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增殖
第二天凌晨，塔洛斯依然被来自黑灯女巫的法术困住，坐上一驾马车，在四位四阶职业者的押送下前往精灵王庭，一来是为了秘密行事，二来是为了防止任何四阶以下的女性被魅惑。
见识到那群四臂娜迦堪称变态的魅惑能力后，山下女王甚至怀疑她这段时间是不是也被塔洛斯魅惑了，对利用塔洛斯和四臂娜迦对付精灵王庭的计划愈发坚决起来。
塔洛斯的目光在马车中四只黑暗精灵身上扫过，一位黑暗精灵女巫，身披黑袍，来自黑暗神殿，两位刺客大师，均为女性，是山下女王的嫡系，剩下一只男性黑暗精灵为大骑士。
“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将近一个小时的前进和沉默后，塔洛斯忽然对那只男性黑暗精灵说。
和塔洛斯想得一样，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黑灯女巫和山下女王暂时都没有参与进来，这给了他使用一道神力，挣脱束缚，顺利离开的机会。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从眼前这只男性黑暗精灵身上压榨出足够的嫉妒来。
自从【银玉】在身上显现又和安妮斯朵拉发生关系后，塔洛斯几乎每天都在进行原始生命活动，原初欲望壮大的同时魂火也在不断壮大，从最初的嫩绿色到草绿色，再到翠绿色，就连印记门上始祖蛇神的图案都只差一点点就能完全点亮。
眼前这只脸上有两道伤疤的男性黑暗精灵嫉妒塔洛斯，他藏得很好，或许瞒得了别人，却无法瞒过塔洛斯本人，因为魂火顺利从他身上汲取到属于【嫉妒】的力量。
“不是有意见，而是看不起。”玛雷基斯，桀骜地抬起下巴，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塔洛斯，像是在看一只臭虫。
他是黑灯部落一位极为罕见的男性将军，出众的统率能力、一身代表荣耀的伤疤、以及残忍粗暴的作风，为他赢取了不少黑暗精灵的支持，在以女性为主导的黑暗精灵社会顺利站稳脚跟。
很难想象，就在两百年前，他还是一只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奴隶。
在地下城，尤其是黑暗精灵社会，奴隶实在太常见了，俘虏、战败者、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都非常容易沦落到“奴隶”这个最卑贱的阶级。
生活窘迫的黑暗精灵家庭同样会将儿子带到市场上卖个好价钱，模样俊俏一点的就更值钱，有些变态的名门贵族通常十分愿意亲自抚养一只姓努力，感受从正太、少年、青年一直到中年各个人生阶段的不同味道，如果中途没有被玩死的话。
玛雷基斯就是一只被母亲亲自卖掉的黑暗精灵，那年他刚刚六岁，即将迎来七岁生日。
多年过去，他凭借自己的努力从一众奴隶中脱颖而出，每次想到那段糟糕的过去，玛雷基斯愤恨的同时也会伴着一种得意的快感：那个当初将他卖了十个金币的女人生活又能有什么起色呢？
和她心爱却没什么天赋的几个女儿挤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又穷又落魄，勉强度日，后来还被他名义上的大姐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因为她在一次任务中失去一只手臂再也无法赚钱。
而他呢，通过自虐式的锻炼晋升四阶，在三十年前被执政主母任命为将军，住在富丽堂皇的庄园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包括玩弄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
现在，他甚至可以亲自参与押送山下女王亲封的一位亲王。
“我听说你非常看不起那些通过女人取得财富、身份地位和权力的男人？”塔洛斯有意挑起话题。
玛雷基斯冷笑一声，满怀恶意的目光似乎要将塔洛斯的脑袋剖开：“你知道的不少。”
“你在黑灯部落还算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当然，远远不能和我相比。”在黑暗精灵毫不掩饰的嗤笑声中，塔洛斯继续说，“不过，我好奇的是，你对那种人甚至是整个现象抱着强烈的敌意，是真的瞧不起他们，还是嫉妒他们有一条捷径可以走？”
“据我所知，你以前那段日子可不好过。说得直白一些，你在嫉妒他们。”
“你找死！”黑暗精灵被说中竭力隐瞒的事实，像头暴怒的豹子一跃而起，一拳挥向塔洛斯。
黑暗精灵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跃起的一瞬间，一股独属于【嫉妒】的力量汇入魂火，顿时引起阶段性的质变。
轰的一声，翠绿色的魂火爆射出几轮焰光，从中心到边缘，全部化作墨绿色，在塔洛斯脑海中熊熊燃烧。
魂火顺利蜕变为墨绿色，塔洛斯有点得意。
