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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章 恶有恶报


  同谋害人立下字据,曹天霸笑曹荣安和阮致文真是聪明过了头,以此也能够说明,二人所谓的朋友,其实不过是狼狈为奸的伙伴,彼此不信任,还不是互相了解,两个人,都非善类。

  曹天霸哈哈大笑:“这俩王八蛋,看上去都是狡诈成性的,没想到这么愚蠢,害人立字据,还保存至今,所以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字据倒成了他们害人的证据,不过玉儿,你从哪里得到的?”

  玉贞不想出卖芍药,就道:“无论怎么得到,这确实是曹荣安和阮致文害乔家的证据,大人如果不信,将那二人传上公堂一问便知。”

  按理,大人问什么她就应该回答什么,公堂之上,没人敢这样跟大老爷说话,玉贞也是一时疏忽,还不是因为她同曹天霸太过熟悉的原因。

  同在公堂上的人颇觉吃惊,曹天霸却感觉稀松平常,点头:“你说的没错,来人,传曹荣安和阮致文到堂。”

  公差衙役得了命令前去捉人,曹荣安正在家中的书房和阮致文密谋呢,上次的计策没能成功,阮致文颇多怨言,对曹荣安也就缺乏了信任,曹荣安却信心十足:“你再听我一次,这次管保让乔家再无翻身之日。”

  阮致文却干笑两声:“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件事,你说乔家是我姑母家,乔玉贞是我表妹,我为啥要跟你一起害乔家呢,所以,这事以后我不干了。”

  曹荣一惊,就知道对方靠不住,紧接着冷笑:“想后悔?来不及喽,咱们两个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蹦跶不了,你也甭想置身事外,当初是你先找到的我,说乔镇山独霸曹家堡生意,让其他商家没了活路,你说搞倒乔镇山,咱们才能有出头之日,时候我待你够意思,我只拿了两成,而你得了八成,现在你说不干了,别忘了咱们当初的盟约。”

  提及盟约,阮致文忽然发现自己已忘了这一宗,心里叹息自己早该把那罪证毁掉的,以至于今日被曹荣安用来威胁他,有把柄在人家手中攥着,他只能换了一种态度:“曹老爷,瞧你一把年纪,说急就急了,我说再不敢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只是为了我自己吗,你有十几个女儿,却没生出一个儿子,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坏事做绝了,老天在惩罚你。”

  说着说着,变着花样的骂自己,曹荣安不禁怒起,用拐棍指着阮致文:“你可是连个闺女都没有呢。”

  一听这话,阮致文脸上讪讪的,接连娶了两个女人,均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爹娘也为此着急,所以他正打算听从父亲阮福财的安排,休了宋绣程另娶个好人家的女儿,听曹荣安反唇相讥,他道:“所以咱们两个是同病相怜。”

  曹荣安见他变成了低姿态,也就消了气,乜斜下:“老朽已是风烛残年,没几天活头了,倒是你,青春年少,有大把的日子,所以我即便再次打赢了乔家,我也不会再拿一成,全部给你,怎样?”

  阮致文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父亲说让他赶紧把玉贞娶回来,娶回玉贞也就是娶回了金山银山,阮致文为此跟父亲争吵,怪阮福财当初逼着他退婚,阮福财却道:“最后想退婚的是你自己,还不是你听说玉贞的祖父出了事。”

  爷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可阮致文清楚,玉贞喜欢的人是曹天霸,想娶玉贞很难,更何况自己鬼迷心窍的又听了曹荣安的蛊惑,再次针对乔家,玉贞大概恨死他。

  见他半天没吭声,曹荣安猜测他想打退堂鼓,心道,黄毛小儿靠不住,必须得给他看样东西,否则自己就拿捏不住他,于是站起,拄着拐棍,当当的走到书架前,干巴巴的手朝美人瓶中一探,感觉不对,皱皱眉,再划拉下,脸就煞白了,抱起美人瓶向下倒,可什么都没倒出来,使劲的晃使劲的倒,还是没有。

  阮致文那厢笑道:“曹老爷,怎么,你的宝贝丢了?”

  曹荣安没有搭理他,向外面喊:“来人!”

  专门负责书房的那个小子进来了:“老爷。”

  曹荣安铁青着脸问:“我这瓶子里的东西呢?”

