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破茧
爱因斯坦顿了顿，眼中的怀疑变成了同情。
“还真是悲惨的称号，你人缘是有多差啊。”
“呜咕！”
这还真是意想之外的高伤害，可因为是出自自己之口，想要反驳也反驳不出效果。
“总、总之吧大小姐交给我就没问题的啦！”
乔纳森几乎是自暴自弃的大喊，不管是转移话题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好，总之先免去这一顿人身攻击吧。
“你？怎么可能？”
然后立刻被嫌弃了。
“吾主的安全会交给赫卡忒，你就老老实实保证不拖后腿吧。”
赫卡忒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露希娅怀里伸出头，用无辜可爱的水灵灵大眼睛望了过来。
比璐璐还要年幼的小孩子用萌萌的表情看过来，已经不可能有比这更让人感到放松的了吧？可为什么乔纳森会感到像是被食肉动物盯上一样不自在呢？
没等乔纳森寒颤技术，爱因斯坦继续说到。
“说到底，也正是因为有这孩子在，我才能放心离开吾主的身边。”
总而言之，接下来的旅行就被这样适当地决定下来了。
各人怀着各式各样的感情，这一天结束了。
吱喳，吱喳，吱喳。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轻声响动，声音不大却让人无法忽视。
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
很怪的声音，像是老旧的门栓因为劣化而迟钝，又像是老鼠在啃食什么东西。
烦人的声音让睡梦中的乔纳森睁开眼睛。
“是谁在那里？”
只不过是听到声音，实际上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可不知道为什么，乔纳森就是这么问出了声。
从床上坐起来，乔纳森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一样轻飘飘的，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身体中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抽出了。
吱喳吱喳吱喳吱喳。
声音还在继续，这一次乔纳森明确的知道了发出这声音的绝不是老鼠，生活在人类世界中的老鼠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不是老鼠又会是谁呢？
这么想着，一股冷流钻进脑海中，让乔纳森反应过来了。
‘谁’。
已经是第二次了，自己使用这种说法。
这个指代人类的词在无意识间被使用了两次，这让乔纳森心中一阵不安，而奇怪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感到不安。
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
声音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用力卖弄，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月光躲在厚实的乌云后面，导致周围一片黑暗，乔纳森想要下床一探究竟，可黑暗让他害怕，想法付诸行动之前就被恐惧扼杀了。
然而，乔纳森单方面的却步没能让情况好转，吱喳声越来越响，甚至让人感到轻微的震动。
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吱喳！
一股腥甜的味道不知什么时候充斥了整个房间，乔纳森很熟悉这股味道，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这股味道在他的人生中常见得让人厌烦。
那股不知道来自何方来自谁的血腥味让乔纳森心中的不安膨胀到了顶点。
乔纳森开始挣扎，他想要跑，即使被恐惧束缚着也想要跑，想要看见其他人。洁西卡、大小姐、甚至是爱因斯坦也无所谓，只要能够确认其他人的完好，不安也就能够解放。
似乎是察觉到了乔纳森的动作，吱喳的怪声停了下来，震动也停了下来，可血腥味却没有消散。
正是因为这血腥味，乔纳森知道，有什么要从黑暗中出来了。
咯咯咯咯咯。
像齿轮在磨合。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又像因为压迫而失真的笑声。
乔纳森的记忆苏醒了，不好的记忆，不好的梦，乔纳森在那个梦里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不要！不要过来！”
鼓起全身的力气大吼着，乔纳森随手抓起身后的枕头，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用力砸去，他知道这样的行为连攻击都算不上，可不做点什么的话他会连动弹的勇气都失去。
“滚开，从我身边滚开！”
身体难以顺心地活动，可即使这样乔纳森也不曾停止，比起那种未知的恐怖，他更害怕真相被揭晓的那一刻。
“滚开？这可真是让人为难的无理要求啊。”
熟悉的声音，却有着陌生的语气。
“因为你就是我，我也是你啊。”
说话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明明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却不知为何只有那人清晰可见。
“对吧？另一个我。”
那是早已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身体，脸上却挂着从未见过的邪恶笑容。
乔纳森响起那个不好的梦，这一幕是多么似曾相识啊，唯一的不同也只有这个邪恶的笑容了吧。
“你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自己吗？不对。
乔纳森也不不想就否定了这个猜想，不仅仅是因为感情上无法接受，更是因为……另一个自己在那个噩梦中已经‘死了’，若要说的话，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更接近那个从‘死了的自己’中钻出来的怪物。
“接着。”
另一个自己随手一抛，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就飞到了乔纳森手边。
“不用那么忍耐也行，感到饥饿的话就把那个吃了吧。”
把那个吃了。没能理解这句话中的含义，乔纳森已经伸出了手，摸到了另一个自己丢过来的东西，就像被本能驱使着，乔纳森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血腥味更重了。
入手是温吞的黏糊触感，就像是包裹着一层腻人的糖浆。
好像很美味，不需要乔纳森去分辨，大脑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对，就是这样，和我一起抛开那层虚假的人类皮囊吧，毕竟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啊。”
另一个自己大笑着，欢愉而凄凉地大笑着，这笑声惊醒了乔纳森。
“呜……呜啊！”
发出没出息的叫喊声，乔纳森猛地将手中的那个东西丢了出去。
那个东西在墙壁上弹了弹，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床脚的地方吗，缺少了眼球和颊肉的头颅弯着眉眼，用残缺不全的嘴诡异的笑着。
那是个被啃食过的人头。
“真是不乖啊。”
另一个自己笑得更开心了。
乔纳森受不了，受不了这错乱的空间，受不了这些冲击常识的怪异，受不了这个诡异的另一个自己，而最受不了的是……自己自身也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你吃了这个人吗？！”
不管说什么都好，乔纳森只想让自己变得愤怒起来，这样也许就能反抗自己心底的懦弱了吧。
“竟然浪费宝贵的食物，真是不乖啊。”
另一个自己只是重复着这样的话，语气中的亲昵让乔纳森像是被巨大的水蛭包裹猪一样感到恶心。
“我在问你是不是吃了这个人！！”
愤怒的咆哮打断可另一个自己这恶心的亲昵，可对方却换上了一个更让人恐惧的笑容。
“怎么可能？”
另一个乔纳森是这么说的。
“吃了那个人类的……是你哟。”
用恶心的黏滑声音，另一个乔纳森举起手指，指向了床的对面。
然后，乔纳森看见了。
床对面的镜子上印照出一个柔弱的少年，红色的斑痕从柔弱少年的嘴角边，像是花朵一样绽放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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