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零三章 【九阳】
百年之前。
当年，九阳还是圣器殿的一名外门弟子，由于他刻苦勤学，所以颇受师长器重，常评价道：“此子资质不高，然而心念坚定，如同佛门弟子，吃苦耐劳，秉性纯善，日后必成大器！”
九阳的师尊，乃是当年名动古武界的火器圣者，真名凡易。
凡易当年不仅仅是赫赫有名的炼器尊老，他的古怪脾气也是让人捉摸不透，圣器殿人才济济，天才云集，然而他却偏偏喜爱九阳这个有些傻乎乎的家伙。
九阳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又黑又瘦，不比那些贵族子弟。当别的师兄弟在吃香的喝辣的，九阳在打坐修炼。
当别的师兄弟们在周游星际，他在圣器殿尖塔里苦练控火之术。
当别的师兄弟们在外面和美女勾肩搭背，想方设法活得美女芳心时，九阳在观月，观星——只因为师尊说过一句话：“资质不够者，若想修炼魂力，也有一条道路，只是十分艰苦。每晚观星观月，纳天地寒冷灵气入体修炼魂力。灵魂本是凉性，这寒冷灵气对魂力修炼，大有裨益。”
于是乎，九阳在圣器殿的前十几年，就整天这么单调、无味、枯燥的度过。而寒冷灵气入体，对经脉的冲击十分痛苦，就好像把冰块儿扔进火炉之中，激烈反应。九阳每天就是忍受着这种煎熬修炼魂力的。
因为，他没有资质。
因为，他没有金钱。
师兄弟们虽然偶尔私下嘲笑九阳呆傻，可是九阳为人正直，乐于助人，久而久之，师兄弟们对他也是礼让有加。不过偶尔还是跟他开玩笑，说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石头”。
当年和九阳关系最好的，就是辈分比九阳小一年的丹青了。
丹青性格活泼，九阳“不食人间烟火的石头”这句话就是他说的，这还有下一句：“对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对食，当时在弟子中普遍指的是情投意合的男女。
丹青这两句话，显然是指出九阳不近女色，似乎没有欲望。九阳听这些也不怒，他只是一个劲儿的修炼，练习炼器，从来没有时间去管这些。
那一年，圣器殿二长老凡易受邀到异狐族去，观看异狐族的圣女甄选大典。
按照惯例，长老受邀，一般是要带上至少一名弟子的。
众人都以为，凡易会带上性格活泼，能说会道，人缘极好的丹青，可是没想到，凡易那个出人意料的性子决定了他选择的是九阳！
而九阳在师尊的命令下，也是不敢违抗，终于破天荒，头一次的离开了他埋头修炼了十四年的尖塔。
当他那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尖塔外的阳光下，朴素的衣着，无人能够看出，他已经是一名具有炼出圣器实力的炼士！
这些年没日没夜的苦练，九阳在炼器上的修为早就远超同辈，那些天才全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只能望尘莫及。
他的魂力也年纪轻轻，仅仅二十三岁就已经达到了魂尊巅峰！
在当年那个年代，二十三岁能够达到魂尊巅峰的，只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这种人——天才！
然而只有九阳和凡易明白，九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天才”……
“九阳，此去异狐族，对方礼数众多，我之前让你用心记背的礼仪，可曾都记下了？”凡易在路上问九阳。
九阳颔首回答：“回师傅，都记下了。”
“可曾记得熟练？”
“……”九阳顿了顿，“有些还不够熟。”
“牢牢记住，对方所有族规，你全得记牢，不然万一触犯哪条，就算是我，也难以保你周全。”
“弟子遵命。”
“不是遵我的命令——而是为了你自己的小命。”凡易笑道，“你若是违反了人家的族规，须知人家要的是你的命，不会是要我的。记住了他们的族规，那是为你自己，懂吗？”
“弟子明白。”九阳抱拳行礼。
“嗯，我也知道你明白。”凡易点点头，满眼都是欣慰：这孩子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又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潜心修炼十四年？那种孤独、苦闷，只有天地间的强者，才能够忍受！
一路上，九阳对外面的缤纷世界感叹不已。毕竟他没有和师兄弟们同去出游，从来没有在各个星球旅行，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风俗文化。
到得异狐族，他心中感慨异狐族人注重着装。
异狐族人在家有三套衣服，一套起居只用，一套吃饭时穿，一套沐浴后穿。在外的各色衣服礼仪更是繁杂，每逢节日，也是有着各色的礼服。
九阳感觉，异狐族实在是一个严肃认真的种族，各种条条框框的族规，就足以让人头大了。