正事结束，好戏开始，他准备使用一道神力挣开黑灯女巫的法术，给这群黑暗精灵一个教训，连桑德拉和莱昂哈德都舍不得打他，一只奴隶出身的黑暗精灵还妄想揍他，开什么玩笑。
可是，就在塔洛斯调动神力的瞬间，一种奇特的变化在他身上产生。
这种变化是如此诡异，以至于玛雷基斯怒吼着挥到一半的拳头硬生生停止下来，因为两道伤疤而略显狰狞的脸上充斥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其余一路上十分安静的三只女性黑暗精灵此刻也忍不住接连发出惊呼。
只见塔洛斯四只手掌一共二十根手指的指尖部分同时长出一根肉芽，肉芽分叉，又化作五根肉芽。
一秒钟后，塔洛斯指尖上长出来的部分变成一只大小、形状、肤色和之前完全相同的新手掌，也就是说塔洛斯多出整整二十只手掌，就长在指尖上。
一位刺客大师警告道：“塔洛斯，我们还没有通过巨龙通道，这里仍然属于地下城，你最好不要有其他心思！”
“他的状态不对！”黑暗精灵女巫说，当塔洛斯意识到这是来自【银玉】的第二波反扑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并没有瞒过她的眼睛，“这不是正常现象。”
现在，塔洛斯的四只手臂活像是正在分叉抽芽的树枝，又像是举着四只畸变的鹿角。
最后一位刺客大师非常嫌弃地往后站了站，按理说在地下城这种地方她也算是看惯各种血腥、暴力和怪异画面的。
可一根根有着正常体温、会动弹、会挣扎、仍在继续生长的手指和手掌让黑暗精灵生平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密集恐惧症，什么叫做毛骨悚然。
不过很快，她就不用继续纠结这些东西了，因为塔洛斯每一只手臂上手指都按照每秒5^2的可怕速度生长。
起初，塔洛斯有20根手指，一秒后，变成100，两秒后500，三秒后2500，四秒后12500，五秒后62500，六秒后312500，七秒后1562500，八秒后7812500，九秒后39062500，十秒后，数量已经达到恐怖的195312500，即1.9亿！
事实上，时间来到第六秒的时候，密密麻麻的手指和手掌在马车有限的空间内挤成一团，将塔洛斯本人淹没的同时也将四只来不及闪避的黑暗精灵淹没。
咔咔——
尽管经过几次附魔处理，但马车还是还是在数量繁多手指和手掌的挤压下发出不堪负重的哀嚎，最后砰的一声炸开，四分五裂，原地多出一座巨大的、完全由手指和手掌组成的肉山，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仍在不断长大！
此时此刻，被无数手指和手掌压制在肉山中间的塔洛斯紧守心神，竭力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和理智，在手指长出手掌的瞬间，他就明白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在逼近。
【银玉】的第一波反扑代表无止境的繁殖，被他借助山下女王和黑灯女巫两位五阶职业者挡下来，第二波反扑不同，它代表的是自我增殖，无法借助外力。
现在塔洛斯身上长出来的手指和手掌越多，待会【银玉】反扑的力度就越是可怕。
果然，下一秒，肉山最外层的手指不再继续长出肉芽，而是不断膨胀、抽长、扭动，披上一层暗金色的鳞片，长出嘴巴、尖牙，化作一条长度在5呎左右的毒蛇。
一只只手掌同样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并且力度远在手指之上，变成一条条粗壮修长，长度在15呎以上、同样披着暗金色鳞片的巨蟒。
不过短短几秒钟，整座肉山就化作一座蛇山，数以亿计的毒蛇和巨蟒在上面爬行，相互缠绕，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嘶声，如同雷鸣。
四只黑暗精灵被毒蛇和巨蟒贴上身体的瞬间甚至来不及惊恐或者反击，立刻陷入无止境的欢愉浪潮，几秒钟后，从肉身到灵魂都全部化作一滩黑水，被蛇蟒吞食。
塔洛斯也不好受，不过不是快感或者欢愉，而是另外一种状态。
当第一条毒蛇和巨蟒诞生的时候，塔洛斯仿佛多出一个全新的视角，他亲眼看到肉山外层手指和手掌变成毒蛇、巨蟒的全过程。
恍惚中，他似乎正在成为一条在肉山上爬行的毒蛇，或者另外一条巨蟒，属于“塔洛斯”的概念和本质正在被毒蛇和巨蟒分走。
最可怕的是，这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塔洛斯忽然升起一个明悟，如果他无法撑过本次来自【银玉】的反扑，用不了多久，世上就再也没有塔洛斯，但2号宇宙会多出一个全新的种族，欲蟒。
或者说，他就是欲蟒，只是再也没有属于塔洛斯的人格和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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