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母子相见 伯年偷听
就在周妈将要说出柳彦奇的身世之时,禅房外一名手持利剑的人影,“嗖”的一下,掠上了屋顶,慢慢地揭开屋顶的瓦片,向里面偷偷看去。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圣泉山庄”的庄主高伯年。
原来,吴三桂得知柳彦奇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刘宗敏和陈圆圆生下的孽种之后,便猜想他一定会去见生母陈圆圆,便决定暗中派人盯着归化寺,可是王府里的人周妈和陈圆圆全都认识,正当他为此事犯愁之际,忽然想起了高伯年,此人欲借自己的实力帮他夺得碧水剑,那正好,自己可以先利用他来帮自己盯着归化寺。
高伯年本来不同意干这种事,说我堂堂一庄之主怎么可能去干这种盯人的小差。但是吴三桂说道:“你若不帮我盯着归化寺的事,那夺取柳彦奇手中碧水剑的事咱们就此撂下。”
高伯年一心想得到碧水剑,便只好勉强答应。
高伯年身为一庄之主,甘愿去当这个小差,并不完全是为了夺取碧水剑,而是因为他知道,平西王吴三桂势力庞大,独霸西南。最近大有与朝廷分庭抗礼的架势,高伯年也知道,当年吴三桂并不是真心投降了多尔衮,而是和多尔衮密约,借满人的势力去打闯王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双方约定,打败李自成后,以黄河为界,黄河以北尽数归满人所有,黄河以南,由吴三桂保举的明天子所有,可是吴三桂没想到,自己遭到了多尔衮的算计,在紧要关头,多尔衮提出吴三桂必须率领三军剃发,如果不剃发满人便不出兵,吴三桂被逼无奈,只好答应了剃发,多尔衮借机宣扬称吴三桂已经投降了满清,已经率领全军剃发以示真心。这让吴三桂是有口难辩。
多尔衮率领满人进关之后,全然不提吴三桂和他密约的事,大举进兵,吴三桂当时又被汉人认为是他投降了满人,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人人得而诛之,因此,吴三桂骑虎难下,只好配合满清平定了天下。
本来他有心保举永历皇帝朱由榔,但是因为遭到南明朝廷的咒骂,因此一气之下便率兵追杀朱由榔到了缅甸,将朱由榔抓回了昆明,吴三桂见他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便将他斩杀了。
这么多年来,吴三桂一直耿耿于怀,他多次流露出要光复大明天下的野心。这也是清庭所熟知的事,顺治时期,因为不敢得罪吴三桂,每每好言相慰,又许以称王封地,这才安抚下他的野心,康熙亲政后,便一心想整治吴三桂,除掉鳌拜之后康熙首先想到的就是削藩。因此才秘密派柳彦奇前来打探吴三桂的真实情况。
高伯年深知吴三桂,知道他必然不肯久居人下,因此才甘心为他驱使,目的是想将来和他一起起兵,或许自己能够借机复国。
周妈走到陈圆圆的面前兴奋地说道:“王妃,你说我这次京城之行见到谁了?”
陈圆圆哪里知道她找到柳彦奇的事,说道:“你见到谁了?这么高兴?”
周妈压低声音说道:“王妃,我找到了您朝思暮想的孩子,灵儿。”
“灵儿?”这两个字一出口着实把陈圆圆震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忙问道:“你说什么?你找到了谁?”
周妈说道:“王妃,我在京城找到了当年被我弄丢了的灵儿,他当年没有死,而是被路过的华山三老给捡走了,现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而且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
陈圆圆激动得双手一阵颤抖,上前抓住周妈的手说道:“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灵儿现在在哪儿?他现在在哪儿?”
周妈于是将自己如何发现王妃带在灵儿身上的玉佩,又如何见到的柳彦奇,以及柳彦奇一起同来云南的事一一说了。
陈圆圆兴奋得不得了,她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早就被吴三桂发现秘密处死了呢,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死,而且已经长大成人,现在就在昆明的王府里。
陈圆圆连忙跪地叩拜菩萨,说这都是菩萨感念她诚心礼佛,暗中保佑了我的灵儿。
陈圆圆叩拜完菩萨,拉着周妈的手说道:“那你今天来为什么不把他带来,我祈盼这一天已经祈盼很久了,我都快绝望了,我一直以为他早就不在人世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呢。天可怜见,他居然活了下来,而且已经长大成人了。”
陈圆圆说着话已经是泣不成声。
周妈说道:“灵儿现在住在王府里,出入不是很方便,因此我今天就没有带他来见你,而是先来给你报个信,等有机会了我再带他来见你。”
说着话还将柳彦奇交给她的那些证物拿了出来,递给了陈圆圆。
陈圆圆看着这些旧物,更是百感交集,这些东西都是当年她亲手缝制的,那个“圆”字也是自己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可见一点都不会错了。
周妈害怕那两位侍女会去向吴三桂告密,于是说道:“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香儿和秀儿两人发誓说:“请王妃和周妈放心,我们二人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王妃对我们一直很好,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把事情讲出去的。”
周妈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两个也知道,王爷向来心狠手辣,你们若是去告密,连累王妃不说,你们也是难逃活命。”
陈圆圆哭罢,和周妈商量着如何和灵儿相认。周妈说道:“你且不用着急,我回到王府自会见机行事,哪日王爷巡营不在府中,我自会带他前来相认。”
陈圆圆说道:“周妈,我有些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见到他,我这苦命的孩子,这二十几年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周妈说道:“王妃且莫着急,等明日王爷出府巡营,我自会带灵儿前来相见。”
陈圆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可是她心里还是期望能够尽快见到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孩子。
周妈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唯恐时间久了让人生疑,便对陈圆圆说道:“王妃,请你耐心等待,我明日一定想法带灵儿前来见你。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以免王爷生疑。”
陈圆圆说道:“那你就赶紧回去吧。告诉灵儿,住在王府里一定要多加小心,切不可粗心大意。”
高伯年在屋顶听了她们的谈话,心说:没想到吴三桂的府上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真是奇闻。想那吴三桂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气个半死。
高伯年看着周妈要起身告辞,连忙飘身隐去,从后山离开了归化寺,回到了平西王府,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吴三桂,吴三桂听到这个消息果然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但是因为有高伯年在场也不好发作,强自忍住了心中的怒火。但是,他内心还是千恨万恨。双手暗暗紧握成拳,咯吱作响。
高伯年知道这都是吴三桂的家事,也不好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场会让吴三桂心里更羞愧,便借故告辞离开了平西王府。
高伯年离开王府的时候忘记了柳彦奇还在府上,走的是正门,正好被柳彦奇看了个正着,柳彦奇就想,这高伯年乃是圣泉山庄的庄主,他来平西王府干什么来了?一时好奇,柳彦奇便悄悄地跟了出去。
高伯年开始没太留意,后来走着走着便感觉到了有人跟踪自己,一下子便让他想起了柳彦奇,高伯年想:难道是他?
