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醒来
黑夜天空一轮明月,北平城的巷子里响起零碎的枪声,一小股日军从北平医院一轮追逃,钻入一个巷子内。
昏迷中的郭小五背部缠着绷带,被两个弟兄抬着,向北平城外撤离。
“他娘的追了一个小子,给老子藏起来,把二十几个鬼子全部干掉。”在李大柱的命令下,弟兄们闯进一间民宅,惊吓的屋子里的老百姓赫赫发抖。
“别怕老乡,我们是29军的。”李大柱安慰道。
带着家小躲避的老汉,这才站立起来!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郭小五,知道是受伤的军官,立即说道:“赶紧跟我来。”
二十九军在守卫北平一战中,伤亡惨重!虽然没有守住北平城,但副军长佟麟阁殉国,赵登禹师长殉国,已经给了整个北平城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日军强盛,他们并不责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二十九军将士。
老百姓们都清楚,自从白天日军占领北平城之后,一直到现在的深夜,29军撤退的战士还在抵抗着。
“麻烦老汉了!外面还有几个小鬼子,等我们收拾掉就走。”李大柱感激道。
“长官这是哪里话,29军治军严明,对我们老百姓秋毫无犯,如今日寇攻打过来,佟赵二位将军也壮烈殉国,你们是我们的英雄啊。”老汉一脸的敬佩道。
“那是应该做的,可不知道大爷家中怎么只有您二老与两个孙子!?”李大柱奇怪的问道。
“小老儿我两个儿子,一个不成器!只知道吃喝嫖赌,老婆都输给了人家,造孽啊!后来他幡然醒悟,上吊死了。
二儿子娶了一房媳妇,得了重病!家里啊解不开锅,他就去你们29军啊参了军,现在也没有音讯啊,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老汉说着,浑浊的热泪滚落,用袖筒擦了擦,来平复自己悲伤。
李大柱的脚步一顿,对着老汉敬了一个军礼。
“使不得,使不得啊长官。”老汉赶紧阻拦道,他可不敢担当这么大的礼。
“大爷家的二小子是二十军哪儿部队的?”李大柱问道。
“我只知道他的营长叫金振中,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您可认识俺那不成器的儿子。”老汉说道,浑浊的双眼中带着期盼。
“金营长倒是认识,他可是英雄!你儿子一定能逢凶化吉。”李大柱安慰道,从怀里掏出两块大洋,塞进老汉的手里。
“这可不能要,打了败仗想要逃出去可离不开这个,要是俺那儿子战死了,也能留下一些钱财养活这一家老小,活着!也能有个温饱。”老汉推迟道,怎么都不收这两块大洋。
“都是29军的兄弟,您就接着!说不得今晚要叨扰,您老给我们弄顿好吃的。”李大柱拉着老汉的手,把两块大洋塞进他的手里。
“行嘞,这里是后院的柴房,安全一些。”走到后院的一间偏僻的小屋前,老汉把两块大洋踹起来,掏出钥匙咔的衣裳打来了锁头,推开了柴房的门儿。
“长官您等着,这就让老婆子去准备去。”老汉说过急匆匆的离开。
此刻跟着李大柱到这里的有四十多号弟兄,还有二十号弟兄潜藏在胡同内。
在把郭小五轻轻放在柴房后,也听到了胡同内的枪声。
黑夜中,炙白的子弹在胡同内穿梭,一颗颗子弹带着哨子声,嗖嗖嗖突破肉体。
一个个日军士兵被射杀,一个个大刀团弟兄在子弹中倒下。
激烈的巷战持续了十分钟,二十六具日军的尸体留下了下来,他们携带的子弹,携带的歪把子机枪,被弟兄们搜刮干净,然后迅速离开。
巷子里最高的房顶上,一名弟兄把轻机枪架起来,注意着整个胡同的动静。
四五名暗哨端着步枪,封锁整个胡同的通道。
在这一次与日军交锋中,留下的十几个弟兄的尸体,与战死的日军一起留在了这里。
他们没有去管牺牲的弟兄,他们在逃!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护送受伤昏迷的团座,离开沦陷区,前往黑风寨,重新组建新的部队。
那里还有两千多号弟兄等待着团座的回归。
昏迷的郭小五静静的躺在柴房中的担架上,李大柱寸步不离的双眼盯着他,生怕郭小五有任何的意外。
昏迷中的郭小五没有突然皱起,他的脑海中响起一声声的嘶喊声。
“逃……”
“逃啊……”
“狗日的团座,逃啊……”
此时此刻昏迷两天两夜的郭小五突然睁开眼睛,忽的一声坐立起来,大声吼道:“老子还一个团!”
守住郭小五的李大柱与几名弟兄,猛然一惊!紧接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团座!您终于醒了。”李大柱立即走过去兴奋道,几个兄弟也围了过去。
嘶……郭小五倒抽了一口凉气,背后肋骨的伤口,被他刚刚剧烈的动作拉扯,疼的他直咬牙。
郭小五看了看李大柱,看了看弟兄们!吐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团座!我们还在北平城,现在已经被日军攻占了,我们刚刚从北平医院逃出来。”李大柱回答道。
郭小五沉默下来,左手摸向上衣口袋,这是他抽烟养成的习惯。
但他的上衣口袋是空荡荡的,他战斗过的军服早已经在医院被李大柱换掉。
那口袋里是还有烟,但那烟早已经被血水浸泡的烂掉。
“团座!”李大柱掏出自己的烟,抽出来一根!弯腰递到郭小五的嘴里,掏出洋火,噗嗤一声点燃。
点燃香烟后,郭小五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来,才开口道:“林少校她们都安全的送走了吗?”
听到郭小五的问话,李大柱的脸色一变!并没有立即回答。
“怎么!?出了什么事情?”郭小五问道,语气与面容都很平静。
“团座!里面出现两个日军的叛徒,两个日军女间谍,二十七个死了十个,弟妹他受了伤。”李大柱说的弟妹就是郭小五第二房的太太,林少校。
“没死就成!”郭小五说道,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李大柱脸色一阵涨红,双腿一抖跪倒在郭小五的面前,双眼被泪水模糊,颤抖着接着说道:“弟妹肚子的孩子没有保住。”
“他怀孕了!?”郭小五心中一颤,她从没有告诉过自己,不由心中有些凄苦,呵呵笑了起来。
“小五!”李大柱拔出了自己的配枪,对着自己的脑袋。
郭小五心下一惊,一脸脑色的吼道:“孬种!你这是干什么?狗日的,咳咳咳……”
郭小五剧烈的咳嗽起来,李大柱立即放下枪,过去拍打郭小五的后背。
郭小五咳嗽一阵后,一脸的潮红!接着说道:“大柱哥,你我虽不是亲生,但与亲兄弟没有区别!这笔账不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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