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相信正义的可怜人

　　梅菲斯特并不去管呆住的爱德华，而是继续说下去。

　　“即使你们的正义危险而不近人情，即使你们会为了大多数人而毫不犹豫地牺牲少数人，但毫无疑问，你们的行为确实是在拯救这个世界，或者说是想要拯救这个世界。”

　　想要，这个词语足以体现出救世军是多么的一厢情愿。

　　“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妄想着拯救世界的疯子，一群偏执的恐怖分子，而永远无法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知道为什么吗？”

　　冷酷的救世主，多么讽刺的形象啊，本该是带来希望和光明的人却因为极端的执着而染上了残酷杀手的形象，梅菲斯特讽刺地笑了笑。

　　爱德华捏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松开了手，因为梅菲斯特说的一点也没错，救世军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无论什么都能牺牲，这样的说法看上去大义凌然，但抛开目的后和疯子以及恐怖分子也没多少差别。

　　“因为我们的做法太过激？这是没办法的，弱小的人类想要抗衡能够颠覆常理的危险，没有这种程度的觉悟是不行的！”

　　终归还是太年轻了，即使有为了自己坚信的正义付出生命的觉悟，在坚信的正义被否定时即使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可却依旧会不由自主地露出马脚。

　　“因为你们注定会失败，就是这么简单。”

　　梅菲斯特给出的理由依旧没有否定救世军的坚持和付出，只是以事实来论述，简单而又让人无法反驳。

　　“无论过程如何，只要得不出结果，那就只是一文不值的无用功。”

　　正因为无法反驳，所以才更加让人难堪。

　　“你是能看到未来还是怎么的？！有什么资格断言我们一定会失败？？”

　　爱德华脸上露出愤怒。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不尝试才是等于放弃最后的可能性！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那这个世界……。”

　　梅菲斯特就这么看着爱德华从愤怒变得失落，想必爱德华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无力吧？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并不会因为谁多么多么努力就庇佑谁，‘努力就会成功’这种理想论确实很鼓舞人心，但却太过苍白。

　　梅菲斯特没有再说什么刺激爱德华，不是因为怜惜爱德华，而是怜惜自己，曾经的自己也和他们一样，自以为自己脆弱的肩膀能够扛起一切重担，只有等到幻想连同所珍视的一切全都从那被压碎的肩膀上滑落到在地摔得灰飞烟灭时，才知道自己到底多么渺小无力，即使失去一切能做的也唯有瑟缩在角落诅咒着世间的不公。

　　闭上眼睛再睁开，梅菲斯特的眼底已经没有一丝感怀，而是如同往常一样优雅而沉着的笑意。

　　“我对你的话很感兴趣哦，不过再走下去可就是王宫里了，还是说你想要和我一起去王宫里继续聊这些家常话？”

　　被梅菲斯特这么一呛，爱德华没处发泄的郁闷被憋回肚子里打转，这么一来二去，就连同之前的情绪一起沉淀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恶狠狠地瞪了梅菲斯特一眼，扭头就走。

　　“不用了，我可是很忙的，没时间和恶魔多说废话！”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和恶魔说了那么多的废话。虽然这么想，但为了维护爱德华已经基本消耗光了的面子，梅菲斯特还是温柔地没说出来，只是目送这个有趣的年轻人气氛离去。

　　“真的很有趣，相信正义的可怜人。”

　　爱德华也希望自己还能拥有这了类愚蠢可怜的信念，可惜他的幻想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蹂躏得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拼凑会原来的样子，剩下的只是丑陋不堪的残渣。

　　当然了，梅菲斯特并不是将爱德华和曾经的自己重叠了起来，只是单纯地透过爱德华来缅怀曾经的自己而已，毕竟自己现在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大恶魔，这种愚昧的老人思想可不适合这个身份。

　　外表完全就是初老老人的大恶魔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腰，继续走自己剩下的道路。

　　“被迫离开那么久，也是时候看看之前的布置到底被糟蹋到什么地步了。”

　　因为一路上都在赶路，所以梅菲斯特除了比较重大的事情如公主夏洛特-赫贝里斯遭到通缉，以及新政权成立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可不符合他的做派。

　　“要是迈特-豪森不是太蠢的话，就算输给了建立新政权的人，也至少能保住老底吧。”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迈特-豪森不犯蠢的前提下，好在迈特-豪森看上去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梅菲斯特也不觉得自己真的会那么倒霉，会刚好遇到那个老家伙犯蠢的情况。

　　之后梅菲斯特是怎么后悔自己乌鸦嘴就是后话了，现在先把视线转回到恐山城堡。

　　露希娅悠闲的懒散生活突然出现了一点波折，爱因斯坦神神秘秘地说着惊喜然后将马车给派了出去。

　　想起上一次爱因斯坦派马车出去是拉回了妖精少女爱姬斯，那么这一次也不会差吧？露希娅很期待，毕竟爱因斯坦可不是那种会对他人表现出善意的人，唯一的行动准则就是让自己开心。

　　可出人意料的是，在马车回来之前，乔纳森先回到了恐山。

　　看着乔纳森那副满身潮湿混着泥土的模样，露希娅很想装作看不出是谁问上一句‘你哪位’，不过显然现在有更让她在意的事情排在前面，那就是——乔纳森到底是多久没有回恐山了呢？

　　“一，二，三……。”

　　扳着自己粉嫩纤细的指头数到第三下，露希娅就懒得继续数下去了，反正是乔纳森嘛，不必太过在意。

　　乔纳森一定不知道自己在露希娅心里受到了多么凄惨的对待，他哭丧着脸，一见到露希娅就嚎啕大哭。

　　“太过分了啊，大小姐！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么凄惨！”

　　据乔纳森说，他是在采花的途中不小心遇到一头幼年期的魔兽，被吓了一跳后摔进了恐山附近的河里，因为不擅长水性所以被河水一路带到了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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