高伯年为自己刚才的大意感到有些后悔,若不是自己一时疏忽,怎么会被柳彦奇盯上,不过,高伯年仔细一想也没什么,那日自己身穿夜行衣,脸上又图满了油彩,天色又黑,量他柳彦奇也不能认出我来。于是高伯年放慢了脚步,全当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柳彦奇在早些年的一次武林大会上见过高伯年,那个时候自己才刚刚出道,还没有成名,是跟着师父去的,那个时候高伯年的名气就已经很大了,在武林大会上也倍受大家吹捧,因此柳彦奇当时对此人印象比较深刻,所以,刚才他一出现,柳彦奇便认出了他来。
高伯年故意放慢了脚步,柳彦奇便来到了他的跟前,高伯年仗着柳彦奇那日并没有看清楚自己,便回过头来说道:“年轻人,为什么跟着老夫啊?”
柳彦奇见自己的行为已经被高伯年发现,便不好再当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了,于是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说道:“请问前辈可是圣泉山庄的庄主高老前辈?”
柳彦奇这么一问反把高伯年吓了一跳,心说,柳彦奇莫非那日认出了自己?但是高伯年依旧强作镇定地说道:“年轻人,你怎么会认识老夫?”
柳彦奇便将那次武林大会上的事说了出来。
高伯年一听放下心来,说道:“原来如此,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难得你还记得老夫。你的师父华山三老可好?”
柳彦奇说道:“家师一切安好。”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高伯年便说有事在身告辞而去。
就在高伯年一回头的那一瞬间,柳彦奇忽然觉得他的背影十分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高伯年走后,吴三桂叫来了当日前去监视周妈的那位军校,把刚才高伯年说的话向他说了一遍,直吓得他连忙跪地求饶,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妈会使用掉包之计,他并不知道,被周妈沉入河底的并不是那个孩子,叩头如捣蒜,请求吴三桂饶他一命。
吴三桂上去踹了他一脚,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给我滚。”
那名军校赶紧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吴三桂久久沉思,想着如何应对这件事。
柳彦奇不光武功高强,而且他现在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若就这么杀了他,自己必然无法向朝廷交代,若不杀了他,着实让他难以忍受这个奇耻大辱。
思虑再三,一条妙计升上吴三桂的心头。
周妈回到平西王府,见到柳彦奇后,将陈圆圆急切想见他的事情说了,柳彦奇也是非常想早点见到自己的生母,就想晚上趁着大家睡熟偷偷地溜出王府。周妈说不妥,王府里面巡夜的人很多,万一被发现反而不妙,白天我听说王爷明天要去巡营,这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才好。柳彦奇并无更好的办法,也只好同意。
次日,平西王吴三桂带着贴身护卫去各处营房巡营,邀请柳彦奇一同前往,柳彦奇推说自己不便出入兵营,便没有跟着去。
周妈早早做好了准备,等吴三桂带着人出了王府,便和柳彦奇一起从后门出来,一路往归化寺而去。
来到归化寺,避开香客,来到了陈圆圆静修的禅堂。周妈让香儿和秀儿二人出去看着,自己独自带着柳彦奇来到了陈圆圆念经礼佛的地方。
柳彦奇轻轻地走进禅堂,闻着木鱼之声来到了里屋,看见一青衣老尼正在诵经礼佛。
周妈轻声地唤了一声“王妃,你看谁来了!”
陈圆圆立刻停住了手中的木鱼,慢慢地回过了头来。
柳彦奇放眼看去,只见此人虽然年龄已过半百,但是,一双杏目依旧黑白分明,烁烁有神,弯弯两道浅眉直入鬓角,两腮略施粉黛,风采依然。
陈圆圆看着身后的青年,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眉宇间透着一股英雄之气。
陈圆圆站起身来,走到近前说道:“你就是我那苦命的灵儿吗?”
柳彦奇此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两眶热泪已经滚滚而下,叫了一声母亲,二人便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陈圆圆更是嚎啕大哭,说道:“灵儿啊,都是母亲对不住你呀,当年无法留你在身边,让你在外面飘泊了这么多年。”
母子二人哭罢,周妈劝二人擦干了眼泪。柳彦奇取下脖颈上的玉佩递给了陈圆圆说道:“母亲,此物我从小就一直带在身边,我师父说这个东西关乎我的身世,让我好生保管。”
陈圆圆接过这块玉看罢说道:“此玉是母亲当年之物,为了日后能够相认,当日情急之时,我挂在你的脖子上的。”
母子二人正说话间,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三人扭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三人同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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