不过好在，九阳这些年的勤学苦练，让他练就了不错的记忆力，狐族的族规，他花了一个多月，竟然全都熟记，后来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他一直担心，自己唯一一次跟随师尊出门，如果因为触犯了别人的族规而让师尊丢人，那可就罪该万死了。所以他背的十分用心，就连各种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族规也是背了下来。
诸如“异狐族圣女出嫁前不可与男子有亲密接触”，“外族入赘，迎娶圣女，必须拥有双圣实力”——这种事情，他九阳这个一直被称作“呆瓜”，“木鱼”的家伙，是万万不可能接触到的。
他的实力首先就决定了他不可能触犯这种族规，因为以他的实力，还完全没有到达能够接触到狐族圣女的地步。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说，他就算真的能够接触到，他根本对异性没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出什么叉子。
九阳背诵这一段的时候，他还耸耸肩，感觉这一段可有可无，自己才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只要把餐桌礼仪，行道利益，称呼利益，着装礼仪记诵熟练，也就是了。
不过师尊之命不敢违抗，他还是把所有狐族礼仪全都记诵下来。
到了狐族。
“苍穹星，圣器殿，二长老，火器圣者，凡易圣者到！”壮硕的狐族勇士声如洪钟，在大典飞鸟大门门口大声宣读。
“圣者这边请。”妩媚明艳的狐族女子则扭动款款狼腰，一身光鲜的礼服，弯腰鞠躬，迎接凡易和他身后的九阳。
九阳有些怕生，半个身子躲在凡易身后。
凡易大大方方，昂首阔步走在前面，九阳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嘿嘿，小子，你这些年从来没出过塔——怎么样，觉得这狐族女子，动不动心啊？”凡易入座之后，发现九阳扭扭捏捏，竟然打趣道。
“回……回禀师尊，狐族礼数篇，第十三条，对狐族女子不可言语调戏，不可眉来眼去，不可妄动邪念。师尊，我可曾及格？”九阳满脸汗珠。
凡易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这个弟子的心事？
九阳这小子一定是以为自己在借机考验他记诵如何了！其实自己真的只是想问问他罢了……
其实那些礼仪，又如何需要如此慎重了，之所以让他记诵，那是怕他榆木脑袋不小心冲撞了人家，其实按照九阳这个性子，想要让他触犯规矩都难！
“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为师给你说门亲事——你看中了哪家的女儿，只要人家也对你有意思，你就大大方方告诉为师，为师出马，聘礼礼金，咱们有的是！圣器殿出来的，个把圣器还是送的出手的！”凡易拍了拍九阳的肩膀。
九阳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凡易见了，又是哈哈大笑。
九阳从小受苦，沿路乞讨来到的圣器殿尖塔，每天能够吃到一个包子就是万幸，从来不敢有所奢求。
凡易膝下无子，他性格古怪，没有女人来往，早就把九阳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
九阳虽然有些憨厚，可是不傻不愣，凡易对自己的照顾，他怎么可能体会不到？当下听到凡易这番话，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温泉，感觉自己从此不再是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孤儿。
自己哪一晚不是做梦梦到自己的爹爹？
可是自己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九阳从小在青楼长大，母亲也是青楼里的女子，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爹爹。
可是古怪的是，他虽然在青楼长大，可是性子却并不像那些嫖客般风流，他十分痛恨这种人。而对女子也是敬而远之。
从小梦想着自己的爹爹，也许自己的爹爹是个大英雄，他应该是传说中的双圣强者，他挥一挥手，一片城市化作尘埃！
九阳小小的心中，早就种下一颗种子：“我要成为这世间的善良的护送者，也许我不是天才，也不是强者，可是我可以努力，我可以力所能及的去传递善念。”
擦干了眼泪，九阳瞪大了眼睛看着圣女甄选大典。
这圣女甄选大典，根本不如它听起来那么华丽，相反，大典是在一个类似斗兽场的环境内进行，厮杀，拼命，血腥的场景让九阳眼珠突出，忍不住扭过头去。
“九阳，不要瞥开。直面它，”凡易的声音，沉稳庄严，“你要记住，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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