  那小子道:“小人不知。”

  曹荣安骂了声:“废物,你看着书房,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那小子很是委屈:“老爷,小人没有一刻离开过,断不会丢东西的。”

  分明已经丢了,曹荣安眼珠子咕噜下:“谁来过?”

  那小子想了想:“哦,夫人来过。”

  曹荣安脑袋嗡的一声:“夫人来过?她来干什么?”

  那小子答:“夫人说书房的门窗一直这样关着,这种天气只怕书和家什都要发霉长毛了,所以进来开窗通风,又打水擦了擦家什,之后就走了。”

  曹荣安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力道:“叫夫人过来。”

  那小子转身出去,找个丫头把芍药请了过来,刚进书房的门,曹荣安劈头就问:“瓶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没等芍药回答,管书房的那小子又匆匆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来了好多公差!”

  曹荣安做贼心虚,立即看向阮致文,与此同时阮致文也在看他,彼此目光交汇,再同时看向芍药,曹荣安更一下子断定是芍药出卖了自己,抡起拐杖想打芍药,公差冲了进来,问:“谁是曹荣安?”

  曹荣安犹豫下,芍药道:“这是我家老爷。”

  公差便向曹荣安一抖牌票:“曹荣安,你伙同阮致文,使用不良手段陷害乔家,如今证据确凿……”

  公差没等说完呢,曹荣安先是又气又急,这回又是惊吓过度,本就朽木之躯,所以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公差愣愣的看着他,然后过去喊了几声,没反应,以手去探他的鼻息,竟没气了,人死,不能抓了,几个公差就道:“走,阮家。”

  芍药知道去阮家作何,见阮致文贴着墙边溜到了门口,芍药就道:“阮家大少爷,您这是去哪里?”

  公差一听,要抓的人近在眼前,于是过去捉住了阮致文带回了衙门。

  公堂上,阮致文对自己和曹荣安所做的事供认不讳,但有一点,他没杀人,杀人者是死者的儿子。

  于是曹天霸又叫公差抓来了那个不孝子,审问之后,打入大牢,等待宣判。

  一切来的太突然,玉贞回到家,阮氏还不信,以为又是人们吃饱撑的没事传闲话呢,发现玉贞竟然穿着孝服,她吃惊的问:“你这是去了哪里?”

  玉贞也像是没回过神来,她没打算这么快置仇人于死地,她还想猫捉老鼠似的耍弄曹荣安和阮致文一番,而自己还没有真正下手呢,仇人就这样死的死进大牢的进大牢,听母亲问,她淡淡道:“公堂。”

  阮氏这才感觉外头传的事有可能是真,果真是自己的侄儿做的孽,心口突然咕咚咕咚狂跳,是气,也是怕,气阮致文六亲不认禽兽不如,也怕为此自己愧对含冤九泉的丈夫,捂着心口又问:“你去公堂作何?又为何这么穿戴?幸好是大半天,若是晚上,岂不是吓死人。”

  玉贞冷然一笑:“还真让娘你说着了,曹荣安已经吓死了,阮致文也落了大牢,我爹的仇也得报了,所以娘,等下我要去祭拜下我爹,然后今晚,咱们设宴庆祝。”

  听闻阮致文下了大牢,阮氏惊问:“真是表哥害的你爹?”

  玉贞点头:“公堂之上,他已经招认。”

  阮氏痛心疾首,泪水涟涟:“这怎么可能,你爹活着的时候对阮家那么好,若非他帮衬,阮家怎么可能开铺子做生意呢,几亩薄田,连餬口都难,你爹是阮家的恩人,他们为何要恩将仇报呢,而我对致文也不错,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还想着把你嫁给他,却原来他是这么歹毒的人,可无论他怎么歹毒,我毕竟是他的姑母,他害死我丈夫,害得我乔家没落,他怎么能够如此呢,怎么能够。”

  一边数落,一边哭,玉贞忙过来安慰:“娘,您别气了,表哥本就是个心术不正之人,你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应该知道。”

  阮氏拍着心口,痛苦的不行:“我只以为他那是聪明,再说,我是他的姑母,我是他的姑母啊。”

  玉贞很想说,一个人,如果心肠歹毒,即便是亲生母亲,未必不敢加害。

  正这样想呢,就听身后有吵嚷声,回头看,见阮福财和阮秋氏来了,阮秋氏一贯足不出户,她来,玉贞断定是为了阮致文的事。

  果然,阮福财和阮秋氏直接扑了进来,阮福财高喊着:“妹妹,亲妹妹,赶紧救救致文吧!”

