文一扭头,懒得看她。

  宋绣程淡淡一笑,离开大牢回了家。

  大少奶奶没逃,这一消息也惊动了阮家,那些怀疑她的丫头们也偷着拍拍心口,差点没向老爷夫人禀报说大少奶奶夹带私逃了,如果当时真的冲动去禀报,后果不堪设想。

  听说她回来,阮秋氏也放了心,刚好这时牢里有消息到,说阮致文以死相逼非得见一见父亲阮福财,阮福财听说之后,赶紧去了大牢,父子相见,隔着木栅痛哭。

  阮福财很后悔:“当初爹知道你和曹老棍子做的事,非但没阻止你,还帮衬你,以至于现在害了你,都怪爹。”

  阮致文摇头:“儿子自己的错,不怪爹,我叫爹你来是有大事,宋绣程今天来了,那女人见我要死了,不知多高兴,还说她已经把阮家很多的铺子都夺在了她手里,爹,这事你知道吗?”

  阮福财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做贼心虚似的低着脑袋,轻轻点了下。

  阮致文道:“爹,你不能让她得逞。”

  阮福财一抬头:“我能怎样,我……”

  又低下头去。

  阮致文想了想,问:“爹,是不是你有把柄在她手上?”

  阮福财脑袋嗡的一声,脸也腾的红了,羞恼,便成怒:“你也信爹会干出那种缺德事?”

  阮致文摇头:“我当然不信,那女人已经疯了,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她那样做无非是为了胁迫你,可是爹,你不能因此任由她摆布,那样咱们父子俩辛辛苦苦多少年拼下的这点家业,就要给那女人夺走。”

  听了儿子的话,阮福财感动得痛哭流涕,其实他最初怕的就是儿子觉着自己真能做出那种禽兽般的事,毕竟那种事在旁人家不是没有发生过,儿子信任自己,他高兴之余勇气倍增,道:“你放心,爹不会让她得逞的,那是阮家的家业,是咱们父子两个辛苦拼来的,断不会拱手于人,等下我回去就找她谈,如果她不肯把那些铺子还回来,我就到衙门告她。”

  父子两个又说了很多,等阮福财从大牢回到家里时,直接去找宋绣程,而他再次见到宋绣程,也不似以往那样像自己真的做了亏心事,儿子信任,给了他底气,见了宋绣程劈头就问:“你什么时候把阮家的那些铺子还回来?”

  宋绣程正在房中独坐,心里算着一笔账,假如自己把阮家所有的铺子都夺在手中,跟乔玉贞比还差多少,乔家的铺子或许没有阮家多,但乔玉贞做的都是大买卖,货栈也好,出赁铺子也好,所赚的银子不知是自己的多少倍,所以,如果想超越乔玉贞,自己也得放眼看看,还有什么好的生意可做。

  刚好,阮福财来了,丫头通禀一声,没等她点头说声请,阮福财自己大步流星的奔了进来,丫头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发现势头不对,问大少奶奶要不要上茶,见宋绣程一摆手,丫头赶紧溜了出去。

  房中只剩翁媳两个,宋绣程阮福财一扫之前的颓唐之气,就像服食了千年老山参似的,底气足,中气也足,宋绣程猜测期间发生了什么,听他管自己要那些铺子,笑了笑,也不再猫逗老鼠似的兜兜转转说废话,直言:“如果我不还呢。”

  阮福财仿佛有了十足的把握:“不还,我就去衙门告你。”

  宋绣程看了眼柜子:“好啊,你去告,看看到底官府能拿我什么罪,我是阮家的媳妇,阮家的就是我的,我也只不过见你们父子无用,亲自打理那些铺子罢了,倒是你,扒灰啊,事后裤子还留在儿媳妇房中。”

  阮福财没像以前那样,生气动怒发脾气,叉腰在地上站着,骄矜的看着宋绣程:“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种卑劣的手段都能用上,可是没用,致文说了,他根本不信你的话,他信我这个做爹的,即便上了公堂,可着曹家堡谁人不知我阮福财呢,我是抠门,为了一文钱能算计来算计去,但谁听谁我逛过烟街柳巷?没有吧,所以你拿了什么罪证也不管用,到头来只能让你自己丢人现眼。”

  他这样一说,宋绣程心里还真没底了,毕竟那件事是自己杜撰的,真的上了公堂,曹家堡当家的可是曹天霸,阮福财好歹是乔玉贞的亲娘舅,曹天霸一准会偏心阮福财的,而曹天霸又岂是泛泛之辈,这事一调查,一旦查出是自己陷害公爹,罪名更大,只恐那乔玉贞想置她于死地没有合适的机会,自己这样做,便是拱手给人家送了个机会。

  这样一想,宋绣程无声的笑了笑:“老爷,咱们都是一家人,而现在大少爷又摊上了官司,咱们应该齐心合力救大少爷才是,不该在这种家务事上劳神费心耽误时间。”

  阮福财是只老狐狸,又岂能给她的花言巧语蒙蔽,脑袋一扬:“我今天就要你还回阮家的那些铺子,契约呢?拿给我,否则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横竖我儿子都快没了,我活着干啥,往后多少年的岁月,不过是日日想念儿子,索性我就跟你拼了,或是你还回铺子,或是咱们公堂上见,即便官司我输了,我也会杀了你,我一把年纪,一命抵一命也值得。”

  杀这个字一跳出来,宋绣程眼中寒光一射,攥着团扇的手也微微的抖,一家人,如今闹到这步田地,真是莫可奈何,可让她还回那些铺子,她怎么能够,费尽心机得到的,岂能放弃,非但不能放弃,她甚至想把阮家的家财全部夺在手中呢,所以,她毫不畏惧的笑道:“我和老爷,可真是不谋而合,我哥哥没了,我宋家的擎天柱便倒了,我父亲丢了官职,我宋家也就没了生计,我母亲常年病卧在床,活着如同死了,唯独可以依赖的樱春那个贱人也跑了,这世上只剩下我,我其实活着也没意思,所以,那些铺子我不会还你。”

  她的这番话,终于彻底激怒了阮福财,也不同她啰嗦了,自己去找那些铺子的契约,翻箱倒柜,物事丢了一地,宋绣程在旁边想阻止,可打也打不过,拦也拦不住,只能站着生气。

  最后,阮福财什么都没找到,回身又问,宋绣程含笑不语。

  阮福财似乎想到了哪里,爬上炕去,炕脚有个柜子,不大,收藏的都是宋绣程私密的东西,比如细软,阮福财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但感觉那个柜子可疑,扑向那个柜子的时候,宋绣程连忙阻止,阮福财更加确定铺子的契约就在柜子里藏着,根本不听宋绣程的话,爬过去打开柜门,发现里面好几只匣子,高兴的抓过一只刚想打开,宋绣程在他后面高高举起了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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