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仿若已亡
辎重汽车上的起重机枪疯狂的咆哮，直接冲破关卡冲出日军的包围圈。
郭小五勒住战马跳过日军炮兵阵地，一刀砍翻日军的炮兵指挥官，日军整个炮兵小队在弟兄们的大刀下无一幸免。
枪声越来越稀疏，很快停了下来！郭小五奔出了日军包围圈。
正在奔袭中，战马上一个个弟兄忽然坠马，这个时候郭小五身边的顺子，喊了一声：“团座！”
战马奔腾中一口逆血被他从口中喷出，眼睛一闭！身躯晃荡了两下趴在了战马上。
“停……”郭小五大声嘶吼。
嘶……
郭小五胯下的战马前踢高扬！嘭的一声落地，才算是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战马还在，但战马上的弟兄坠落了二十几个，如今他带出来的兄弟几乎死了一半，还剩下七十余人。
辎重汽车停了下来，车上架着的六挺机枪，如今还有四个人还爬着。
“团座！”李大柱策马走到郭小五身边。
此时郭小五双眼不满了冰寒之色，可他的眼角去滚落两行泪水，然而这泪水却是凉的。
他没有说话，跳下战马！所有马上的弟兄也都从马背上跳下来。
他们不是真正的骑兵，可能走出来已经是万幸！这种结果是郭小五预料的最好的结果。
郭小五毫无任何话语，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他与弟兄们一起把死去的抬上辎重汽车。
但很多弟兄们都发出了哭泣声！这些弟兄都是老兄弟，都是一起在长城抗战中活下来的，他们有着很深的感情。
“强子！你他娘的哭个啥，昨个而老鸟让你认他当爹，你娘的还不愿意！？”喊话的弟兄滚落着热泪，一脚把强子踹倒。
强子爬起来，跪倒在老鸟的身体旁边！他与老鸟并行，日军机枪扫射的时候，老鸟替他挨了枪子。
回忆当时的场景，强子痛苦不已。
“老鸟，你没事儿吧！？”
“狗日的卡住骨头了，没有打中关键部件！老子还让你养老送终呢？叫声干爹听听。”冲出来后，老鸟还笑着，可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你要是坚持住，回去俺就认你这个干爹，俺跟你磕头。”强子带着笑容回应道。
“好！”老鸟笑着回应着，也就在那时候他多看了强子几眼，就这么看着强子从战马上坠落。
当时强子想停下，可是他知道不能停！只能跟着跑出去，以免日军追击过来。
然而终于团座喊停了，他跳下战马跑了过去！此时他们已经奔出了几十步的距离。
此时被踹倒后的强子爬起来，扑上去抱着老鸟的身体哭泣着，大声嘶吼了起来：“干爹……”
这一声干爹弟兄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都为之一静！而郭小五的身躯猛然一颤。
此时此刻郭小五肩膀上看着一个顺子的尸体，直直的站着，他的脸色开始涨红！气血在他悲怒中开始沸腾，在这寂静之中，他仿佛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噗噗噗……
这心跳十分的快速！那血液一时间直冲大脑，眼前猛然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团座！”附近的李大柱猛夸几步，扶住了郭小五。
李大柱清楚的感受到郭小五那剧烈颤抖的身躯！他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紧接着继续喊了两声：“小五，小五！”
郭小五的眼睛一直睁着，听到呼唤后才有了知觉，黑暗的眼睛才慢慢恢复的光明。
刚刚郭小五清楚的能意识到，那一刻他什么都已经不知道，如同睡着后一睁眼天亮一样，没有时间没有知觉，那一刻仿佛自己死了，现在活了回来。
这一刻郭小五才开口说话，他的话带着迷茫与悲伤：“大柱哥！？用这么多兄弟的命换这么不到两百匹的战马，值得吗！？”
如今郭小五在极度伤心之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对的！没有人比你做的更好，弟兄们是从小鬼子的老窝里跑出来的，我们高兴。”李大柱回答道，他回答的很大声。
郭小五的话，李大柱的回答！本伤心哭泣的弟兄们都停止了哭泣，一个个安静的把兄弟的尸体抬上车。
有一个重伤的弟兄还活着，他被两个弟兄抬着！然而他大喊着：“我要见团座！见团座。”
胡六儿与另外一个兄弟把他背到郭小五的面前，郭小五看着他。
这个兄弟泪流满面，但面容红润！显得还很有精神。
“我不行了团座！我马上要陪着弟兄们去下面战斗。
团座啊！活着的弟兄们还靠着您呢？我这条命啊，在长城一战的时候就应该陪着弟兄们走的。
可俺活到了现在，还在小鬼子的老巢转悠了一圈，我高兴。
我是东北兵！自从小鬼子进了咱中国，我就是逃，我都没有脸回去见地下的老娘啊。
我娘跟我媳妇都会小鬼子用刺刀杀的啊。
我跟着您，我手里有十几条鬼子的命！值了，值了啊……哈哈哈！”
这个弟兄的笑声戛然而止，倒在了胡六儿是身上。
郭小五的心剧烈的抽搐，他看向弟兄们！紧紧握着拳头低沉道：“走！回去，俺带着你们好好的打仗，咱打好仗。”
弟兄们此刻在哭泣中呵呵的笑了，郭小五也笑了！一起把死去弟兄们的尸体送上车，他们跳下来再次翻身上了战马。
此刻虽然距离卢沟桥只有两里地，但他们不能直接回去，他们必须绕过卢沟桥进入山窝，这样日军才不会发难，他们才能坐实强盗土匪的身份。
郭小五带着弟兄们绕过卢沟桥奔腾而去，他们去的方向同样是一条比较平坦的大路，不同的是这条路是通往北平之外。
这条路线是去往唐山，然而出了卢沟桥五里进入深山后，早就有喻少校在那接应，把辎重车与战马全部接走。
“团座！”喻少校对着郭小五敬礼。
“走吧！骑兵营的营长，我会找到的。”郭小五说道。
“是！团座。”喻少校不再多说，他知道团座与弟兄们都很疲惫。
看着喻少校带着战马离开，郭小五凝望了片刻！抽出一根烟点燃，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头。
这一刻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等韩彪带着弟兄们的军服与口粮过来的时候，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韩彪，视线越来越暗，在他不知不觉中身体向前直直的爬去。
“团座！团座！”韩彪急切的冲过去把郭小五扶住，而李大柱心中一震，紧接着跑了过去。
郭小五紧闭着眼睛，双鬓几根白发此刻看着又多了几根，此时此刻郭小五的内心突然发出悲吼声：“死了！他娘的都死了，全死球了！”
“哈哈哈哈……”紧接着郭小五内心发出疯狂的大笑。
然而外面的一切他此刻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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