  谁知阮氏见了哥哥和嫂子,把对阮致文的一腔怒气都转移到这两个人身上,怒道:“你们生养的好儿子,害我乔家,害我丈夫,你们还敢来求我救他,莫说我没法子救人,即便有,我也不会救,我恨不得立即把他斩首才好呢。”

  阮福财一听,登时也来气了:“你这是什么话,致文好歹也是你侄儿,再说害乔家的曹老棍子,致文也是给他蒙蔽,怎么是致文害了乔家和镇山呢。”

  玉贞双手按着母亲的肩膀,道:“公堂之上他已经招认。”

  阮福财哭唧唧的:“那一定是屈打成招,致文他生来胆子小,连个蚂蚁杜不敢碾死,也从来没跟谁打架过,怎么可能害人呢,再说,镇山分明就是病死的,你为何非得说是致文害的呢。”

  玉贞怒目相视:“阮致文和曹荣安勾结,为的是夺得乔家的财产,我爹虽然不是他亲手所杀,也是因为他收买杜家儿子,说杜家老爷子因为吃了乔家药房的药而死,又唆使人去乔家药房闹,从而使得乔家失去了信誉,所有的买卖接连破败,我爹为此急火攻心,才会没的,根由还是在你儿子身上,你却说他没有杀我爹,那么好啊,你儿子是官府抓的,不是我们抓的,你来找我们作何呢?”

  前前后后的事,阮福财其实是知道的,可不能眼看自己的儿子送死,就撇下玉贞道:“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转而向阮氏:“你得管,致文好歹是你侄儿,你不能见死不救,再说致文从小就跟你亲近,对你比对他娘还好呢。”

  阮氏冷笑下:“我管?好,我管。”

  说着站起,转圈的找,发现画屏中插着的鸡毛掸子,刚想去拿,却见月映将一把菜刀递了过来,她先是愣了下,继而接了菜刀奔向阮福财:“养不教父之过,他能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爹,我现在就杀了你给我家大爷报仇!”

  见她举着雪亮的菜刀冲了过来,阮福财吓得扭头就跑:“你们全家都是疯子!”

  阮秋氏也知道丈夫和儿子对不住乔家,所以也跟着阮福财跑了。

  夫妇两个回到家里,阮秋氏就只是哭,阮福财就只是唉声叹气。

  张茉莉来了,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原以为自己捡到了宝,嫁了个又本事又俊雅又比自己年轻又会哄人的好丈夫,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人就进了大牢,看样子是很难再出来了,所以她过来找阮福财夫妇商量,看怎么救人。

  阮福财有些为难:“关键现在的协领是曹天霸,曹天霸是谁呀?是乔玉贞的相好,只要乔玉贞一句话,他立马就会杀了致文,所以花钱没有用。”

  张茉莉吓得一声惊呼:“啊!这可如何是好?”

  接着嚎啕大哭。

  阮福财焦头烂额心情烦躁,拍着自己的脑袋没好气道:“我这不在想嘛,你们都只会哭,如果哭能把致文救出来,我陪着你们一块哭。”

  听他一说,张茉莉不哭了,抽噎着:“老爷得赶紧想法子,迟了就怕大少爷会没命。”

  阮福财闭着眼睛,使劲的想啊想,忽然想起宋绣程来,儿子出事了,身为侍妾的张茉莉哭的昏天黑地,身为原配的宋绣程却没什么动静,就问:“大少奶奶呢?”

  张茉莉道:“听说是宋夫人病了,大少奶奶回家看望去了。”

  阮福财哼了声:“又回了娘家。”

  心里想着那个女人大概又把阮家的钱偷着送给娘家了,心里这个气,可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中,不敢造次,只恨自己当初看走眼,娶了这么个扫把星,又自我安慰,其实也不能全怪自己,谁让当初她哥本事她爹还是曹家堡的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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